說完烏龍的事后,太陽星君又問了很多問題,大鵝也都開心的作答。
她開心不是因?yàn)槟芎蜕窳奶?,而是因?yàn)樯癫粫肿镒F窖琢?,而且說不定會覺得祝地很好,從此庇護(hù)祝地。
聽著大鵝講那些他完全不懂的事,太陽星君不由回想起了曾經(jīng)。
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是凡人,那時候人類還住在山洞里,剛剛學(xué)會制造工具狩獵,茹毛飲血。
某一天他被月門的波動帶入神界,骨肉被黃泉碾碎,成千上萬年的堅(jiān)持,才得以重建肉身,位列諸神。
此后諸神建立奈何,穩(wěn)固月門,終于重返人間的時候,人間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子。
在神界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年的折磨,神靈們想的從來不是什么君臨天下唯我獨(dú)尊,只想找回曾經(jīng)的過往。
在神界的無數(shù)個日夜里,他渴望回到曾經(jīng)那個山洞,吃一口烤肉,找一個女人,生一個孩子,就這么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然而當(dāng)他回到人間,人類已經(jīng)不住在山洞里了,甚至不再打獵,這些凡人竟然將獵物養(yǎng)在自己身邊。
這些神靈悲哀的發(fā)現(xiàn),他們的身體湮滅在黃泉,記憶則被時間碾碎。
內(nèi)心的期待落空,欲望卻還能得到填補(bǔ),而生物最原始的兩個欲望,就是吃和性。
所以再那段時間里,神靈統(tǒng)治人間,血脈浸染人類,出現(xiàn)了龍人,羽人,鮫人,巨人等多個亞種。
等到時間抹平了欲望,神靈也失去對人間的興趣,建立天庭,將人間交給人仙。
神靈不需要吃喝,卻不愿意徹底斷絕欲望,所以還需要凡間的供奉,食物、珍寶、人類、動物,神什么都要,凡人也什么都愿意給。
有些神認(rèn)為欲望是變強(qiáng)的障礙,主動回到神界修煉,不過恰好是這些神最常去人間,因?yàn)樵谏窠绱弦欢螘r間,才明白人間無比美好,然后贊美欲望的可貴。
他也是其中之一,剛剛結(jié)束神界的修煉,返回人間。
可能是他這段時間來人間過于頻繁,總覺得凡間不再像以前那么新鮮,他上次,上上次,以及之前的很多次降臨,看到的凡人都幾乎相同。
相同的祭壇,相似的祭品,凡人跳著沒有變化的舞蹈歡迎他,連穿的衣服都沒有變化。
如果把神界比作糞坑,天庭就是永無波折的水潭,而人間本該是一條小河與兩岸青山,花團(tuán)錦簇四季輪轉(zhuǎn)。
如今他看到的卻只有一成不變,如同陳腐的爛葉。
這么多次來到人間,只有大鵝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他看著手舞足蹈的大鵝,就像在一片滿是枯枝爛葉的荒漠里,找到了一朵鮮花,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這朵小花。
大鵝慢慢就不說話了,伸手擋住自己的胸口:“雖然你是神,也不能亂摸呀,這樣好像是你饞我身子?!?p> “放心,我不吃人,你只需要侍寢?!?p> 大鵝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沒等說什么,太陽星君已經(jīng)站了起來。
“我很喜歡這次的祭品,允許你的家族以后向我祭祀。”
早就跪在祭壇前的祝平炎滿臉錯愕,他掙扎了片刻,還是說道:“吾神,她不是祭品?!?p> 神靈的一個念頭,就能讓凡人亡國滅種,他了解烏龍,所以才敢在烏龍面前放肆。
但他根本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個神,華夏的古傳說中也沒有這位神,他無從得知這位神靈的性格。
而這位神靈的回答也讓他摸不著頭腦:“沒關(guān)系,我允許了?!?p> 什么叫你允許了?我說的不夠清楚嗎,她不是祭品,我沒打算把她給你。
祝平炎滿頭大汗,他想著怎么才能委婉的表達(dá)出這個意思。
太陽星君卻根本沒打算聽他說什么,化作一道流光,帶著大鵝升入天空。
祝平炎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天空,陽光刺得他淚流滿面。
周圍的人紛紛道賀,那些原本已經(jīng)離場的舊貴族,也都趕回來朝拜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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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場祭祀中,大部分時間應(yīng)該是對著祭壇發(fā)呆以及應(yīng)付貴族,天神降臨雖然有宏大的異象,卻會很快結(jié)束。
對神來說,這就像出門拿個快遞,沒必要多說什么,況且大部分神也不會親自降臨。
得到神靈承認(rèn)之后,君主通常會再擺宴席,與群臣宴會,乘機(jī)鞏固自己的威信。
祝平炎不僅沒設(shè)宴,甚至都沒參與收尾,失魂落魄的獨(dú)自回了房間。
這時候北沐走進(jìn)來,遲疑了一會才問:“聽說祭品是大鵝?”
