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備多情暗中營救姐姐,皇甫連以收薄情為寵姬的名義將她關(guān)在了自己家中嚴(yán)加看管,還命手下想著法兒地威逼利誘,只為從她身上套出有關(guān)她們師父的情報——沒辦法,上一代的毒鬼傳人太神秘,憑皇甫連現(xiàn)在的本事,一時半會兒還查不到他的行蹤,只能從他的徒弟身上下手,多探聽出一點(diǎn)信息,他找起來也方便。
很快,五年過去了。
皇甫連在山鬼門十四年,明里暗里累積下了不少人脈,為了盡快找到上一代的毒鬼傳人報仇,他開始著手聯(lián)系這些人建立自己的勢力,五年下來,竟也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摸爬滾打了五年,如今的他比起單純的報仇,要顧慮的東西自然也多了很多。一年前多情成功當(dāng)上了念奴嬌總店第一花魁,并且不久前終于找到了當(dāng)年殺害皇甫連父親,搶奪皇甫家家傳秘籍的那個弟子——原來他一直隱姓埋名生活在心州城外的一個小村莊之中?;矢B得知后,二話不說帶著手下的人連夜趕到心州城,在多情的帶領(lǐng)下找到了那個村莊,輕而易舉地殺了他,并找回了他的家傳秘籍。
“人我已經(jīng)幫你找到了,你可以放了我姐姐了吧?”多情道。
皇甫連卻是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而后戲謔地看著她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幫你們師父贖罪?別開玩笑了!在找到你們師父之前,我是絕不可能放你們走的!”
“你言而無信!”
“哈,我有答應(yīng)過你什么嗎?”皇甫連譏諷地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警告道,“乖乖為我辦事,我心情好,你姐姐才能過得好?!币远嗲楝F(xiàn)在在念奴嬌的地位,無疑是他一大助力,他怎么可能如此輕易放棄?
“……皇甫連,你一定會后悔的!”多情咬牙切齒地道,而后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她決定了,她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得念奴嬌,讓他皇甫連也嘗嘗,與虎謀皮是什么滋味!
皇甫連看著多情遠(yuǎn)去的身影,瞇了瞇眼睛吩咐身邊的手下道:“看好她,別讓她做出什么過火的事情來?!?p> “是,主上?!?p> 而后皇甫連便回了麒麟州杜桂城,剛一進(jìn)家門,便聽到后院傳來吵鬧砸東西的聲音。
他皺眉,問前來迎接他的管家道:“怎么回事?”
管家尷尬道:“是夫人在薄娘那兒。”薄情是以寵姬的名義進(jìn)皇甫連的家門的,稱她一聲薄娘已是很看得起她了?;矢B的夫人南宮荷從小與他指腹為婚,兩人的名字都是一起取的,一個荷,一個連(蓮),很是般配。南宮家是杜桂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商,和皇甫家交情甚篤,即使皇甫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南宮老爺子仍是遵守諾言沒有與皇甫連解除婚約,一得到他學(xué)成歸來的消息后,便主動找上門來要將南宮荷嫁給他,皇甫連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建立自己的勢力,南宮家的全力支持也是一大原因。故而平日里,他待南宮荷是極好的。
可這次,皇甫連卻皺了眉:“我不是說過,禁止家中任何人接近薄娘的院子嗎?”
薄情的來歷他早就同南宮荷打過招呼,知道薄情是皇甫連的仇人之徒,寵姬也只是虛名后,南宮荷也沒怎么在意。五年來薄情一直被幽靜在后院,從來沒有踏出過院門半步,時不時還要承受皇甫連手下的威逼利誘,皇甫連也沒去看過她幾回,好好的,南宮荷去惹她作甚?
管家斟酌了一下道:“夫人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人,都被關(guān)了五年了還不肯服軟?!?p> 皇甫連翻了個白眼:“看來我還真得多娶幾個小妾給她欺壓一下,整日里閑得很啊,連我的吩咐也當(dāng)耳邊風(fēng)!你忙去吧,我去看看?!?p> 卻不料他剛一踏入薄情的房門,便有一個身影飛也似地撞進(jìn)他的懷抱:“連~~~~你終于回來啦!~~~~~”
是薄情。
皇甫連挑了挑眉,看向站在后面臉色鐵青的南宮荷:“怎么回事?”
“皇甫連!我倒要問問你這是怎么回事???”南宮荷氣急敗壞地沖他吼道,“你不是說她是你的仇人,你把她帶來只是為了折磨她的嗎?!”
“是啊?!被矢B理所當(dāng)然地點(diǎn)頭,而后皺眉推開了懷中的薄情,“你跟她說什么了?”
