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他的遺體埋葬后,安晴便重新踏上了旅途。這近乎在某處要終止的方向,總是會在不經(jīng)意的時刻不斷的延長。也許老王說的更在理吧?說實在的,連安晴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如何做。
在考慮一番之后,她還是決定改變方向,要重回故里,華城。這對她來說,是很難過的一個過程,這個城市帶給她的未知實在太多太多,喜怒哀樂混雜著每一個神經(jīng)。
這一路上,安晴沒有絲毫的停歇。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愛上了這種共體的感覺,這種身、魂與心靈共鏈的感覺。身旁流走的能量緩流如同流水一般,讓安晴竟感到無比沉浸如此。與脫體不同,這種超然而實在的感覺,似乎能將她帶到任何向往的遠(yuǎn)方。
“滋——”的一聲,不知不覺,當(dāng)安晴停下飄梭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已經(jīng)到了華城的上空,而此刻的她,正是她剛剛所想的地方。不知這是否是偶然,而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沒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了,現(xiàn)在,她必須趕快找到“她”。
“對,是我。你童年的伙伴、你口中的黑影?!蓖甑陌睬缯驹诿粼碌拿媲埃蛔忠痪涞卣f道。
“你騙我!!是因為你在我的身邊才會這樣!”敏月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撕心裂肺地喊道。
“這,不是你所期盼的嗎?我們兩個,會一直在一起,你永遠(yuǎn)也不會覺得孤單?!彼麖堥_手臂,抱住了渾身顫抖的敏月。
“?。。?!走開!都是你的錯!”她用力地推開了“他”,不知所措的她,嘴里不知在嘟囔著什么……
只聽咣當(dāng)?shù)囊宦?,他被敏月一把推到。敏月連自己也沒想到會這樣,他后腦勺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頓時紅白相間,令人作嘔。
但是,過了片刻之后,“安晴”竟然如同沒事兒一樣,緩緩地站了起來。冷笑道:“不需要我了嗎,我可是一直在保護你。”
“不,不要,不要再騙我了!那……那些都是沖你來的!”
“啊哈哈哈……”他突然失心瘋地笑了起來,笑得如此徹骨。敏月被這歇斯底里的笑聲嚇得發(fā)不出聲來,仿佛呼吸都在瞬間停止。
他的笑聲忽然之間戛然而止,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地看著她說道:“什么叫沖著我來的,那就是我制造的‘幻象’?!?p> “你!你到底是誰!”敏月愈發(fā)覺得事情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乎了她的想象。
“我是誰?我可是神。你應(yīng)該感到榮幸。”他走到敏月面前,來回踱步,又接著說:“一個平賤至極的普通人,能夠得到我的陪伴已經(jīng)算是你的福氣了。要說原因的話,其實也是有的,還不是因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他頓了頓,搖了搖頭,又繼續(xù)說:“不對,應(yīng)該是最好的兒時朋友?!?p> 如果說神的目的都是想讓這個世界變得面目全非、并對這樂此不疲的話。那普通人奮斗的意義何在?只為撼動一根救命稻草嗎?
“這叫怎么回事!別開玩笑了?!泵粼骂澙醯胤穸ǖ?。
“算了,說多了你也不懂??偠灾?,你的靈與魂,都是我的了。”說著,他一步步地逼向敏月。
雖然她很想跑開,但是此時此刻,她竟然被這氛圍所凝固,無法挪動腳步。她癱在地上,雙手用力地想要爬走,但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你以為你能夠逃走嗎?讓我嘗嘗吧,這所謂羈絆的味道。在‘養(yǎng)’了這么多年后,味道會有多美妙?!彼目谒温湓诘厣?,就像一只野獸一般。
“敏月!”安晴大喊道。
“安……晴?”還未來的及說完,她便被這所謂的神“終結(jié)”了。數(shù)秒之后,當(dāng)“敏月”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的眼神明顯改變了。這個人已經(jīng)不是敏月了,他摸了摸自己濕潤的眼角,譏笑道:“竟然哭了,真是感人。最后的眼淚、久別的重逢?!?p> “你!”安晴緊咬牙關(guān),惡狠狠地等著他。
“唉,終于找到了一個還不賴的軀體,雖然不是弎族的,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孤寂的牽絆,更能讓我感到興奮?!彼匝宰哉Z地說道。
“我,我要殺了你。”安晴渾身都散發(fā)著難以抑制的殺意。
只見他突然停下了那自我陶醉的動作,無奈地嘲諷道:“滅神?你認(rèn)為你有那個能力?”