祝平炎長嘆一聲,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北沐皺眉,幾次想要說話,又強(qiáng)行壓抑。
祝平炎擺擺手:“想說什么就說吧?!?p> 北沐這才說道:“祭祀當(dāng)然要用最珍貴的東西,我只是想問,神要大鵝做什么?”
“可能是做妾,也可能是做侍女,誰知道呢?!?p> 北沐卻長長舒了一口氣:“那你干嘛這副表情,我還以為大鵝回不來了?!?p> 祝平炎瞪了他一眼,想說自家妹妹被人擄去,很可能會被強(qiáng)奸,這是什么好事嗎。
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對于這個世界的人,這也許真是好事。
他只能在心里祈禱,也許神只是想和她聊聊天?又或者大鵝也心甘情愿?畢竟這可是神啊,如果能兩情相悅,的確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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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等待了十多天,在沒有祭壇的情況下,天空又現(xiàn)異象,太陽星君帶著大鵝降臨人間。
大鵝飛奔向祝平炎,抱著他不停的哭,祝平炎立刻明白,自己的幻想破滅了,神靈要的不僅僅是一個侍女,大鵝也不會因?yàn)閷Ψ绞巧窬土⒖桃魄閯e戀。
太陽星君這時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大鵝并不是忽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只是想乘機(jī)逃回凡間。
不過他并不在乎,他已經(jīng)在大鵝身上打下標(biāo)記,逃到哪里都沒有用。
“既然你喜歡待在凡間,就留下吧,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p> 看見大鵝驚恐的表情,祝平炎即便害怕,也只能再次說道:“我會另尋祭品給您的,比她要美麗百倍?!?p> “不必了,我很滿意她,她是唯一一個不情愿的,強(qiáng)迫也挺有意思的?!?p> 祝平炎咬牙,原來是個死變態(tài),大鵝能喜歡他就有鬼了。
盡管心里什么臟話都罵出來了,他還是只能恭敬的說:“我會為您尋到合適的人選,請給我一點(diǎn)時間?!?p> 太陽星君皺眉:“這樣吧,我會讓她生下一個神子,交給你們撫養(yǎng)。”
見祝平炎還不情愿,太陽星君淡淡說道:“不要貪得無厭?!闭f完就化作光芒消失。
祝平炎軟綿綿的趴在大鵝身上,七竅流血,骨骼寸寸斷裂。
大鵝立刻找來醫(yī)療兵和太醫(yī)令,但是都沒有用,沒人能治好神靈要懲罰的人。
這樣的傷,如果治不好,即便是天驕也活不了多久,大鵝趕緊擺下祭壇,召喚太陽星君,請求治好祝平炎。
太陽星君離開后,大鵝懷孕,祝平炎的傷也開始恢復(fù),不過任何異能都無法加快愈合。
三個月之后,祝平炎的傷終于好了,大鵝的肚子也大了起來,像是懷胎六七個月。
祝平炎安慰大鵝,說世界這么大,肯定能找到讓太陽星君喜歡的女人,就算找不到,也總有其他辦法。
大鵝卻笑著說,不用了,我已經(jīng)想通了,小白只是凡人,怎么能和神相比呢,況且太陽星君答應(yīng),以后會幫助我成仙。
祝平炎并不相信大鵝的說辭,私下里繼續(xù)派人尋找美女。
大鵝知道這注定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如果一個美女就能讓真神動心,各國的祭壇上早就擺滿美女了。
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這件事不能和祝平炎再有任何關(guān)系,必須由她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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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嶺中,大鵝搭建了一個祭壇,放上供品,跪坐著等待太陽星君降臨。
太陽星君向來對她有求必應(yīng),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一道光芒便落在祭壇上。
“你很少……”
太陽星君沉默的看著眼前的祭品,那是一個血淋淋的嬰兒,還未足月,臍帶已經(jīng)被切斷,卻依靠強(qiáng)大的神力活了下來。
大鵝面色蒼白,肚子上還在不停流血,那嬰兒身上的血都是她的,她并沒有殺這個孩子,只是不想再供養(yǎng)他。
她不打算繼續(xù)這樣荒唐的生活,平靜的說:“在我看來,你惡心而又可憐,我不需要你所謂的恩賜,拿走你的東西。”
“你想讓我殺你?”
“無所謂,你也可以不殺我,但滾出我的世界,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也不會為你生孩子。”
太陽星君走下祭壇,過程中一腳踩碎了那嬰兒的半個身子,他不是故意殺這個孩子,而是根本不在意這個孩子。
“你誤會了,這個孩子是給你家族的禮物,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p> 大鵝看著被踩死的孩子,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位神:“你是什么東西,你不可能是人?!?p> 這不是辱罵。
“我曾經(jīng)是人的時候,也想過擁有一個家庭,現(xiàn)在我的確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人,我想彌補(bǔ)曾經(jīng)的遺憾,于是我擁有了無數(shù)個女人,無數(shù)個孩子……你也能看出來,并沒有什么用。”
當(dāng)兩人的距離足夠近之后,大鵝猛然撲上去,手中的魚腸刺入神靈的心臟。
她的本意是求死,不過等待死亡不是她的風(fēng)格,哪怕再無力的反抗,也總要反抗一下。
沒想到竟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