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yīng)該由你來回答才對。我不是你，我怎么會知道你有這種神奇的本領(lǐng)?！笨ㄉ沼盟季S回答。
烤魚說：“一條魚不該擁有如此神奇的本領(lǐng)嗎？”
卡瑟琳想：當然很不可思議。如果平時我們吃魚的時候，魚兒忽然說‘你不該吃我’，大多數(shù)正常人都會被嚇死的。
烤魚說：“你不是沒被嚇著嗎？還在和我說話，你不是個正常人嗎？”
“我大概不算正常吧。有一種說法，魔法師都是偏執(zhí)狂。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深居簡出，每天除了研究就是學習。當然，其中有些在魔法研究方面不是很突出的家伙，把心思都花在學術(shù)上，慢慢變成了所謂弱法學者，這些人不少從政去了；也有些魔法水平高超，醉心于追求魔法使用的戰(zhàn)斗技巧，不少人就此參了軍；還有一些像我這樣的，論學術(shù)研究不行，論戰(zhàn)斗技巧不足，但是喜歡探險旅行，就當起了冒險者。我的老師、同學，或者整個學院里，差不多都是這樣的三類人?！边@個問題有點復(fù)雜，卡瑟琳想了很多。
“不過自從我開始冒險，并且建立了自己的傭兵團。我學會了和客戶打交道，和官員打交道。因為各種任務(wù)，我去過大陸上的很多城市，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我也越發(fā)覺得自己不屬于正常人的范圍?！?p> 烤魚接著問：“正常人該是什么樣呢？”
“正常人啊。”卡瑟琳繼續(xù)思考，“他們每天的作息很規(guī)律，生活一成不變。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睡覺，在絕大多數(shù)的日子里，都像鐘表一樣準時。他們每天做著簡單而又重復(fù)的工作。農(nóng)民天天種地，鞋匠天天縫鞋，礦工天天挖礦，女人天天洗衣燒飯帶孩子。對了，他們很早就結(jié)婚生子。我這歲數(shù)的正常人，至少有兩個孩子了。但是我的生活絕不是那樣的，我每天醒來并不知道明天自己會在哪里，會做些什么。我常年在外奔波，即使休假，也會回學院進行大量的閱讀和見聞?wù)?。我的每一天，頭腦都在發(fā)生變化，似乎總是有新的東西在里面產(chǎn)生。”
“但是你的生活就算是不正常嗎？有人說你過著不正常的生活嗎？”烤魚追問道。
“這倒好像沒有?！迸◣熁貞浟艘幌拢拔业泥従涌傉f我太忙；老師常說我在浪費學術(shù)生命；費利說我不會享受；綠風從不評價我的生活；鐵砧說我沒有生活，因為他的生活標準一定要喝酒，但是我?guī)缀醪缓染?。反正沒人說我的生活不正常。”
烤魚問：“費利、綠風、鐵砧是誰？”
卡瑟琳笑起來，“他們?nèi)齻€是我的團員。我有一個傭兵團——庫爾傭兵團，在王城可是相當有名的。沒有任務(wù)的時候，我們常去街口的小酒館聚餐。要不是那個該死的任務(wù)?！?p> 烤魚問：“是什么任務(wù)？為什么該死？”
“就是那個送信的任務(wù)啊?！迸◣熀鋈灰蝗^砸在桌子上，“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任務(wù)，鐵砧就不會死，費利和綠風也不會失散。我更不可能來到這該死的地方?！?p> 卡瑟琳憤怒地站起來，沖著烤魚大聲地叫喊。
“別激動，人類。你在和思索之魚進行思想交流嗎？”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到餐桌邊，他合上書本問女法師。
卡瑟琳怔怔地轉(zhuǎn)過頭，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烤魚，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男人笑著說：“吃思索之魚時，我建議你別思考。不然你會和自己在心里說個不停。你這頓飯都快吃了一個小時了。”
“我一直在和我自己對話嗎？不是這條烤魚在說話？”女法師有些不敢相信。
男人說：“烤魚就是烤魚，它已經(jīng)是一條烤魚了，又怎么會說話。從我回來到剛才，你就盯著它一動不動。思索之魚是我這的特產(chǎn)，我最初把它創(chuàng)造出來，就是為了給自己解悶的?！?p> 卡瑟琳有些恍然地點點頭，把烤魚推到一邊說：“我沒興趣吃自己的思維。”
“你很有趣，人類，我一直在觀察你。你博得了我的野心的好感，而且居然見到了我的智慧?！蹦腥藫]揮手，烤魚連同盤子一起消失了，“進入我的靈魂世界中的人，從沒有一個做到過，所以我決定獎勵你。我猜你有很多問題，我允許你問三次，作為獎勵?！?p> 三個問題，那怎么夠呢？女法師發(fā)現(xiàn)面前的男人，以及他的靈魂世界充滿了謎團。
卡瑟琳好好考慮了一會，才問出第一個問題，“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建筑師閣下?！?p> 男人笑著搖了搖手指說：“不要玩文字游戲，不用試探我到底是不是建筑師。我的身份我自己都已經(jīng)快忘記了，要回答這個問題。你必須等待我把記憶叫來。這要點時間，你不如先問第二個問題吧?！?p> 卡瑟琳說：“不，第二個問題我想在得知你的身份后再做決定。”
男人點點頭，“你非常謹慎，這是個不錯的品質(zhì)。不過有時也會影響你對直覺的運用。”男人說完拿起桌山的書看起來，正如他所說的，等待記憶需要時間。
女法師開始有些后悔，不該就那樣放棄思索之魚?？醇軇菔且炔簧贂r間，早知如此，不如留著烤魚和自己說說話。
卡瑟琳對于這個男人的身份，其實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猜想。從外形上來看，他應(yīng)該是屬于精靈一族。到目前為止，女法師一共見過三個外表相像，卻各不相同的男人。
雖然眼下的卡瑟琳是第二意志，但她卻和魔王打了長時間的交道，因此對靈魂世界的奧秘了解最多。比較自己成長的經(jīng)歷，以及男人話語中透露的信息，女法師大概能確定，這個精靈族男子至少將自己的靈魂分解出了三個不同的意志。除了眼前的靈魂本體外，卡瑟琳最先遇到的水潭邊的男人，應(yīng)該是他的野心，而坐在密林那頭的說古精靈語的巨人，則是他的智慧，如今要等待的將是還未露面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