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正極致的懲罰
“??!”彭氏突然大叫一聲,像是壯膽一般,竟然一拋之前的恐懼,連滾帶爬地往那跑去,三兩下掀開席子。
席子打開,四人先是松了口氣,心臟卻又立馬像是被攥緊了一樣。
里頭不是盼娣。
但也是一個比盼娣大些的小孩子……衣不蔽體,渾身青青紫紫,尤其是那處……鮮血淋漓,不見好肉。
剛才涌起的沖動降了下去,彭氏的手哆嗦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卻不小心按到了被這張席子壓住的地方。
原來下方還有一張草席。
她顫抖著雙手抱開上面的孩子的尸體,露出了底下的卷筒。
林箏心里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她下意識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這次謝云宴都沒注意到,她早已踩到了不干凈的東西。
“??!??!??!”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從彭氏的嘴里發(fā)出,“盼娣!盼娣!我的女兒!”
“??!”她仿佛喪失了別的言語,只知道無助地大喊。
她一把抱起席子里的小女孩,又用雙臂將懷里冰涼的她箍得死緊,仿佛這樣就能讓她的身體再次回暖。
“盼娣……都是娘的錯??!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吧!娘再也不罵你們了……再也不罵了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下子氣上不來,兩眼一翻眼看就要倒了下去。
林箏和謝云宴同時奔過去,一人托住了一個,楊二叔也立馬過來幫忙。
謝云宴和楊二叔扶著彭氏出了亂葬崗,林箏主動抱著盼娣的尸體,一個人走在前面。
她看著懷里的盼娣,雙眸緊閉,小拳頭也握得緊緊的,兩邊嘴角像是曾強行塞入了什么被撕裂了,滿是鮮血,還有她小小的身軀上各處,全是大小不一、青青紫紫的傷痕。
她再也無法聽見盼娣甜甜糯糯的聲音了。
“二堂嫂~”
“這個魚魚真好次~都是二堂嫂抓的嘛?”
“二堂嫂好膩害哇~”
“盼娣也想和二堂嫂一樣膩害~”
“謝謝二堂嫂~”
林箏用力閉了閉眼,感覺眼里酸酸澀澀的,一張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加澀人。
“謝我做什么?我當(dāng)時若是潛入朱府去了,你也不會死?!?p> 明明她和盼娣也沒接觸幾次,可為什么此時的腦子里全被盼娣的聲音塞滿了?
自己明明挺喜歡這個懂事的小女孩兒的,為什么之前卻不和她多說幾句話?
她抱著盼娣的手緊了緊,眼神似海深不見底,仿佛要將這整片林子的黑都吸入進(jìn)去。
她再次睜眼,藏不住其中濃濃的殺氣,喃喃低語:“你放心,害了你的人,都會親自下去向你賠罪?!?p> 謝云宴剛把彭氏扶到車上躺下,就見林箏抱著盼娣的尸體靜靜站在一旁,不動不語,宛若黑夜使者,肅殺無比。
“林箏,把盼娣給我吧?!?p> 他有種錯覺,若是再不喚她一聲,她會融入這無邊的黑暗,消失不見。
林箏看著他先脫下身上的一件外衣,然后裹住盼娣,輕輕地放在了彭氏的身邊。
她做殺手這么久,從來不會折磨目標(biāo),也不會對小孩子下毒手,可這個朱員外,令她這個殺手都要抑制不住殺意。
她握緊雙拳,腳尖微微挪動,儼然已經(jīng)要再往城里去。
她要去宰了那個畜生!
“林箏,快上車?!敝x云宴看著她的背影,放輕了聲音喊她,像是害怕把她嚇到一般。
她挪動的腳步一下子停住。
垂眸坐在了車沿。
是啊,不能當(dāng)著他們的面離開。
【叮咚~此處有個支線任務(wù)可以領(lǐng)取哦~】
任務(wù)系統(tǒng)的聲音一下子讓她有些迫不及待。
這個時候來個支線任務(wù),一定是叫她殺了朱員外!
【領(lǐng)取?!?p> 【任務(wù)內(nèi)容:懲罰謝老大與馮氏,注意:不可以傷他們的性命】
不可以傷性命,那又算什么懲罰?!林箏的認(rèn)知里,死亡,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主系統(tǒng)破天荒的回答了她:
【宿主,死亡只是一剎那的事,而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才是對一個人真正極致的懲罰】
迎著黑,驢車顛簸著往杏花村的方向駛?cè)ァ?p> 夜里的風(fēng)冷得刺骨,脫下了外袍的謝云宴被冷得發(fā)了下抖。
林箏看向他,猶豫了一下,開始脫自己身上的外襖。
“你做什么?”謝云宴按住她的胳膊。
“你看上去很冷?!?p> “我沒事,你快重新系上?!敝x云宴眸光動了動,人生經(jīng)歷里從未見過女子要給男子外衣御寒的,“我是男人,不怕冷,倒是你,再忍會兒冷,就快到了的?!?p> 林箏扶著領(lǐng)口的手滑了下來,也不堅持。
【恭喜,系統(tǒng)等級升至3級】
她抬頭,聽著系統(tǒng)的報告聲,卻沒有多開心,也第一次沒有心思去想,怎么這時候系統(tǒng)會升級?
彭氏此時在后面醒了過來,原以為只是一場夢,可當(dāng)見到盼娣的尸體后,她又止不住地流淚,之前聲嘶力竭的叫聲已讓她嗓音沙啞,哭泣的聲音在黑夜里也嘲哳難聽。
他們在村頭不遠(yuǎn)的地方停步,四人一起為盼娣挖了個土坑。小小的身子,能躺下的坑都不大,最后堆起來的一個墳包包看上去也格外的不起眼。
像盼娣這種才幾歲就死了的女孩兒,是不能葬進(jìn)祖墳的,更不用說還是這種死法。
林箏不知道,還覺得這樣也好,盼娣能一眼望盡村里景象,也能看清害了她的人的下場。
兩個人沉默著回到家里,告訴了謝母一切,謝母免不了又哭了一場,好不容易能躺下休息,已是半夜。
“謝云宴?!?p> 睜著眼睛睡不著的謝云宴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竟是林箏喚了他,這還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聲音清泠無質(zhì),沒有絲毫感情。
“怎么了?”他應(yīng)著,雖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沒睡著的。
“你知道謝老大和馮氏最怕什么嗎?”
謝云宴眉間微蹙,有些擔(dān)心,“你問這個做什么?林箏,我知道你會些功夫,但他們犯了錯不該是由你來制裁,該……”
他說不出來該由官府制裁。
馮氏賣盼娣,有謝老太的倚仗,謝老三的默認(rèn),官府怎么管?
朱員外這種行徑,至今沒有受到懲罰,想必是官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又該等誰來管?
“告訴我吧,謝云宴,我想不出來?!?p> 謝云宴微微偏頭,一片漆黑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對聲音的敏感度卻更高,他聽出了她話的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