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平靜無常,只有唐軻來過一次,坐了一會之后從墻壁上取走了一副明代書畫名家董其昌的作品。董其昌書畫格調(diào)奇高,但人品不重,端木賜自是不欣賞的,故與此人沒有深交,只是收藏了些他的書畫,所以他的作品拿來一副送人也無妨。
唐軻得了之后自然是如獲至寶,連連道謝,一再說“必有厚報”之類的,端木賜并不在意,只是一笑而過罷了。
可唐軻是真心的,他的確不是在說客套話,他是真的“必有厚報”。因為這樣一來一往之間,接觸必多。如此一來,不就有了借口繼續(xù)深交下去嗎?端木家族的人,多結交一下是不會有錯的。
他倒打得一副好算盤。
……
……
轉眼一個月過去,黃浦江上的冰雪愈發(fā)消融,港口邊傳出的汽笛聲也更加的悠揚。
海山大學要開學了。
海山大學作為世界性的頂尖學府,學生之中自然不乏精英,可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所以除了正規(guī)考進來的學生之外,也有一些人是通過某種關系混進來的。
比如某位復姓端木的老師……
作為一個占地廣闊無比的學府,海山大學的大門也修建的與眾不同。
它隱藏在一條長達百米的林蔭道盡頭,林蔭道兩旁種滿了遮天蔽日的法國梧桐。任何人想要走進學府大門,都必須下車步行百余步,從這些二戰(zhàn)前種下的樹木間走過,像是走進了一片歷史。
這條林蔭道又被學生們稱作是“梧桐走廊”,其靈感大約來自于斯坦福大草坪。
端木賜此刻就走在這條浪漫的“梧桐走廊”里,在冬季的冷風中,梧桐雖然枝葉零落,沒有秋日的浪漫和夏季的繁盛,可卻依舊挺立,似乎在一片衰敗中也蘊含著勃勃的生機。
無數(shù)提著箱子的學生從端木賜身邊掠過,成群結隊,歡笑不已。使得他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年的那些求學歲月,顏回、子路、曾參……還有夫子……
“端木賜!”
就在走神時,他忽然聽見背后有人在叫自己,回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顏執(zhí)圭教授。端木賜停下來,回聲道,“顏教授早!”
顏執(zhí)圭緊走兩步過來,大手一揮,“走!我?guī)闳フJ門!”
……
……
海山大學很大,所以學科分類也很多——商學院、法學院、醫(yī)學院、工程學院、外語學院,文學院……等等。而中文系就屬于文學院的范疇。
文學院很漂亮,很符合身為文學院的氣質(zhì),像是深海巨鯨一般的主建筑與不遠處的大海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呼應,設計者的業(yè)內(nèi)素質(zhì)絕對是頂尖的國際一流水準。
顏執(zhí)圭見端木賜一直望著面前的這座建筑,便很有些驕傲地說,“這棟樓外形像是大鯨魚,所以學生們也管這棟樓叫‘鯨樓’。聽說這座樓的設計師是RB的什么公輸墨建造所,呵呵,很漂亮,不是嗎?”
公輸墨……原來是這樣……端木賜微笑,“是啊,的確很漂亮?!?p> 顏執(zhí)圭并沒有把端木賜領進“鯨樓”,而是去了隔壁的一棟小樓,“我們前幾天討論了下,決定讓你去教中國古代文學,因為這個專業(yè)可以充分地發(fā)揮你博聞強記的長處,怎么樣?”
端木賜自然沒有意見,“可以?!?p> 實際上顏執(zhí)圭他們想要讓端木賜去教這個專業(yè),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端木賜適合這個專業(y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專業(yè)的學生很特殊。
首先,這個專業(yè)有很大一部分的學生都是憑關系進來的權貴后輩,他(她)們來這讀書都是為了混海山大學的一紙文憑的。
還有一部分就是國際留學生和交換生,這一部分的人是真正來讀書的,只不過由于是外國人的緣故,所以學的東西不會太精深,比較好教。所以出于這幾個方面考慮,顏執(zhí)圭教授決定讓端木賜來中國古代文學這個專業(yè)混飯吃。
不過,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電梯在六樓停下,一老一少的兩人走出來,進了一間辦公室,顏執(zhí)圭指著其中的一張桌子,說,“這就是你的辦公位了。”
還挺大……端木賜點點頭。
這時候辦公室里的人還不多,只有一個中年男人坐在自己的坐位翻看著一疊資料,聽到動靜便抬頭看了一眼,然后起身過來,“顏教授,這位就是新同事嗎?”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邱篤禮,教元明清文學?!?p> 端木賜伸手與之握,“你好,鄙人端木賜?!?p> 顏執(zhí)圭道,“很好,你們先熟悉下,我先走了,或者一會過來?!?p> 端木賜把他送到門口。
接下來就是科普時間,邱篤禮道,“這間辦公室有算上你我總共有四個老師,其中包括這幾個專業(yè)班的輔導員。輔導員是女的,叫蘇舞雩,教先秦兩漢文學。還有一個男講師,叫楚心宿,教魏晉文學?!?p> “性格呢?性格怎樣?”
“這個……”邱篤禮面有難色,“不大好說,大概是兩個極端吧,等會兒見了面你就知道了?!?p> “砰——”
正說著,門聲響動,一個清俊的男人竄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端木賜,很熱情地說,“你就是那個‘兩腳書櫥’?你好,我是楚心宿?!?p> “兩腳書櫥”是什么鬼?端木賜一愣,然后心思稍微一轉便明白過來,想必這是顏教授為了讓自己盡快的得到認可,才把自己“博聞強記”的這個名聲傳出來的吧?
端木賜不在意,只是微笑,“你好,鄙人端木賜?!?p> 一邊的邱篤禮對著楚心宿問道,“你不是去‘鯨樓’拿資料去了嗎?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有,資料呢?”
楚心宿一怔,“忘了?!?p> “忘了?”邱篤禮眼睛一瞪,“這都能忘!”
楚心宿辯解道,“這當然是有原因的,我剛剛在去的路上遇見了一個外國語學院的二年級女生,來我們文學院有事情,結果不認得路,所以我就帶她走了一趟。然后……就把資料的事給忘了?!?p> 邱篤禮顯然深愔此獠習性,一針見血地說,“雪都還沒化呢,春心又萌動了?”
楚心宿面色一變,嚴肅道,“胡說!不過是美少年與美少女的邂逅罷了,純潔的就像是還沒落地的雪,哪有你說的那么齷齪!”
邱篤禮哂笑,不說話。
正說著,門又一次的開了,端木賜尋聲望去,頓感賞心悅目。
因為進來的是一個美人,一個不亞于步瞳熏的美人,端木賜雖不至于對人家有什么想法,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著一個美女工作心情總歸會好一些。
但事實會告訴他,他想多了。
端木賜走過去自我介紹,“你好,鄙人端木賜。”——這五個字是今天的常用語。
“嗯。”美女一坐下來就開始整理自己面前的資料,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個前鼻音。
端木賜:“……”
“鄙人端木賜?!彼种貜土艘淮?。
“蘇舞雩。”似乎是煩了,又或許是為了避免某人繼續(xù)糾纏,蘇舞雩惜字如金地回應了三個字。
好吧,端木賜看了看楚心宿,又看了看蘇舞雩,心里大概明白邱篤禮所說的“兩個極端”是什么意思了。
這間辦公室,很有趣呢……
……
……
PS:冰山老師?很俗套?不會這么簡單的……
另:主線任務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