薄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說,你夫人是個母夜叉,擔(dān)心我會被她欺負(fù),才不讓我出這院子的嗎?”
皇甫連抽了抽嘴角,撇開薄情上前摟住南宮荷:“我早叫你不要過來你不聽。她是我的仇人,你送上門來給她欺負(fù),她當(dāng)然要說些話來刺激你,你怎么能相信她?”
“真的嗎?”南宮荷半信半疑道。
“我怎么會騙你?”皇甫連笑笑,摟著南宮荷走了出去,看都沒看旁邊的薄情一眼。薄情面無表情地目送他們遠(yuǎn)去,悄無聲息地露出了一個冷笑。
是夜,薄情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砰”地一聲巨響,皇甫連怒氣沖沖地帶著幾個手下破門而入:“劍人!你給我下了什么毒!”
薄情驀地睜開眼睛,好整以暇地坐了起來,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袍,起身的時候右肩一塌,當(dāng)即露出了半個香肩,樣子要多撩人有多撩人,皇甫連身后的幾個手下見狀,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薄情咯咯一笑:“你送我一粒味覺散,害我毒術(shù)盡廢,我還你一味涅槃粉,叫你筋脈盡毀,禮尚往來,公平地很啊?!睕]有人知道,這五年來,她在味覺嗅覺盡失的情況下,是如何費(fèi)盡千辛萬苦地瞞過看守的人偷制毒藥的,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能獲得的原料太少,縱然傾盡了一身毒術(shù)也只配出了一味涅槃粉——所謂涅槃,就是大面積毀損奇經(jīng)八脈!白天她撲進(jìn)皇甫連懷里,表面上是為了氣南宮荷,實(shí)際上是為了給他下毒——過了今晚,他皇甫連就會筋脈盡毀,武功盡失,終生都只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了!
皇甫連臉色慘白,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薄情冷冷一笑:“師父從小便教導(dǎo)我們,誰要是讓我們不痛快了,我們就要讓他祖宗十八代都不痛快!這話我早就跟你說過,只可惜,是你自己沒聽進(jìn)去,才會被我鉆了空子。我隱忍五年,如今總算能出一口惡氣了!”
皇甫連陰森森地盯著她,“來人,去搜身,把她身上所有的毒藥都搜出來!”
薄情坦蕩蕩地伸開雙臂:“要搜便搜吧,只不過你注定一無所獲?!?p> “……你要怎么樣才肯配解藥?”
薄情冷笑:“我研制出涅槃粉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做解藥!”
“看來……不給你點(diǎn)顏色看看,你是不會老實(shí)的?!被矢B冷冷道,“你們下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靠近這里!”
“是!”手下幾個人當(dāng)即消失,皇甫連寒著臉走到薄情床前。
“你想干什么……”薄情突然有不好的預(yù)感,可話音未落,便被皇甫連眼疾手快地點(diǎn)住了穴道。
“難得薄娘你如此主動,為夫又怎能辜負(fù)你一番美意呢?”皇甫連冷笑,伸手緩緩地摸上了薄情羅露在外的香肩……
“皇甫連!你敢!”薄情驚恐地尖叫。
“那就給我配解藥!”
“來不及的!就算是我,沒有三五天是絕對配不出來的!”
“是么……”皇甫連陰鶩一笑,“那你就不得不為你的沖動行事,付出慘痛的代價了!”
“不?。。 ?p> 翌日一早,皇甫連面無表情地離開了薄情的院子,半個時辰后,丫鬟們很有經(jīng)驗(yàn)地端著溫?zé)岬南丛杷⌒囊硪淼卮蜷_房門走了進(jìn)去。
“薄娘,該起來洗……啊!薄娘!你怎么了!”
床上一片狼藉,床單上是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薄情瞪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神情呆滯,面如死灰。
“薄娘……”丫鬟小心翼翼地上前,走進(jìn)了才發(fā)現(xiàn)薄情還有呼吸,當(dāng)即松了口氣安慰道:“薄娘,先沐浴吧。你這樣……”
她說不下去了,因?yàn)楸∏榈纱蟮碾p眼中竟然流出了血淚!