其實十四神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不具備實體的,存在的只不過是他們幻化的而已,而并非是真實的。但往往這種虛無飄渺的“無存在”感,讓他們中的部分心靈墮化,去做甚至如同亡魂一般的事,追求原始的需求。
總是說只有原始的才是最真實的,倒不如說只有原始的才是最具驅(qū)動力的。因為最原始的需求往往是凌駕于薄弱的意志之上的,特別是當(dāng)它達到一個峰值的時候,而所謂的“神”也竟難逃于此,不免叫人唏噓。
“轟隆——”的一聲巨響,從天空的縫隙中穿梭而出一道火流,徑直砸向了“神”,火焰觸地之后便向四面八方散開,如同水中的波紋一般。
幾秒鐘之后,焰氣散盡,但他卻仍然佇立在那里,毫發(fā)無損。
“一開始就這么猛烈的攻過來,難道你不怕傷害到自己幼年小伙伴的身體嗎?”他挑釁道。
此時,在一處荒涼的懸崖上,蕭瑟的塵風(fēng)掠過兩個超凡的身影。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比當(dāng)時了,竟破碎成這個樣子?!迸羶?nèi)斯嘆了口氣,坐在地上,眺望著此刻正發(fā)生的種種。
“或許一開始就是這樣分裂的部分,怎么還可能形成整體?心靈的意志早已消亡。”庫恩答道。
“你說如果是人類的話,我這個譴罪之神倒是可以一眼看穿。但如今這歐文的這番樣子,我卻是看不穿了?!彼麚u了搖頭。
“你別忘記了,那也只不過是虛幻化的實體,實際并非真實。這整個宇宙都是如此,即使是神卻也難逃時間的刀割,永遠(yuǎn)活著是真正的活著嗎?也許只有限定的才是真正的‘活’,哪怕只有幾年、幾月活著幾天?!睅於鳠o奈地笑了笑。
“萬神會怎么看?”帕內(nèi)斯緊了緊眉頭。
“既然沒有任何動作,那就是默認(rèn)。”他答道。
“默認(rèn)?這敏月對于安晴來講可是幼年停滯的一個標(biāo)識點,若是解決不了的話……”他愈發(fā)不理解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干涉就會得到所謂好的結(jié)果,放任也并不是就代表放棄。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觀望反而是一種更好的手段?!彼忉尩?。
“跟你聊天總是云里霧里,但細(xì)想?yún)s也不過如此?!彼瓜骂^來,攤了攤手。
忽然之間,另外一個身影閃爍到他們的面前,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兩個倒是悠閑,在這里看熱鬧?!?p> “這可能是百年不得一見的命運對抗,你難道不想看看嗎?更何況,那孤身歐文是你的反……”還沒等他說完,迪帕斯便打斷了他。
“別說了?!敝灰娝窒г诹怂麄兊囊暰€之中。
“這家伙?!迸羶?nèi)斯輕笑道。
“也許我們很多事還不夠了解?!睅於髡f道。
“可能吧?!彼麌@了口氣。
戰(zhàn)斗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段時間了,安晴與孤身仍在纏斗著,安晴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聚精會神,這分分秒秒她都不曾懈怠。因為她很清楚,這場戰(zhàn)斗非比尋常,可能犯個錯誤就會因此喪命。
“咳呃?!睔W文喘著粗氣,警戒地看著安晴。他本以為會很快的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沒想到竟然拖了這么久,這也與他剛換到這個身體上有關(guān),敏月殘余心靈的排斥還是有些強烈的,而且這副身軀也有些讓他施展不開。但目前也沒有辦法,心靈剛和這副身體鎖上,而且,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播種已久的成果。
貌似是他自己有些輕敵了,但是,就算這是她的元世界,但未免也有些過了。
安晴的汗水一滴滴地滲入土壤,她靜默地做好預(yù)備動作,然后竟然突然就朝歐文沖了過來,與此同時,拳腳的速度也驟然提了上來,劃過一道道微弱的火光,似乎空氣都被劃開一般。雖然他近乎完美地?fù)踝×税睬缢械墓簦菤W文竟然會被逼的處在一個防御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