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拔黜九則相配合的就是招賢令,令天下自認為有才學者都可以到屬地衙門報名,再由屬地衙門擇優(yōu)錄用。
為了防止有人濫竽充數,每個州郡都統(tǒng)一設置題目。題目共有三條,第一:治天:論述當今朝廷格局,并表達自己的觀點。
第二:治地考核農桑之事,如遇到天災要如何對應。
第三:治人論述用不同手段管理百姓,
三條題目一出,天下嘩然!
很多士族立刻站出來反對,因為它們完全拋棄了儒家的大部分知識,好多人窮經皓首,最終發(fā)現苦功都白費了。
也有不少人歡欣鼓舞,這些人大多是注重實際,但是對儒家之學卻十分毫無天賦的人。
直到這一刻,天下士族才知道,張飛真正的開始對士族動手了。這跟之前的之事針對袁氏不同,這次是要徹底鏟除士族的根基!
拔黜九則、招賢令、以及三才考題就像是一套組合拳,直擊士族的軟肋。
張飛自然也知道這步子邁得很大,但是重病就要用猛藥,如今士族就像吸附在整個漢民族身上的惡性腫瘤。
士族階層對統(tǒng)治階層的壟斷,一直持續(xù)到了幾百年之后,直到出現科舉才有所改善。中間政權交替如此頻繁的原因,都是因為精英階層只知有家不知有國。這種小地主意識,如何能建立一個長久的國家?
司州以及涼州、冀州有張飛三兄弟壓服,其他州郡則出現大規(guī)模的民怨。
東漢精英聚集之地潁川也迎來幾次大規(guī)模的辯論,從政界到學術界都出現了撕裂,最后直接出現了中截然不同的局面,一邊是在經年傳承的舉薦制度基礎上,由一系列禮儀所約束的潛規(guī)則所形成的,所謂德才派,一邊是唯才而論無視倫理所形成的唯才派。
擁護唯才派的多是寒門子弟,因為這些人根本無力承擔支撐潛規(guī)則所需的花費。不少唯才派的子弟紛紛涌入洛陽。他們個人能力自然不在話下。很快就充入到各個衙署,由于司隸校尉部一直在滿負荷運轉,清除害蟲的工作一直沒有停止。
由此形成的現象就是,司州與洛陽吏治一時清明無礙,但各種官缺一直都有。
內閣命各州輸送賢才,但只有司隸、涼州以及冀州相應。其余十州都告未選到合適賢才。內閣責令各郡太守稟明原由,各郡太守將責任推給縣丞,縣丞推給典學,典學再推給從事,從事推給屑隸,屑隸捉拿幾名刺頭,應付了事。
司隸別駕戲志才對招賢令極為上心,皆因他也是寒門出身,甚至寒門子弟懷才不遇之郁悶。見只有三州響應,立刻發(fā)覺不對。派中都管前往廷尉監(jiān)獄、繡衣侍御史、以及尚書
兩千十曹探查。
司隸校尉部屬特別是中都官與徒隸有張飛撐腰,在洛陽早已橫行無忌。中都官直接提審監(jiān)獄中被各州送往洛陽的罪大惡極者。如今司隸校尉部下的中都官經過幾輪選拔,全是心思縝密之人。一輪審問立刻發(fā)現這次提審人竟然完全符合招賢令所召之賢才標準!
戲志才將此事告于張飛,張飛于是召集荀彧、賈詡、陳群、杜襲、鐘繇等人商議對策。
張飛對鐘繇說:“元常兄年紀最長,且此事名為冤獄實與選部有關,想必有所感悟?”
這些人中,鐘繇的大局觀是最強的,所以張飛讓他先分析一下這件事,以他的話為基礎再找出對策,必能萬無一失。
鐘繇說道:“如今天下有才者進階之路為二,一為舉薦、一為招賢令!招賢令古亦有之,獨本次備受阻礙,皆因此次規(guī)模最大,已經動搖舉薦之根基!如此,縣紳豪強無不反對,州郡太守為安民心,只能敷衍朝廷,如此而已。那些最希望去招賢公車者,反而入獄,正是這些人的反擊之舉?!?p> 張飛點頭道:“元常所言極是。然我想彼太守之流,所安之民心,是為士族之心。不知你們有何見解?”
鐘繇道:“國公所言極是!”
戲志才道:“此事之難亦在于此,州郡太守之流皆為士族出身,與地方盤根錯節(jié)。如何肯為你我出力。但強行推進,無異逼士族造反。我以為可徐徐行之,不能操之過急。不如,減小力度,將招賢令只在三州范圍內進行。兩法并舉,不知可否與?”
陳群搖頭道:“兩法并舉看似折中,實際確是對士族妥協(xié)。須知士族舉孝廉,看似標榜道德文章,實則被士族完全控制,并無人數限制。而招賢令卻需真才實學,兩相比較,則
如珍珠入沙,吏治何時可以改觀?”
賈詡捋著胡須贊許道:“長文所言極是,二法并舉,時間一場必然將三州人才分裂出去。如今兩法之爭不能共存,必要清除舉薦方可根治頑疾。我有一法,可令各郡縣太守入京
述職,并舉地方士族豪強,然后一體成擒。如有不服者斬!”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張飛也被嚇了一跳。賈詡好重的殺氣,如果真要按他這么搞,天下大亂妥妥的。
張飛道:“如此,各郡縣不能結成一體,可以分而破之。大破大立,不破不立!然而,如此作為,寒門之士亦會驚懼,恐不是朝廷之福??!”
杜襲道:“自古變法皆有犧牲,此法由朝廷下詔斷然不行。我原領兵為寇,襲殺士族之人,轉戰(zhàn)十州,壞士族根基。國公可派人收拾殘局,一州一郡,如撿豆入罐。”
張飛一聽,這招的確很損,但也非常有效,感覺是目前破局的最好辦法了。
他站起身,對杜襲拜道:“子緒此舉乃為國自污,令飛佩服!我保證,待成功之時,諸公有你!”
杜襲哈哈大笑:“為國做事何懼自污,請國公為我備齊人馬,即刻殺到兗州便是!”
戲志才道:“如此,司隸情報局將全力配合子緒!”
荀彧道:“子緒,天下諸國,兗州私兵為最,此行萬萬小心!”
杜襲拱手:“有諸公全力支持,此事易爾!”
張飛道:“子緒可明日點兵,后天啟程??蓮男仔l(wèi)中帶九人,有他們可保你萬無一失!”
杜襲道:“謝國公提醒,襲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