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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烽火符

第四章 - 洪門鏢局

明道烽火符 毛豆老了是黃豆 2448 2022-02-08 22:14:51

  運(yùn)鏢是風(fēng)雨兼程的辛苦差事,也是人情關(guān)系的往來門事,經(jīng)過多年經(jīng)營,洪鏢局已初具名聲,各路上的豪杰惡霸也都打點(diǎn)照應(yīng),原本洪爺自覺年歲已大,這兩年也早已不壓鏢,徒弟們也體諒老爺子筋骨,怕跟著風(fēng)餐露宿有所勞損,只是前兩年,突然接到了一個天大的鏢酬,饒是洪老爺子,也未見過這般手筆。

  “韓哥,您這般腿腳,要去鏢局?”瓜皮帽快步小跑,村口旁邊長腿后生林五趕忙接過他身上披掛的布袋跟走著。

  “恩,對,鏢局。韓爺回來了?!?p>  “真的?那天價(jià)的黑盒子鏢壓到了?”

  “你也知道這事?”瓜皮呵呵一笑。

  “誰不知道啊,當(dāng)初鏢局門口被扔進(jìn)去一個黑盒子和一口袋銀兩,送東西的人影都沒看到,只聽得一陣人聲,洪音嘹亮,將鏢地點(diǎn)說的清楚明白,但是那聲音卻像風(fēng)刮過來一般,前后沒有個蹤影。我們都說小瞇眼是個半瞎子,哪有人在耳邊嚷著看不到人的?”

  “嘿嘿,小瞇眼那娃兒嘴角不老實(shí),感情這鏢局的機(jī)密大事都讓你知道了啊??次也桓婧槟棠倘?。”瓜皮帽嘴上一樂,指了指長腿后生林五鼻子。

  “可別啊韓哥,你說洪老爺這幾年向來不押鏢,這突然一走兩年,村里誰不知道啊!你可別為難了小瞇眼,他在鏢局掃地擦碗,腿腳可勤快著呢?!?p>  那鏢確實(shí)是機(jī)密,可是卻也瞞不住幾個人。那一口袋銀兩即便算不作定金而算全款,也是一筆巨大的鏢資,即便鏢局整年大小收入,也不及其一半。這價(jià)碼,自然是可以的。比起價(jià)碼,鏢局的信譽(yù)更重要。

  一般接了鏢資卻不接鏢,便算壞了規(guī)矩,砸了招牌,同行自然不允。

  對方隔空傳音,嚷的婦孺皆知,這鏢不接,又豈是嘴角說的清楚之事,況且,人都沒出現(xiàn),退都沒處退。

  但是能夠傳音的,有很多武功,如獅子吼,千里傳音功,洪爺也略知一二??梢钥隙ǖ?,這番傳音的內(nèi)功也高深莫測,而且對方為何面都不出,又多詭異之象,饒是洪老爺見多識廣,也是思量再三,將瓜皮帽等一干親信秘密商討。

  運(yùn)鏢地點(diǎn)也很奇怪,發(fā)送這趟鏢人用傳音功,鏢局內(nèi)外,甚至路邊街角,都回蕩著,說是送到西域大慶壽寺方丈處,再轉(zhuǎn)到東州八部山妙智峰,斷不可亂了順序。

  從東州到西域,路途過于遙遠(yuǎn),況且,只是壓送一個木盒子。最離奇的,就是這個盒子。

  那木盒子不足一尺大小,巴掌寬,兩指厚,黑漆油亮的色澤仿佛自內(nèi)透著幽光。更離奇的是,周身連個鎖都沒有,卻打開不得。

  即便鏢局可以不管押鏢內(nèi)容,但是此番路途過于遙遠(yuǎn),送鏢之人未交代,安全起見,洪爺也動用了內(nèi)力,卻開不得分毫。當(dāng)下眾人也大驚,洪爺陰陽八卦功法已是練氣之巔,莫說是個木盒子,就是石頭盒子,也能砸得粉碎。但那盒子,卻未傷分毫。

  眾人一陣議論,最后念及大慶壽寺小有善名,佛家弟子慈悲有加,洪爺和鏢局里八個最好功夫的,輕裝上陣,又這番那番,多番計(jì)議方才上路,自此一趟,便是兩年。

  此次押鏢也吩咐不準(zhǔn)亂說,更不用說鏢盒,因此到瓜皮帽提及韓爺回來,長腿后生林五也才敢接了話匣子。

  鏢局內(nèi),一眾人在梅花樁上蹲馬步練拳,旁邊的白頭巾教頭不斷的糾正各人姿勢。

  “陰陽八卦功法,陽是剛烈氣,拳打八方敵,陰是繞指柔,無骨折執(zhí)手”教頭站在一個人面前“你,接著說?!?p>  “陽是虎撲勁,發(fā)力于腳跟,行于腰際,貫手指尖,傳勁到拳,陰是蛇繞柔,四兩搏千斤,著眼關(guān)節(jié),落手穴位,扭斗絞殺?!?p>  “六子,你這身板,怎么柔去?還不如個娃娃?!迸赃叺沽⑾卵?,正是林明。

