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頭,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可有什么難受的地方?”太太有些擔心的問道;惹是三娘子能看見,定會被她臉上的焦急打動,說不定心中會鉆出負疚感來。短短數(shù)日內(nèi),太太已經(jīng)是第二次駕臨這月下閣,第一次是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思,第二次卻是更加的焦心爛額。
可不能怪她這個主母不夠鎮(zhèn)定,一個小小的庶女生病她都憂慮;而是她家老爺這次一回府,什么地方都沒去,連敬怡居也未曾踏入請安,便急匆匆的跑了最西邊的月下閣,只因為心里擔心眼前這個女兒,要去探探傷勢。
由此可見眼前這個庶女的身份,在自家老爺心中絕對是一等一的重要,要說她心里沒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可縱然有怨言,她做為正房太太是絕不會把不滿放在明面上,尤其是她得知自家老爺這次并沒有在月下閣呆很久之后,心里那些不滿可就輕了好幾分;可是為什么三娘子偏偏在這時候,又給病了?
錦榻上的三娘子此時小臉煞白,額頭時沁出了一片細密的汗珠,本是蜜粉的櫻唇此時也因為牙齒的不時啃壓變成淡白色;而那瘦弱的身子此時也狠狠的蜷縮在一起,雖痛吟聲細小,但光看這副模樣便能讓人揪心不已。
本來太太之前聽月下閣的丫頭紅櫻稟報說要請大夫,心里也不是沒想過這是三娘子的稚嫩算計;不過是想借自家老爺?shù)男奶?,達成彌補之前過錯的目的;對,她覺得先前老爺從月下閣里匆匆而走,必是因為三娘子惹惱了老爺?shù)木壒省?p> 可是她親眼看到這丫頭的時候,心里卻不敢再認為這只是單純的一個小陰謀;這副模樣,那額上的汗,那些蒼白,又哪是三娘子這樣一個八歲丫頭能假裝得出來的?而且三娘子見到她來,并沒有提起過一句要去請老爺回來,這哪里是演戲,這是真的出事了吧?
“母親,蕙雅覺得肚子好疼?。∧赣H!”腹內(nèi)一陣陣絞痛毫不停歇的傳來,遠比她估計的要強烈,不過她早有打算狠下心來忍一忍,因此腹內(nèi)愈是疼痛,她腦海里愈加清醒;雖然看不到太太的表情,但從她的輕聲問話里,三娘子倒也能猜出,太太對于她的這場表現(xiàn),是足足卸了疑惑,動了憐惜之心。
她并未食用那盤梅花香餅,只是用的穴道強制封閉,引起腹內(nèi)絞通的方法,只是想演這一場戲而已;只是看來她之前的估計是錯誤的,這具軀體實在比想像中還要弱上三分;記得從前自己用這個方法的時候,最多感覺有些微微的不舒服,哪像現(xiàn)在這樣,是真真實實的不能動彈,那汗也是自己冒了出來!
撐了撐,三娘子將手微微抬了起來,帶著顫抖往一旁伸去;不一會果然一個潤澤溫暖的手握住了她,這是太太的手,果然,她還是存著惻隱之心的!
“蕙雅,你再忍一忍,大夫馬上就來了!哎,母親若是早知道丫頭你這么難受,當要請千金堂的劉大夫才是;你也不必著急你爹爹,母親已經(jīng)派了人去通知,你爹爹一定會很快回來的!”太太柔聲道。
三娘子動了動被握著的手,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道,也表達著一絲感激;不過先前倒是有些忘了,自己還有個爹爹沒有考慮,應該給自己這目的更添成功率。
紅櫻已經(jīng)引著城里的張大夫匆匆的趕了進來,話不多說,張大夫已經(jīng)搭起脈凝神聽起來;半晌才收了手,凝重的問道:“這位小姑娘今日可曾吃過什么涼寒的東西?抑或是吃了什么不常見的食物呀?”
太太的眼神飛快的瞪到了紅櫻和碧柳兩個丫頭身上,碧柳脖子一縮,還是走了出來回道:“姑娘今日飲食并無特殊,只多食了幾塊糕點而已,莫不是姑娘肚子有些撐了嗎?”
“糕點?都是些什么糕點啊?你快跟張大夫說說,仔細著別有什么遺漏?!碧谝慌允疽獾溃睦飬s飛快的轉開了,莫非這府中有人趁著亂,竟是對三娘子下手了?太太額頭上的汗一下子冒了出來,腦海里轉過數(shù)個人影,卻始終不能確定,會有誰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候下手。
碧草低著頭應聲,一抹光從眼中閃過,“姑娘午后用過幾片太太送來的綠豆糕,再就是老太爺送來的奶油酥,再就是二娘子送來的一片梅花香餅!再姑娘就沒有吃過別的東西了!”
張大夫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沒有馬上接話,倒是太太眉頭跳了起來,她自己送的東西自然沒問題,老太爺?shù)母梢云查_,倒是這二娘子,這問題會是出現(xiàn)她那盤糕點上么?
“這琪雅也送了糕點來么?送是還有些什么?把剩下的都端來給張大夫看看吧!”太太問。
“二娘子有送一碟梅花香餅,還有一碟丹桂花糕,不過姑娘只用了一塊梅花香餅,便把其它的賞給了院里的丫頭,倒是丹桂花糕整碟還在,我給太太端過來吧!”碧柳說著見太太微微點點頭,便迅速跑出了門。
一會,她端來了一碟子糕點,不過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太太先是看了看那碟糕點,待注意到碧柳臉上那奇怪的表情后,頓時有些明悟,便點問道:“碧柳,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碧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先是磕了個頭,帶著泣音道:“太太,請恕奴婢無禮,奴婢請求太太讓張大夫也為冬雪瞧上一瞧,冬雪如今腹疼如絞,此時已經(jīng)要昏了過去了!”
“你說什么?腹痛如絞?”太太敏感的發(fā)現(xiàn)碧柳用的這個詞語,這癥狀卻與三娘子此時的情形十分的相似,這莫非是碧柳話里有什么別的意思么?
“奴婢該死,可是瞧著冬雪丫頭十分可憐,冬雪她,冬雪她也是用了那幾塊梅花香餅才腹痛的呀!求太太萬萬救她一命??!”碧柳說著,又是咚的一聲磕頭。
三娘子努力的保持著意識的清醒,聽著碧柳那磕頭聲,心里不禁緊了起來;這丫頭,弄得這樣逼真,額頭可得受罪了!此時的她倒有些內(nèi)疚,只希望自己這一番心思,不要傷害到太多人才好!
吃了梅花香餅的主子病倒了,丫頭也是危在旦夕,若是太太再不清楚點什么,就有些不像話了!她此時將那碟子丹桂花糕一推,冷聲吩咐道:“碧草,將這東西仔細的收好了,留待老爺回來查問,張大夫,可否告訴我一句實話,我家三丫頭這病要不要緊?”
“并無大礙!”張大夫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