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父親的愛情誓言
若是放在以往,蔣老板是決計不會摻和到這些危險的事情里面去。
但隨著新塘煤礦一倒,邢老板在黎縣的布局越來越無力,且頭號敵人鎖定在陳明曉身上,他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一下,只當是投石問路還是比較安全的。
另外很重要的一點。
陳明曉搞倒了新塘煤礦,他君山煤礦的生意便可以明目張膽地延伸,實打實地獲得了巨大利益。
總得來說,還是無形中欠下來陳明曉一個大人情。
如果陳明曉真能逆天改命搞倒梁棟,那無疑相當于斬去了邢老板的一條觸須,也是一件讓他頗為快意的事情。
陳明遠見來意被蔣老板識破,臉上寫滿了尷尬。
但弟弟的事就是他的事,無論現(xiàn)在多尷尬,都必須把真實的情報給陳明曉帶回去,讓他知道對手究竟是誰,擁有怎樣的勢力。
“要說這個梁棟還是有點傳奇色彩的。1966年至1969年這四年推遲高考,大專院校沒有招生。聽說他是70年的第一批工農(nóng)兵大學生,那一年全國一共才9萬個大學生,絕對是雞窩里飛出來的金鳳凰。原本他應該是直接被分配進國企或事業(yè)單位的,卻沒想出了岔子......”
在蔣老板的敘述之下,梁棟的身份底細逐漸清晰起來。
原本如同天之驕子的梁棟,學習成績固然不錯,但品行卻是尤為不端頗好女色。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中,一名女大學生慘遭他的荼毒,事情很快敗露。
七十年代初期時,對于這種違背婦女意愿的惡性事件,梁棟本應被執(zhí)行死刑。
但是他奇跡般地改頭換面使用新身份僥幸地活了下來,另外一個“梁棟”替他含冤赴死。
至于他真實的名字,蔣老板并沒有講出,只告訴陳明遠他極有可能姓邢。
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梁棟蟄伏了很久沒有冒頭。
再出現(xiàn)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黎縣周邊地區(qū)擴大產(chǎn)業(yè),其中很重要的一項便是承包新塘煤礦。
只不過后來這座煤礦轉手了入獄的錢軍,而后又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隱匿起來。
蔣老板當然不相信梁棟真的人間蒸發(fā)了,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梁棟由臺前轉到了幕后。
這一次新塘煤礦出事,梁棟能夠毫發(fā)無損未被牽連其中,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所以在上一次錢軍來到君山煤廠時,蔣老板本以為梁棟是錢軍的靠山,當時并沒有太過于在意。
當錢軍抬出了邢老板的名頭時,蔣老板才算徹底看清了很多隱藏的辛秘。
在最后,蔣老板提到了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
“我曾經(jīng)聽朋友提起過,梁棟之前曾多次聊起過黎縣南郊的地皮,想來他或者是他背后的老板應該對此極為感興趣。我知道的事情也就大概這么多,更深的就讓陳明曉自己挖吧?!?p> 最后蔣老板再次鄭重地警告道。
“記住,今天所聊的內(nèi)容不要讓更多人知道。陳明曉接下來打算怎么做,你也無需讓我知道。這杯酒喝完,此事跟我再無干系?!?p> 蔣老板在了解了他來意后還能夠講這么多,著實對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陳明遠又敬了他一杯酒,蔣老板揮手告別回了煤廠。
看了一眼時間,鹿樓到黎縣的汽車還要好幾個小時才能來,陳明遠當即動了心思朝著鹿樓縣城方向趕去。
或許是陳明遠對于金花過于癡情,也或許是今天酒壯慫人膽。
在縣城里采買了一瓶雪花膏和小鏡子后,陳明遠滿面通紅地壯著膽子來到了糧庫大門外。
鹿樓糧庫外正排著不少的三輪車滿載著糧食來交公糧,或是承重,或是登記入庫,場面忙活得熱火朝天。
在此時農(nóng)民的土地一般分成兩種。
集體土地分產(chǎn)到戶,一是承包地,一是自留地。
承包地是按每戶的土地面積交納公糧,交了公糧,也不付糧款,而是農(nóng)民義務的。
自留地收的糧食不計入公糧范疇,即它是農(nóng)民的口糧和菜地。
在此時的黎縣絕大多數(shù)農(nóng)民都過得極為貧瘠,一畝地出麥子400斤,以此刻三毛一分錢一斤來算,就是123塊錢。
除去人工,肥料,種子,一個人大概0.75畝地,交公糧就是40斤統(tǒng)計12塊錢。
辛辛苦苦一年,一個壯年勞力可以掙1500分,但實際上一年實際到手的也就95元錢左右。
每天10分最高,一分可以有0.06元,一天大概0.26元。
對比于縣城里的1.25元一天小工,日子過得算是相當清貧。
但即便是如此困苦的情況下,依舊還要還要養(yǎng)活4個孩子一個老婆,這就是眼下黎縣農(nóng)民的情況。
好在今年天公作美,前來交公糧的農(nóng)戶們皆是沒有往年的憂愁,看情況收成應當是極好的。
陳明遠在擁擠的人群與車輛中穿行尋找,當真找到了金花。
陳明遠正了正衣服,又蘸著口水捋順了下頭發(fā),在鼓足勇氣之后走上前去。
“咳,金花,我給你寫的信你收到了嗎?哦哦,這是給你的禮物?!?p> 糧庫干活兒的女職工們皆是一愣。
再看向陳明遠將雪花膏和小鏡子送向的女職工后,登時場面熱鬧起來。
幾個糧庫的女職工喜笑顏開地湊了上來。
“金蘭,這是誰?。磕銓ο髥??”
“這是我們糧庫之花向金蘭,到你嘴里就變成金花啦!連名字都沒打探清楚就來獻殷勤來啦!”
“嗯,模樣倒是不錯,你身上咋這么大酒味兒呢?這是喝點酒壯膽兒才敢來的?”
“......”
陳明遠在名字上鬧了個烏龍,尷尬得臉色頓時漲紅起來。
是糧庫之花,不是金花啊。
難怪堂弟說金花這個名字土氣,換成是金蘭確實更好聽了。
向金蘭被陳明遠忽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手足無措,白皙的嬌容涌上了緋紅之色,局促地連連擺手。
“不,不,我不能收。陳大哥你這是做什么?。可洗螏湍銉睹鏃l也是順路,你真的不要這么客氣?!?p> 陳明遠被向金蘭拒絕,頓時大感窘迫,在酒精的刺激下臉更是像塊大紅布。
他深知以向金蘭的容貌和溫婉的性格最惹人憐愛。
尤其是糧庫里男職工極多,平日里獻殷勤的更是排著隊上趕著巴結。
他本來和向金蘭就很少有機會能見上一面,現(xiàn)在遠在黎縣更是沒機會見得到。
若是這一次他退縮了,以后更難有表露心跡的機會。
正如周圍其中一個女職工所說,他今天能來糧庫大著膽子給向金蘭送禮物,完全是借著酒勁才鼓足的平生勇氣。
在酒精與堪稱信仰的決絕下。
陳明遠在此刻做出了三十年來最出格,最爺們的一件大事。
他不顧向金蘭的推辭,一把將小鏡子和雪花膏塞進了她的衣服口袋,同時紅著眼睛大聲開口道。
“我陳明遠在此發(fā)誓,我此生非你向金蘭不娶!若違此誓,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