  “洪教頭,俺怎么能跟林家神童比呢,這娃娃不像個人,別家娃娃兩三歲都是吃屎的年歲,這鬼精就練拉弓運(yùn)石擔(dān),泥巴屎都不玩?!?p>  “六子,你還念著玩泥巴屎呢,回頭哥給你塊泥巴屎,把你那小媳婦換給我吧,誒,哥保證熱乎的,哈哈?!北娙撕逍Α?p>  “你大爺?shù)??!?p>  “莫亂,一日練就一日功,一日不練百日空,林明娃娃每天練習(xí),現(xiàn)在這樣的身法底子,那都是他應(yīng)得的。六子你現(xiàn)在體內(nèi)幾股氣脈?”

  “兩股?!?p>  “林明,你幾股?”

  “兩股?!?p>  “你個毛都沒長齊的,氣比蛋毛長的都快?!绷油釃\。

  “六子啊,莫非你蛋毛也沒齊吧,我說你家那小媳婦發(fā)現(xiàn)了沒有???”

  “去你大爺?shù)?!再開你小慧奶奶的玩笑,你六爺我就生氣了?!?p>  “你看,生氣了,果真被說中了?!北娙撕逍?。

  ……

  “明天啊,洪爺就要回來了?!惫掀っ背吨ぷ?,一邊小喘一邊跑著,到了鏢局。

  “韓哥,這可不是小事,你當(dāng)真?”教頭回道。無論老弱婦孺,聽者皆是歡喜,又怕不真切。

  “千真萬確,韓爺已經(jīng)到鎮(zhèn)上,還要帶來個貴客,只教我等先準(zhǔn)備迎接?!惫掀っ笔治枳愕?,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那太好了,我這就給總教頭說去,小瞇眼你給里面的韓奶告喜去。”掃地雜役丟了掃帚便奔跑而去。

  “那不用傳話啊,老身這兩年的耳朵啊,就等著你這個信呢?!鳖^發(fā)花白卻一臉紅光的韓奶奶擺開布簾子走了出來,腿下生風(fēng),“看來大伙得忙碌一下嘍?!?p>  “奶奶您盡管吩咐。”

  “老太太,我還有點(diǎn)事要稟報(bào)?!惫掀っ毙辛藛柊捕Y,被洪老太招呼進(jìn)了屋子。

  “老太婆也是粗人,不受禮,你且進(jìn)來說?!?p>  ……

  明天洪老爺就回來了,這趟鏢壓了兩年,這次回歸要舉辦一個盛大的凱旋禮,大家伙也熱鬧下,瓜皮帽說的,是在這之前,洪爺還請了個道長,在黎明之前,作一個超度亡魂的道場。韓老太只知有變故,卻不詳知,只好按規(guī)定擺動。六子是負(fù)責(zé)布置道場,一切敬等韓爺來。

  林明非常的興奮,因?yàn)樗赣H林天峰是這趟壓鏢隊(duì)員的其中之一。自三歲懵懂記事,便不曾見過父親。所以高興異常,饒平時頗有主意,卻也慌了神。只見呆呆的看瓜皮帽進(jìn)了屋子又出了屋子,六子進(jìn)了去,又慌張跑出來,便跟上了六子。

  他想探聽下,卻被六子冷臉。原本六子剛結(jié)婚沒過多少時日,正是如膠似漆之時,巴不得早些回去抱著媳婦膩歪一起,被臨時吩咐做事自然煩惱,本就不高興,更是神煩這小鬼武功上讓自己落了下風(fēng),早就不想理他。只是林娃太過聰明,提了慧姐姐才讓他回了神。原來他媳婦小慧正和林媽媽一起做事,對林明疼愛有別,他慌張下才將事情小聲告訴了林娃娃。

  林家屋子不大,物件卻也井然有序,整潔干凈。林媽正在后屋調(diào)制鹽水,地上擺放著豬油和酒,一旁的女孩臉色百潤,鞋子上卻有些草木灰。

  “嫂子,我都能聞到味道了。要是我早點(diǎn)認(rèn)識你該多好?可以早變得這么漂亮。”女孩摸著自己的臉蛋。

  “傻丫頭,胰子哪都有賣的,又不是我這獨(dú)有的?!?p>  “那可不一樣,要二兩銀子啊,海貴了去了,一頭豬都買到了,我可舍不得。”

  “你個丫頭精明,我這也不便宜了?!?p>  “那不一樣,我嫂子這樣的大美人自己做的,想做幾塊做幾塊?!?p>  “就你嘴甜,手上麻利點(diǎn)?!?p>  林明跑了進(jìn)屋,紅潤的臉蛋卻也更加透亮?!澳铮忠貋砹?。”

  “我知道,都傳遍了,明天洪老爺他們都回來了?!?p>  “不是,就在今晚回的,要先辦個法事?!绷置髡f道。

  “真的假的?為何半夜跑來先作個法事?什么事情?”

