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三順的膝蓋有些吃痛,他低低喊了一聲“呸”,又道:“我向來不是什么君子,我就是小人,我彭三順報仇,那是絕對的從早到晚,只要我逮到機會,一定要讓這個賤人十倍百倍還回來我今日的痛苦。”
陳福見自己外甥如此,心里也難受,只道:“只怕不需要我們動手,也自有人對付。后,宮里頭為了爭寵而出現(xiàn)的爭端,你也不是沒有見識過。我們不需要動手,只需要從旁協(xié)助一二,這葉赫那拉氏…呵呵…”
彭三順經(jīng)了陳福的指點,這才幡然醒悟,忙跟著頷首。
外頭的小太監(jiān)有些害怕地通傳,只弱弱道:“啟稟大總管,如今太醫(yī)院里頭人兒都不在,聽說貴太妃頭風犯了,都去侍疾了,奴才留了人在那里等候太醫(yī),怕大總管等的著急,先來通報一聲?!?p> 陳福應了一聲,只道:“三順,貴太妃頭風,我也要去問候一聲,你就安心休養(yǎng)吧。放心,舅舅也不會叫你白吃了這個虧的。”
彭三順低低道:“謝謝舅舅…三順明白?!?p> 晨起,子豫替蘭芷準備了洗漱的東西,伺候蘭芷起身。蘭芷睡得不大安穩(wěn),起來也覺得全身有些乏困和懶散,只問道:“怎么又是這樣早?外頭我早就聽見有人在打掃了,你們這些時候這樣勤快,怕是會累著?!?p> 子豫低低道:“主子,如今萬歲爺閑暇時候也會過來,奴婢們自然不敢大意了去。徐清和李玉更是卯足了勁兒,天天將長春宮整得一塵不染?!?p> 蘭芷一笑,只道:“難為你們了,若是皇上不來便好了,也省卻你們一樁樁麻煩。連個偷懶的時辰也沒有?!?p> 子豫替蘭芷挽起發(fā)髻,又拿了銅鏡在后面給蘭芷看,笑道:“主子得了萬歲爺青睞,我們打心眼里高興,怎會出了岔子?如今咱們好歹也是揚眉吐氣了,再也不看人家的嘴臉?!?p> 溫言從外頭打了水進來,笑著接過話來:“那可不是,以往去敬事房那是受足了氣,如今還不是昂首挺胸,聽人家一口一個溫言姑娘,溫言姑奶奶的叫喚,那小太監(jiān)都想調(diào)了來咱們長春宮做事呢?!?p> 蘭芷道:“我就一個人,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伺候這么嬌貴。伺候的人都是貼心人,咱們長春人不多,但好在貼心知己,沒有多事多心的,這便是最好的了。若是人多了,難免人多嘴雜,壞了規(guī)矩?!?p> “那是。我們這也不是想來就可以的?!睖匮孕χ昧伺磷咏o蘭芷擦手。
蘭芷接過,瞥見溫言今日的打扮,倒是秀氣婉約。頭上的簪子是自己上回賜給她的梅花步搖,一步一回頭,搖曳生姿,而這胭脂也擦得有些多,襯得小臉紅彤彤的,溫言的樣子長得也有幾分俏麗活潑,蘭芷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翠色手鐲,陳色通透,價值不菲。
她有些狐疑,只問道:“這鐲子倒是好看,我記得你原先沒有這樣好的東西?!?p> 溫言聽了,忙縮回了手,這才支支吾吾道:“是…這鐲子是…是奴婢新得來的。只是看著喜歡便戴上了,也不知道好不好?!?p> “哦?”蘭芷微微應了,又道:“這鐲子價值不菲,你是如何得來的?可別收了什么不該收的東西?!?p> 溫言忙揮手道:“沒有沒有,這是敬事房的小黃子送給我的,他說讓我在小姐面前多多美言幾句,不需要旁的,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想調(diào)過來長春宮做事?!?p> 蘭芷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她不是不疼溫言,只是她這樣,日后定然要壞了大事的。如今她的阿瑪還在牢獄之中,葉赫那拉府邸也不知是怎樣的情況,她這份恩寵得來不易,也確實沒有緊緊握在手中。只冷冷開口:“你答應他什么了?”
溫言著急道:“沒有,我沒有答應他什么,只是說會幫他美言幾句的,至于能不能調(diào)過來做事,這事不歸我管,他知道的?!?p> 子豫也有些猶豫,只道:“溫言姑娘這回做的不好了,這拿人東西替人辦事,向來就是宮里頭的規(guī)矩,你這樣子傳了出去,對主子的名聲不利。況且敬事房的人是什么樣的你還不清楚嗎?個個都是趨炎附勢的小人,這樣的人若是真的到了我們宮里頭,還不知道要惹了多少禍端呢?!?p> 溫言道:“我沒有答應人家,我是收了他的鐲子,但是我沒有答應說要他調(diào)了過來,我當然知道這事由不得我?!?p> 蘭芷打斷溫言的話,只道:“沒有答應你收這些做什么,不干不凈來歷的東西我們當然不要。你要是想要,大可和我說,我哪里會委屈了你呢?”
見蘭芷有幾分怒意,溫言忙乖覺閉上了嘴,她還想說什么,卻也不說話了。蘭芷道:“你可知道如今宮里頭多少眼睛看著我們長春宮?多少人想擇了我們的錯處?稍有不慎便會有怎樣的下場?你可想過嗎?還這樣冒冒失失,貪圖小恩小惠?!?p> 溫言有些委屈,她也不過是看重了那鐲子好看,這才收下的。自從蘭芷獲寵,想巴結(jié)她的人多了去了,那些塞東西的她一概沒有要,她也不是一個貪婪的人兒,自然是知道分寸的。她有點惱,見蘭芷生氣也不敢多說什么,只站在那里低著頭,良久才道:“我還回去就是了?!?p> 說著忙轉(zhuǎn)身跑了出去,子豫想去追,卻被蘭芷止住。蘭芷亦是有幾分不爽,溫言是她貼身的婢女,自己哪里會委屈了她,可她如今卻這樣,自己心里不好受。她的性子自己當然知道,可是若是被人平白無故拿了把柄,可如何是好嗎?
子豫道:“主子這話說的重了些,我瞧著溫言姑娘不是那種收人家小恩小惠的人,奴婢再看她,覺得她心里也有幾分委屈。她侍奉主子也向來是盡心盡力的。”
蘭芷道:“正是因為她是我貼心的人,我才生氣。否則我置氣什么?她是被我慣壞了,再不去說她,怕是更要恃寵生嬌起來?!?p> 溫言從內(nèi)室跑出去,連在院子里打掃的徐清給她打招呼,她也是不理,只氣呼呼直奔敬事房去了。溫玉見了有幾分擔心,忙問徐清:“這是怎么了?”
徐清搖頭,只道:“奴才不知道,只是和溫言姑娘說話她也不理,氣沖沖就出去了?!?p> 溫玉道:“溫言性子急躁,怕又惹事了,我去看看?!闭f著后腳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