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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手掌怪急跑兩步，追近卡瑟琳。他一下子躍起，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落在女法師的肩頭。
這小小的“突襲”驚到了卡瑟琳，女法師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險些站定下來。
“大人，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您?！笔终乒衷诳ㄉ盏亩叺驼Z，“其實，到現(xiàn)在為止，并沒有人算是真正成功地渡過了信仰之海?！?p> 女法師鎖起眉頭，微微側(cè)過臉，“沒人渡過？你現(xiàn)在突然告訴我這個，安的是什么心思？”
“大人，您別誤會?！笔终乒钟謮旱吐曇粽f，“不是沒人渡過，而是沒人真正成功地渡過——沒有受到阻擾，安全、完整地渡過。”
“你最好把話講清楚，我不想和你玩什么文字游戲?！迸◣熣Z氣冷淡。
“是這樣的，大人。通常信徒們只能以靈魂方式進(jìn)入神國，而像大人這樣，擁有完美的靈魂容器的人幾乎沒有?！笔终乒中⌒囊硪淼刂v述起來，“沒有靈魂容器保護(hù)的靈魂，在信仰之海中基本無力承受考驗。除非是個別十分強大的靈魂，但他們即便能到達(dá)海之彼岸，也都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最多只能保留自己完好的意識”
“繼續(xù)?！?p> “不知為什么，大人現(xiàn)在的靈魂氣息，沒有我剛見到您時那樣強大了。”手掌怪特意停頓了一下，但女法師并沒有表態(tài)，“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弱小的靈魂一定會遭遇一個難以擺脫的困境，從而在信仰之海中沉淪?！?p> “你在暗示我的靈魂很弱小，所以有一個難以擺脫的困境就在眼前？”卡瑟琳問。
“不敢，大人。”手掌怪連忙恭敬地說，“您只是沒有起初來得強大，但絕對不算弱小。不過我確實有些擔(dān)心，照理您應(yīng)該接受新的考驗了，可眼下看來卻毫無跡象。您這樣走下去，是走不到大海的彼岸的。”
卡瑟琳沉吟片刻，“你是要告訴我，所謂的考驗才是到達(dá)彼岸的捷徑，甚至是必經(jīng)之路？”
“贊美您的智慧，親愛的大人?！笔终乒仲潎@道，“您的智慧絕對不比您的美貌遜色，讓我小小的靈魂為之震撼?！?p> “你讓我想起了王國歷史上，那條著名的‘鸚鵡的軟舌’。吾神身邊如果都是你這樣的家伙，可不是一件好事。”女法師表情冷漠，“收起你的廢話來，講些更有用的東西吧。我不想耽誤太多的時間，只是在這里閑走散步?！?p> “大人，請您不要過于苛責(zé)。我只是敞開心扉，講述自己真實的想法和情感。”手掌怪雖然不知道“鸚鵡的軟舌”是指法伏特大帝晚年，受到重用的弄臣帕若楚，但他還是能聽出卡瑟琳并不是在表揚他。
好在神使大人完全不以為忤，只是埋著頭說：“我想您并不知道黑夜大人的職責(zé)，以及沉入信仰之海的靈魂們的最終命運。簡單說，能夠來到信仰之海的靈魂，都是相對強大的靈魂，他們已經(jīng)擁有了成為神國子民的基本資格。每一位神國的子民都是寶貴的，是吾神珍愛的信徒。他們不會被輕易地拋棄和損失掉。因此，禁受不住考驗并不意味著就是失敗，在信仰之海中沉淪也不一定就是壞事?！?p> “信仰之?？梢詢艋`魂，磨礪信念。這個過程雖然痛苦，但只要能堅持下來，動搖的信仰就可以得到鞏固，信念會重新變得堅定無比，從而成為一位吾神真正虔誠的信徒。這時，曾經(jīng)沉淪在信仰之海中的靈魂便能浮出海面，到達(dá)海之彼岸，并且獲得一副新的身軀，即靈魂容器，以保護(hù)自己。所以神國的這類子民也稱自己為‘海選之民’；將信仰之海的主人，黑夜大人稱作為‘海父’；在到達(dá)彼岸時獲得的身軀叫作‘海身’。擁有海身的人其實很好辨認(rèn)，都是我這個樣子。”手掌怪從卡瑟琳的肩頭跳了下去，飛快地跑到女法師前頭，擺了個手掌張開的姿勢。
卡瑟琳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放慢了少許重新打量手掌怪。等她靠近時，神使大人又是一個跟頭，翻到了女法師的肩膀上。
“原來你并非天生就是這個樣子，那你是從哪里來的？又是誰呢？告訴我你的名字?！边@是女法師第一次問起手掌怪的來歷，似乎開始正視這個長得古怪的家伙。
“大人，我不知道?！笔终乒謬@了口氣，“在禁受住沉淪的煎熬后，獲得新生的我已經(jīng)屬于吾神。過往的一切都是煙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我叫西格?！?p> 卡瑟琳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西格，目光仿佛直刺手掌怪的內(nèi)心。
“西格，吾神于冥冥之中召喚我等。吾神便為燈塔，我等便為海舟。心向吾神，即得指引。茫茫海域，也見彼岸。你的心頭布滿烏云，神之光芒又如何普照呢？”
“大人，您是窺見我心了嗎？”西格恭聲回答，“我心通徹，只存吾神；沒有烏云，已在彼岸?！?p> 女法師冷冷哼了一聲，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問道：“按你的說法，沉淪后得到救贖，便會成為海選之民。那沒有沉淪的靈魂呢？”
“那自然是直接渡過信仰之海，到達(dá)彼岸了。這種靈魂非常稀少，海選之民一般稱他們?yōu)椤税缎磐健！蔽鞲裥÷曊f，好像生怕有人聽到似的，“彼岸信徒們是通過了信仰考驗的人，在神國中的地位十分崇高，就是樹祭祀們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p> “樹祭祀？”
“您之前在灰暗森林里遇到的那位大人就是樹祭祀?！蔽鞲裰?jǐn)慎地解釋道，“樹祭祀們掌管著大量來自于神國之外的祭品。比如，您手上的牛眼惡魔?！?p> 卡瑟琳伸出左手看了看，“這個東西叫作牛眼惡魔嗎？它為什么會在我的手上？”
“啊，您，您不知道？”西格的聲調(diào)拉高了幾分，顯得很吃驚。
“我應(yīng)該知道嗎？”卡瑟琳忽然伸出右手把西格抓在手中，放到自己的面前，盯著他說，“不過沒關(guān)系，看來你都知道。那就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從頭說，從你見到我開始說起。不要試圖隱瞞，吾神無所不在，指引我看穿一切迷霧。在我面前，你為赤=裸。”
女法師的右手虛握手掌怪，無數(shù)的神語字符沿著她的手指攀上指尖，從那里冒出來，長成一根根尖利的枝條。這些枝條沒有葉子，卻長滿倒刺，將手掌怪裹縛起來。
“不，不可能?！蔽鞲耋@恐地大叫，渾身發(fā)著抖，但一點不敢動彈，“神語荊棘，這不可能，你怎么能召喚神語荊棘？”
“吾神無所不能，一個荊棘術(shù)又算什么?！笨ㄉ瘴⑽[動手指，神語荊棘逐漸收縮，不少倒刺都扎進(jìn)了西格的身體里,把手掌怪裹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