  “六子說,是驅(qū)邪避兇,逢兇化吉的,請了鎮(zhèn)里的三真教里的道士?!?p>  “有道士啊,那我們是不是有忌諱啊,不能去的吧?!辈⒎橇謰寢屢蝗藢Φ朗孔鹁从屑樱@也是整個村里的都這樣。畢竟道士可以對付鬼邪,請的仙神,可斬妖魔,通三界,是他們理解不了的。

  “哪有什么忌諱啊,那些道士到處招搖撞騙,媽你不知,昨日里我剛揭穿一個道士的伎倆……”林明正要講述,卻被林媽媽打斷。

  “我正要說你,不可對道士不敬,不可對鬼神不敬,昨日的事情我本就要好好說你一番,奈何你整日去練武,正要說你來著,你再這樣,我可不饒?!绷謰屨?,臉上氣韻滾滾,顯然憋了生氣。

  林明再說,卻被一一呵止。林明自知不能多說,便當(dāng)下應(yīng)了母親,要拉慧姐姐衣角出去玩。

  “乖,等會帶你出去玩。讓我攪拌會就快好了?!绷置髯韵聦に纪砩铣鋈フ腋赣H,尋思母親肯定不肯,又念及六子也死腦筋,不肯輕易讓他進(jìn)去,于是才想拉著慧姐姐出去,母親也可省心,六子對她可是百事百聽的。

  “林明在么?”一個稚嫩的女娃娃聲音傳了過來。林明一看,是劉家那個女娃娃。

  “你還記得那個黑甲蟲子么?”女娃臉蛋撲撲,睫毛閃動,大大的眼睛靈動之極,就連小慧也不禁多看兩眼。

  林明想了下,一月前小孩跑到村外,見了一個稀罕蟲子,渾身黑漆油亮,饒是一群孩子,也沒能抓住它。他當(dāng)時問了句,想知道什么蟲子。沒想到這娃娃還念著。自己都忘了,頓時有些歉意。

  “記得,怎么會不記得,簡直記憶猶新?!绷置骰氐??!澳切〖一锱艿目烧婵臁!?p>  “是石甲蟲?!迸抟槐菊?jīng)的說道,放佛剛學(xué)的不干凈說就忘了一樣。“隔壁村張爺是養(yǎng)蜂的,他見過,和我問的一般模樣。”

  誰啊,林媽媽在里屋問道。

  “是小錦卉來找我玩。”林明記得她的名字,說來也并非特意,林明周邊的小孩不是一二三四娃,就是饅頭,狗蛋,疙瘩之類的,只有這女娃娃,生生的連個小名都沒有。以至于開始林明有些不習(xí)慣,反復(fù)問了幾次,是不是叫小珠啊寶啊的?不是,我叫錦卉。沒有豆豆啊,糯米啊之類的稱呼?沒有,我就叫錦卉。

  “劉家那個乖俏女娃么?叫她來吃飯吧?!?p>  這時慧已經(jīng)收拾完畢,林明突然想到了錦卉的爸爸也是那押鏢人之一,于是拉著她一起走了。

  “不了,娘,我們出去玩了,我回來晚點(diǎn)?!?p>  是夜,月下。

  林明死賴?yán)劢憬愕搅舜蹇?。六子一見慧,頓時來了精神。

  “媳婦,想我了?”六子差點(diǎn)抱住慧,卻被推開,接著才發(fā)現(xiàn)還有倆娃娃在身后。

  “去你的。我是看你哪野混去呢。”

  “這不有任務(wù)呢。這可是大事啊。剛洪老爺他們都已經(jīng)來了?!?p>  “果真?姐姐他騙你,洪老爺回來為何不來村里啊。”林明突然著急插了一嘴,饒是和六子多有接觸,摸得人習(xí)性,念六子這人實(shí)在,有消息怎么問也不回答你,上午他也是各種辦法,都問不出個原由,要不是小慧,道場這檔子事情六子也是說不得的。先下已然值守,若是還有些許信息,便是小慧也未必肯說。六子也確實(shí)實(shí)在,不然教頭也不派他看守。只是反向刺激下,尤其是面對小慧,或許還可以。

  “扯那我也不敢騙你啊,那真真切切,已經(jīng)來了,我親眼見著的還能假?”

  “為何不進(jìn)村子?在這搭個帳篷住好舒服么?”慧也不解。

  “咱也不知道啊,我看吧,好像是那個道長的主意。那道士脾氣臭怪,還讓洪老爺安排倆得力的給他看門,洪老爺也被他灌了迷湯,竟然吩咐讓二三鏢頭去給那老怪把門。”

  林明心里咯噔一下,二三鏢頭,可不正是他父親和錦卉的父親。

  “姐,那是我和錦卉的父親?!?p>  “啊,真的啊,你們趕緊去見下吧,兩年了吧?!闭f完就拉六子起開。

  突然一雙大手伸開,將他們擋了起來。

  “不行,不能讓他們進(jìn)去。”六子臉色轉(zhuǎn)正,黑漆漆的夜里,被月光映照著陰黑冷峻。

  “誰,都不能,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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