“皇甫連……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回憶至此戛然而止。
“大約是對那晚的沖動行事感到愧疚吧。后來的四年,他對姐姐的態(tài)度好了很多。時不時會去看看她,也不再讓手下的人逼問她師父的行蹤,時間久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慢慢愛上了姐姐的倔強(qiáng)難馴,可姐姐早已恨他入骨,無論如何都不愿接受他?!被矢B苦笑,“不過,這本來就是他自作孽,怨不得姐姐恨他?!?p> “……我就奇怪,山鬼門出來的人,怎么會毫無武功,原來有這么一層。”起先聽說皇甫連出自山鬼門的時候他著實(shí)很訝異,因?yàn)樗]有看出來皇甫連有什么內(nèi)力或靈力。
“那上官楚玉,你是不是也早就認(rèn)識了?”碧梧晴突然問了一個看似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皇甫連詫異地點(diǎn)點(diǎn)頭:“沒想到你連這個也看出來了。不錯,我私下跟上官兄交情很好,不過因?yàn)楦髯陨矸菝舾?,所以才沒有讓太多人知道。一年前,上官楚玉曾到我家做客,無意間見過薄情,對她一見鐘情,只是那時候,薄情不知道罷了?!辈恢挥X中,皇甫連被雀凌和碧梧晴帶出了“他朋友”的故事模式,傻乎乎地承認(rèn)道。
皇甫連苦笑:“他向我詢問薄情的事情,我沒有瞞他,都告訴了他。當(dāng)時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很認(rèn)真地跟我說,如果有一天,我愿意放下仇恨,希望我能給他一個機(jī)會,不管薄情是怎樣的人,有著怎么樣的過去,甚至是不是完璧之身,他都不在意?!?p> “這才叫真愛啊真愛,要不人家怎么能最終抱得美人歸呢,果然是某些人望塵莫及的存在啊?!北涛嗲鐩鰶龅馈?p> “我的確遠(yuǎn)遠(yuǎn)不如他?!被矢B老老實(shí)實(shí)地承認(rèn)道,“但那個時候我有太多放不下,所以當(dāng)時我并沒有答應(yīng)他。直到前不久我終于查出了她們師父的行蹤,原來,他早在和她們姐妹分別后的第三年就病逝在塞外了?!?p> “等等,”碧梧晴打斷道,“你先前不是說,如果不引薄情姐妹出來而是選擇繼續(xù)追查下去的話,很快就會知道她們的師父早就死了嗎?怎么會一直花了這么多年才追查到?”
“哦……那是因?yàn)?,我設(shè)局引她們出來的時候,她們的師父正好因?yàn)椴≈?,想要回來杜桂城和她們姐妹見上最后一面。知道了我的目的后,他怕我把對他的怨恨轉(zhuǎn)移到薄情姐妹身上,才一直躲到塞外去的。而那時我的重心又都放在她們姐妹身上,才沒有發(fā)現(xiàn)近在咫尺的仇人?!?p> “哦……原來如此,繼續(xù)繼續(xù)?!?p> 皇甫連抽了抽嘴角:“這么多年發(fā)生了太多事,我對報仇已經(jīng)不是那么執(zhí)著了,知道最大的仇人已死,我便也看開了,剛打算讓多情回來的時候,卻不想她早已脫離了我的掌控,一心想要掌控念奴嬌與我作對,可惜最后栽在你們手上。正好這個時候上官楚玉又來看我,我便打算著,趁著這次花魁競標(biāo)讓上官楚玉來一次英雄救美——薄情若是能愛上上官楚玉,對她來說,自然是最好的歸宿,若她不愿意,我們也不強(qiáng)求,放她離去便是。我本打算解決了薄情的事情后,再去救出多情讓她們姐妹團(tuán)聚的,不想你們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終于講完了,好曲折的故事啊……”碧梧晴松了口氣嘆道。
皇甫連:“……我說完了,你們能放過多情嗎?”
碧梧晴十分大方地一揮手:“她也不容易,放了吧!”
雀凌笑笑:“一會兒我去寫封信給你,你帶著這封信去我梨亭苑直接領(lǐng)人便是?!?p> “多謝了。”皇甫連松了口氣謝道。
這頓飯吃得時間委實(shí)有點(diǎn)長,好不容易皇甫連與碧梧晴等人達(dá)成了共識,幾人隨便吃了一點(diǎn)后,便起身準(zhǔn)備散場了。卻不料幾人剛出了包間準(zhǔn)備下樓,便在樓梯上迎面撞上了正上樓來的上官楚玉和薄情!
薄情甫一看清他們,第一時間竟不是對恨之入骨的皇甫連發(fā)難,而是死死盯住雀凌和碧梧晴!
“梨亭苑的凌云?”她遲疑了一下問道,多情的境況皇甫連沒有瞞她,她早前也見過凌云的畫像,故而只一個照面便認(rèn)了出來。倒是碧梧晴一直以百變形象出場,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容,所以別說薄情,一開始連皇甫連也沒能認(rèn)出來。
雀凌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薄情姑娘,你來得正好,皇甫兄剛跟我們說起,你妹妹……”
不料話音未落,薄情二話沒說就從懷中掏出一把毒粉往他們身上一揚(yáng)!
“王八蛋!還我妹妹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