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許大哥,讓我看看冬冬怎么樣?”
蘇澤的語氣徐徐,溫暖和煦,清澈的眼神與許毅對視著。
許毅聽到蘇澤的話,輕微一震,可是待看清蘇澤秀氣中還帶著一絲稚嫩的臉龐后,眼神轉(zhuǎn)瞬又被濃郁的絕望和失望籠罩,他木然的看了蘇澤一眼,沒有說話。
蘇澤輕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蹲下身,伸手握住小孩的手腕。
“你干什么?哪來的娃兒,這般不知輕重?!?p> 一個惱怒的聲音喝道,剛才斷言小孩必死無疑的胡醫(yī)生,看到蘇澤這樣一個半大少年走過來,要去碰地上的小孩,自然是立刻出言相斥。
蘇澤瞥了胡醫(yī)生一眼,淡淡道:“我看看冬冬還有沒有救。”
胡醫(yī)生臉色微微一愣,旋即嘴角一牽,眸中閃過濃郁的嘲諷之色,就好像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他失笑道:“你這娃兒失心瘋了不成,瞎胡鬧也要看看場合,這是你開玩笑的時候嗎?”
胡醫(yī)生的話立刻引起四周一片喧嘩聲。
那些圍觀者聽到了蘇澤和胡醫(yī)生的對話,才明白蘇澤竟然是打算救治小孩。
頓時就覺得蘇澤有些拎不清。
“小孩,別在這瞎胡鬧,人家一家子夠可憐了,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呢?!?p> “這不是蘇家的小澤嗎?這孩子平常挺老實本分的啊,怎么今兒都不曉得輕重了?!?p> 蘇澤在這住了這么多年,附近街坊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但是此刻,卻都是口風一致,對蘇澤的行為出離憤怒。
蘇父蘇母聽到蘇澤引起了街坊們的眾怒,當下臉色變得更惶急,兩人急匆匆走上來。
蘇父一把抓住蘇澤的胳膊,要強行的把他拖回來。
蘇母也在一旁幫忙,同時伸手用力打了蘇澤一下,罵道:“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吃錯藥了,還不快跟我回家?!?p> 只是平常聽話的蘇澤,這次卻沒有聽從父母的話離開。
蘇父拉了一把,沒拉動,有些憤怒的他再使勁用了一把力,有些瘦弱的蘇澤就好像生根了一般,紋絲不動,蘇父挺大的力氣,也沒有奈何得了他。
這讓蘇父詫異之余,又十分急怒,伸手就要打蘇澤。
蘇澤卻知道情況萬分緊急,若是小孩真的斷氣了,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起死回生啊,當下,蘇澤聲音也大了幾分:“爸,媽,你們先住手。”
或許是蘇澤平常從沒有這般大聲說話,蘇父蘇母也是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蘇澤朝著四周一抱拳,沉聲道:“各位叔伯嬸嬸,我不是在瞎胡鬧,我知道我年紀小,不懂事,不過剛才這位胡醫(yī)生已經(jīng)斷言冬冬必死無疑,我想情況也不可能更壞了,就算讓我看看,沒有辦法救冬冬,也不會多損失什么,是不是?”
說完,蘇澤又朝著地上坐著的壯漢,誠懇道:“許大哥,我是真心想救冬冬,你相信我?!?p> 許毅絕望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漣漪。
他看著蘇澤誠懇澈然的眼神,就算這般絕望的時候,也會讓人心底滋生一股暖意,他也聽到了蘇澤剛才的一番話。
是?。?p> 情況已經(jīng)是最壞了!
還能壞到哪里去了,娃兒都要沒了!
這時候,就算給這秀氣的少年看看又怎樣?
許毅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念頭,絕望的時候,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想著抓住,他凄然道:“小哥兒,你去看吧,無論成不成,我都承你的情。”
“真是胡鬧!”
一旁的胡醫(yī)生拂袖喝道,臉色卻是十分陰郁,在他看來,自己都已經(jīng)斷言這小孩必死了,這家人還讓這小屁孩來救治,不是當面打他胡一凡的臉嗎?
而且,他也并未夸張,以小孩如此嚴重的傷勢,就算馬上進醫(yī)院動手術(shù)活下的希望也不會超過兩成,何況是現(xiàn)在這般簡陋的環(huán)境下,就算華佗再世都要束手無策。
蘇澤懶得搭理這姓胡的醫(yī)生,得到許毅的同意后,立刻蹲下身,握住冬冬的手腕,一縷青木真氣渡入冬冬的體內(nèi)。
這縷真氣就是蘇澤的“眼睛”,在冬冬的體內(nèi)游走,同樣也將冬冬體內(nèi)的傷勢反饋回來,青木真氣綿延悠長,生生不息,是療傷的頂級真氣。
所以在蘇澤運轉(zhuǎn)真氣的時候,冬冬體內(nèi)一些細微的傷勢已是悄然在愈合。
當然,真氣也并非萬能,蘇澤現(xiàn)在修為尚淺,冬冬的傷勢又嚴重到極點,光靠真氣,肯定無法止住內(nèi)臟大出血。
若是有初級回春丸在,說不定一顆就能把孩子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但是那等有些脫離現(xiàn)實認知的靈丹妙藥,別說蘇澤現(xiàn)在沒了,就是還有,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下隨便拿出來。
蘇澤可不想自己的秘密大曝天下。
就算要治病,也必須在常人能夠理解的“手段”內(nèi)進行。
片刻之后,冬冬體內(nèi)的傷勢被蘇澤掌握,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危急,現(xiàn)在冬冬因為大失血,加上脾臟破裂,命懸一線,隨時可能斷氣。
蘇澤一只手加大真氣的輸入量,刺激著冬冬體內(nèi)的生機。
另一只手抽出了一根銀針,直接刺入冬冬腹部,四寸有余的銀針沒入大半,直入脾臟,蘇澤按照《玄針術(shù)》里的《隨氣搓轉(zhuǎn)》手法輕捻搓磨起來。
一旁的胡醫(yī)生看到蘇澤拿起銀針已是一愣,再看他一針刺入小孩的腹部,頓時冷笑不已,他也懂得一些針灸,哪有像這少年一樣刺入這么深的,這肯定都刺到內(nèi)臟了。
他也不說,只是帶著冷漠和惡趣味的看著。
等下要是這小孩因為你行針,傷勢加重,加速死亡,看你怎么收場!
蘇澤哪里知道胡醫(yī)生的惡毒想法,就算知道,他現(xiàn)在也沒工夫理會。
搓磨了一陣后,他又取出一根銀針,刺入冬冬體內(nèi)。
每一次行針,蘇澤都要消耗大量的真氣。
額頭緩緩滲出晶瑩的汗珠,流下來,掛在他的鼻尖和下巴上。
冬冬體內(nèi)的出血點不止是一處,光是脾臟部位,蘇澤就用了七根銀針才強行封住斷裂的血管,再輔以大量的真氣配合行針手法,刺激傷口愈合。
這種手段,換一個人是絕對無法辦到了,最多靠針灸止血,要想愈合傷口肯定是辦不到的,也就是蘇澤體內(nèi)蘊含青木真氣,才能刺激血肉快速愈合。
一旁眼神麻木絕望的許毅忽然一顫,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孩子,拳頭因為激動,緊緊攥著,不斷發(fā)顫。
他看到自己兒子嘴角的血沫已經(jīng)停止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