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道得了答案,便笑了笑,心中暗道:“野史,誠不欺人!”
隨即換了一個話題道:“夫人,既然府里的管家有些可疑,不如試探一番,便能知曉答案?!?p> 韋夫人道:“這有何難,我叫韋貴將他捆綁起來,打上幾棍,他便什么都招了。”
張正道搖頭道:“若是他死不開口,卻是也問不出來?!?p> 韋夫人皺眉道:“官人可有辦法?”
張正道笑道:“這個卻是容易,待我找個人,詐他一下?!?p> 韋夫人好奇道:“要如何詐他?”
張正道卻是吩咐她道:“夫人且先回府,待到子時,讓那管家出府,去買些夜宵,只讓他不要疑心,只當(dāng)是真的囑咐他去買吃食?!?p> 韋夫人點頭道:“這個卻是容易,奴家這就回府,按照官人說的辦?!?p> 張正道又問道:“那買馬之人,夫人可知他名姓,做何營生?”
韋夫人回憶了一下,說道:“那人自稱叫郭英,家住在北固橋,說是個什么教頭,差匹好馬,因此打聽到奴家那匹棗騮馬?!?p> 張正道沉思片刻,隨即起身,又拿起絲巾擦了擦嘴,與韋夫人告辭,將韋貴留下,獨自回了高升店。
卻說韋夫人看了一眼桌上的絲巾,沒舍得丟棄,便收在身上,帶著韋貴回府去了。
待到子時一過,便命令丫鬟春香,去叫管家韋禮安出府,去藥鋪買些安神的藥草回來。
韋禮安不覺有疑,只當(dāng)是夫人這些時日心憂那鋪子的生意,睡不著覺,便帶了些銀錢,出了府門,卻尋藥鋪買藥。
只走了數(shù)十步,突然一個黑影閃過,拍在韋禮安的肩頭上,嘴里叫道:“韋先生,教我好等?!?p> 韋禮安陡然被人叫住,吃了一驚,轉(zhuǎn)過身看去,見是個陌生的漢子,吃不準(zhǔn)此人是誰,便問道:“足下是?”
這漢子笑道:“韋先生貴人多忘事,小人可是跟在相公身后侍候?!?p> 韋禮安心中仍是狐疑,只是問道:“足下尋我,可是有事?”
這漢子左右看了看,笑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待尋個僻靜之處,再與先生詳說?!?p> 這漢子也不等韋禮安答應(yīng),扯住他的衣袖便走,碰巧前方有個仍在營業(yè)賣酒的酒肆,便進(jìn)到里面,尋了一間干凈的僻靜閣兒里坐下。
叫了一壺酒,又要了兩個菜,韋禮安問道:“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漢子笑道:“我姓郭,名賈,乃是北固橋郭英的堂弟,跟在相公身邊,討個差事做。”
韋禮安見他是郭英的堂弟,狐疑去了三分,又接著問道:“郭兄尋我,所為何事?”
郭賈笑了笑,沒有回他,只是倒?jié)M酒,先與韋禮安吃了三杯,又吃了幾口菜。
郭賈壓低聲音問道:“這幾日,相公有些急切,不知道交待你的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韋禮安皺眉問道:“不知郭兄說的是什么事情?”
郭賈見他不肯說實話,便冷笑一聲,說道:“韋兄,你卻是不爽利的人了,相公能交待你一個管家什么大事,還不就是那騷娘們的事情。”
“我可是聽我表兄說過,因為買馬透漏消息一事辦的好,相公高興,便將那馬賞賜給了表兄,我可是艷羨的很。”
郭賈又道:“但是這過了許久時日,你這邊卻沒甚么進(jìn)展,相公有些慍怒,追問此事,我便來尋你,問問緣由?!?p> 韋禮安卻是道:“這事,急不得?!?p> 郭賈見他終于肯漏口風(fēng),不動聲色,又為他倒上一杯酒,二人飲了。
“韋兄,你我可以急不得,但是相公那里卻是急切,這許久時日,無有進(jìn)展,我們做下人的,不為相公分憂,如何能得抬舉?”郭賈又勸韋禮安吃了一杯酒。
幾杯酒下肚,韋禮安面色有些紅潤,搖頭道:“這事還真就急不得?!?p> “你說說看,如何急不得,一個騷娘們,還能有甚么手段?”郭賈問道。
韋禮安笑笑,回道:“別看你家相公高升,做了金吾衛(wèi)大將軍,卻是對那娘們,不敢逼迫太甚?!?p> “這是為何?”郭賈露出好奇之色。
韋禮安道:“先不說那娘們的妹妹,是宮里的貴人,便是她的相公,生前亦是童相公帳下大將,雖說四年前戰(zhàn)死在溪哥城,畢竟咱們也不能肯定,童相公會不會念舊情,關(guān)鍵時刻出手幫襯一把?!?p> “所以此事急不得!”韋禮安自斟自飲了一杯酒。
郭賈又問道:“那你說,叫我如何去回相公。”
韋禮安笑道:“這個不難,再叫相公耐心等上些時日,在下保管那娘們,到時候主動送上門去,心甘情愿趴到相公床上?!?p> “要等多少時日?”郭賈不耐煩道。
韋禮安屈指算了算,然后回道:“一個月便可?!?p> 見郭賈面帶不悅,韋禮安又耐心解釋道:“郭兄勿急,聽我細(xì)說?!?p> “自從接手了這聚德齋,那娘們家財已是耗盡,外加這兩日,我亦是勸她去請李大家和趙大家,花費不小,這偌大的家業(yè),怕是撐不了多少時日了。”韋禮安笑道。
郭賈問道:“若是她要發(fā)賣酒肆,不就又可以換回錢財?”
韋禮安得意笑道:“這個卻是容易,只需相公發(fā)句話,這諾大的汴梁城,誰敢不給相公面子,即便是認(rèn)栽,只賣一萬貫,怕也不敢有人冒著得罪高家三位相公的風(fēng)險,撿這便宜吧?!?p> “即便是真的有人愿意接手,不怕得罪高相公,那也無妨,只需放出風(fēng)去,說朝廷見這酒肆虧錢,有心收了它的釀酒權(quán),誰還會買?”韋禮安洋洋自得道。
郭賈豎起大拇指,贊嘆道:“韋兄果然高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為何要如此做?”
韋禮安面帶恨意道:“想我入她府里,原以為他家相公是童相公眼前紅人,能有個大好前程,不曾想?yún)s是個短命鬼,在西北戰(zhàn)死了,這便罷了,我竭心盡力打理府中事務(wù),每月卻只有二十貫錢,在汴梁城中,連個屋脊瓦片都買不得,心中如何不恨!”
郭賈笑道:“韋兄,你若是為相公辦好此事,賞賜定然少不了你的?!?p> 韋禮安道:“些許賞賜,我倒瞧不上眼,只求一個能在相公門下效力的機(jī)會,還請郭兄,替我美言幾句,感激不盡?!?p> 郭賈道:“這是自然,你若是盡快辦好此事,相公自然更是高看你一眼。”
韋禮安想了想,又道:“近日,那娘們急得不行,還從一個鄉(xiāng)野村夫手里求來一首詞,妄圖翻轉(zhuǎn),她哪里知道,若無勾欄里的大家傳唱,哪里能有什么作用?!?p> 郭賈道:“韋兄,你真是個人才,我都沒有你這般高明手段,只能為相公做些跑動腿腳的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