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撒謊。”卡瑟琳學著魔王，也伸出手指敲敲自己的腦袋，“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撒謊。我們一起來到這以后，你就一直無條件地在幫助我。不管我有多討厭你，你卻始終在幫忙。我沒說錯吧？”
魔王沉默地聽。
“我不需要任何理由，你一定會幫助我?！笨ㄉ章N起嘴角，“其實用邏輯推理，我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你有一個不得不幫我的理由。”
魔王繼續(xù)沉默。
“不過這個理由你似乎并不想說出來?！迸◣熥詈罂偨Y(jié)，“所以，請不要再讓我多此一舉地當傳話筒，做你該做的事去?！?p> 魔王的臉上掩去了慣有的笑容。他的臉慢慢地溶化，又重新凝固。魔王不再是吉斯林的面目，他變出了一張兔臉。
“女法師，你一再拒絕我的好意，你太令我失望了?！蹦鯎u著頭說，“我確實有不得不幫你的理由，也許有一天你也會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是你放棄自我學習和變強的機會，你的前途只能止步于此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用再做任何事情，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吧?！?p> “紅色怒火，這個判決的結(jié)果我們不能接受?！蹦蹀D(zhuǎn)身斬釘截鐵地對紅龍說，“你應(yīng)該也不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對不對？”
紅色怒火不以為然地說：“我為什么不能接受？”
魔王說：“因為大騎士卡夫即將獲得自由，而你們之間有化不開仇恨。你怎么可能會看著他，就這樣逍遙自在去了?！?p> “你怎么會這樣想？”紅色怒火挑高嗓音問道，“你這是哪冒出來的奇怪想法?！?p> “這還用想嗎？這是事實?！蹦跣χf。
“是不是，我的大法官閣下？”他又問風語者，“迪席寫的那出戲，根本就是真實的歷史?？ǚ虍斈曷暑I(lǐng)了貝爾西的圣戰(zhàn)團，在亞諸多山屠了龍。結(jié)果是那條紅龍和貝爾西的圣戰(zhàn)團一起同歸于盡。游吟詩人迪席恐怕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是個告密者和煽動者?！?p> “是?！憋L語者只用了一個字進行回答，他的表情嚴肅沉重。
紅龍就像被活生生地揭去了兩片龍鱗，他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了一聲低吼。“卡夫不能得到救贖。風語者，你知道我不會真的答應(yīng)。”
紅色怒火說完，轉(zhuǎn)過頭看向魔王?！澳阏f得沒錯，不過這不代表我會為卡瑟琳辯護。”
“不需要。只要大騎士卡夫的罪責不被全部免除，那卡瑟琳所要承擔的懲罰也會相應(yīng)減少?！蹦踉缇拖牒眠@里面的邏輯關(guān)系。
風語者說：“紅色怒火，你想質(zhì)疑我的審判，那就是質(zhì)疑我的權(quán)威。你知道大法官擁有定罪和處罰的權(quán)力，任何質(zhì)疑都是重罪。你確定你要承擔這個責任嗎？”
紅色怒火說：“作為前任大法官，我很清楚。但是你的定罪缺乏依據(jù)，我可以要求重審，只要再有三位大法官同意即可?！?p> 風語者勃然變色說：“重審？那可意味著我將被剝奪大法官的職務(wù)，靈魂永遠無法得到救贖。紅色怒火，我們之間的仇恨早就已經(jīng)化解。你這是要干什么？”
紅色怒火說：“我們之間確實不再有仇恨，但你也知道我與卡夫的仇恨不可能化解。你的判罰我無法接受，如果你不肯更改判決結(jié)果，我只有這樣做?！?p> 風語者說：“你真以為能找到另外三位大法官支持你嗎？”
紅色怒火說：“你現(xiàn)在就可以撤消法庭，看我能不能找到?！?p> 風語者坐直了身子瞪著紅龍，紅龍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他。好一會兒，風語者靠回到椅背上。
“你，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來?！憋L語者的目光落到魔王身上，“你能洞察事實，十分有趣?！?p> 魔王哈哈笑說：“我的身份就是魔王，紅龍不是早就說了。那個劇本里用的都是你們的真實身份，是事實有什么難猜的?！?p> “迪席不是一個成功的詩人與作家。”風語者有些惆悵，“他永遠無法寫出自己的故事，也無法走出歷史與過去?！?p> “那個沒多少才能的家伙你還是讓他死心吧。他以前除了見到女人就腿軟，便只會阿諛奉承?！奔t色怒火的話顯得非常惡毒，“他能做上水晶燭光劇團的團長，全靠了他的職業(yè)身份。這幾百年來，水晶燭光劇團的演員全都走光了，還不是因為他創(chuàng)作上的無能。只有卡夫那個笨蛋，還傻乎乎地留了下來。”
“是啊。”風語者嘆口氣，“就連卡夫，也是因為必須在漩渦大劇院里服役，才沒有退出劇團?！?p> “漩渦大劇院，那真的只是個劇院嗎？”魔王對于這個與無序之界有著關(guān)聯(lián)的地方，很感興趣。
“不是劇院還能是什么？”紅色怒火反問道。
魔王說：“當然是個古怪的地方，我好奇它的來歷?！?p> 風語者說：“它與生俱來，你想知道漩渦大劇院的來歷，只有去問瀆神者樂園的創(chuàng)造者。”
“瀆神者樂園的創(chuàng)造者是誰？”
紅色怒火說：“是不朽的黑夜大人，不過你沒那么容易能見到他?！?p> “哦。”魔王不再多說。
“會見到的?！憋L語者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紅色怒火，你既然不愿意放過卡夫，那我就不進行任何審判。關(guān)于這位卡瑟琳女士的罪責，那就公審吧。包括你攪亂大審判秩序的問題，都將由最高公審來解決。”
風語者轉(zhuǎn)身就這樣離去了，沒走幾步便消失在無盡的空白里。
“他是什么意思？”魔王問紅色怒火。
“就是公審啊?！奔t色怒火托著下巴想了想說，“而且不是一般的公審，是那種由全體大法官都要出席的終極審判。這么說黑夜大人會到場，因為這種公審都是由黑夜大人最終裁定的?！?p> 魔王說：“難怪他說能見到黑夜。你還對付得了嗎？”
紅色怒火說：“我沒什么對付不了的。如果是一般的公審反而不好對付，因為那些大法官肯定會堅持原則，卡夫就一定要被釋放。只有在黑夜大人主導的終極審判里，才能推翻任何原則。這個家伙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好快啊，其實普通的公審真的會有些麻煩?！?p> 許久沒說話的女法師，這時忽然說道：“你們看，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