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都在改變
韓巧漫不經(jīng)心掃孫益明一眼，淡淡說道，“把垃圾都丟掉。”
“可這些是我的衣裳。”
韓巧點頭，“是你的衣裳沒錯，丟的就是你的衣裳，不單單是衣裳，其它任何屬于你的東西都要丟掉?！?p> “這屋子以后歸我，我不想看見任何一樣你的東西。”
孫益明這人本就欺軟怕硬。
第一次打韓巧他也慌，可見韓巧不反抗，也沒回娘家告狀，他略微放心后打了第二次、第三次……
如今昨夜被韓巧打了一頓，捆成粽子丟在書房一夜，加上先前的威脅，他那點硬氣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
他張張嘴想說話。
“你最好別逼逼，否則我把你這些衣裳都拿去賣掉，讓你以后光屁股腚出門?！表n巧聲音又兇又冷。
孫益明嚇的退后兩不不敢吱聲。
“吃好了嗎？”韓巧問。
“……”孫益明默。
“吃好了給我寫千字文去，現(xiàn)在到天黑寫不完十本，晚上休想吃飯?！表n巧低喝出聲。
“我還沒吃好?！?p> 孫益明一跌一拐灶房去吃粥。
韓巧冷哼一聲，繼續(xù)把屋子里的東西都丟出來，不管是孫益明的，還是韓巧，都丟院子里，床上的草席、稻草枕頭，直到把屋子里丟干凈，才靠在門口喘氣。
見孫益明還磨磨蹭蹭，她怒吼一聲，“孫益明，你是不是想死？”
孫益明一抖，“我，我這就去寫?！?p> 心中暗罵這個潑婦。
遲早休了她。
“你最好給我認真寫，敢胡亂寫一通糊弄我……”韓巧說著，微微一頓。
她拿著麻繩進了書房，麻繩一甩掛到了房梁上。
“你要是敢糊弄我，我就把你狗頭吊這麻繩上?！?p> 撂下狠話，韓巧出去打水清洗屋子去了。
根本不管孫益明。
孫益明看著那掉在屋梁上的麻繩，心尖尖都顫了顫。
憋屈的坐在椅子上，忍著屁股痛研墨默寫千字文。
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提筆了，寫第一本的時候還有些陌生，寫第二本就熟悉多了，也找回書寫的感覺，寫的流暢很多。
打掃屋子、用布巾擦去塵灰，窗框上面的糊紙已經(jīng)泛黃，全部撕掉細細擦洗。
衣柜、長案也不能漏掉。
韓巧累的氣喘吁吁，渾身酸疼。
還不忘去書房看一眼孫益明有沒有認真寫。
孫益明見她進屋就有些發(fā)慌，手腳局促的不知如何下筆。
他防備的盯著韓巧。
就怕韓巧抬手就給他一巴掌。
韓巧壓根不搭理他，檢查他寫好的千字文，排序、字跡都沒有問題后，便擱下出書房繼續(xù)收拾去了。
“呼?！睂O益明松了口氣。
看著空空蕩蕩的書房，孫益明一時間忍不住悲從心起。
曾幾何時他這書房里，大小擺件書籍，就算不值錢也擺的錯落有致。
“……”
他捏著筆的手背青筋直冒，甚至微微發(fā)抖，沉默半響才嘆息一聲，提筆埋頭疾書。
“娘、娘，我們回來了。”
木門傳來咚咚咚的聲音，韓巧連忙去開門。
三個閨女面帶喜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和歡喜。
孫秀手里挎著籃子，用一塊泛舊藍布蓋著。
“快進來?！表n巧溫聲。
三個閨女先后進院子，韓巧準備關(guān)院門的時候，看見蘅毅沉著臉走來。
韓巧沒任何情緒的關(guān)上院門。
三姐妹看著地上的衣服、亂七八糟的東西，面露詫異。
“我那屋子打算收拾一下，這些東西都清洗整理一遍，吃了飯后你們來幫忙。”
又問三個閨女買了什么？
“買了豬肉、韭菜、蔥，給阿可買了點飴糖?！睂O秀說著，把找回來的錢遞給韓巧。
“買豬肉用了三十二文，韭菜、蔥一起十文，給阿可買了八文錢的飴糖。”
韓巧給了一百文錢，余下五十文。
她也沒有多言，伸手接過便放到泛舊的荷包里。
“娘，我去和面剁肉了?！睂O秀說完，拎著籃子去灶房。
“阿秀?！表n巧喊住她，“飴糖不單單是給阿可買的，也是給你和阿依買的，你們?nèi)忝梅种??！?p> 肉眼可見的，孫秀、孫依眼眸里便染上笑意和歡喜。
孫可蹬蹬蹬跟上去，“大姐、二姐吃糖，吃糖?！?p> 小孩子比較容易滿足。
即便是懂事乖巧的孫秀、孫依，也樂滋滋的拿一塊飴糖放嘴里。
“好甜，仿佛甜到了心里。”孫依輕輕呢喃出聲。
孫秀看著孫依笑了笑。
“我和面，你剁豬肉，阿可摘韭菜和蔥。咱們早點把餃子包好，一會去幫娘洗衣服?！?p> 孫依應(yīng)下。
孫可拿了塊飴糖，蹬蹬蹬跑去找正在打掃屋子的韓巧，“娘，娘您吃飴糖，可甜可甜了?！?p> 韓巧張嘴含了糖，確實可甜可甜了。
“去玩吧?！?p> 孫可乖巧應(yīng)聲，噠噠噠又跑了出去。
韓巧抿著口中的糖，又看一眼窗戶，掃視著這陳舊的屋子、木床、案桌、衣柜，處處都舊。
只要她還活著，還有一口氣，三個孩子都是她的責任。
她必須照顧好她們，并教育她們成才。
這兩樣其實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在這三孩子聽話懂事乖巧，對她的話幾乎言聽計從，省去不少麻煩。
她在屋子里都能聽到孫可稚嫩歡喜的聲音，“大姐，餃子好吃嗎？”
“是雞蛋韭菜餃子好吃，還是豬肉餃子好吃呀？”
對于沒吃過好東西的孩子來說，光是想想哈喇子都要流下來。
“都好吃的，一會你就知道了?！睂O秀捏捏幺妹的鼻子，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也帶著些微防備看一眼書房。
書房門關(guān)著，她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擔憂的同時，也不妨礙她有個好心情。
以及對未來充滿的希望。
娘親手里有錢，也立起來能夠護著自己，護著她們?nèi)忝?，就算被攆出去，也不會露宿街頭，流離失所淪為乞丐。
“那我要多吃兩個?！?p> 孫可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好一會，也沒數(shù)清楚自己到底要吃幾個。
孫依剁好肉，“大姐，這邊交給你了，我去幫娘打掃屋子?！?p> “一會咱們屋子也仔細打掃一番?！?p> 孫秀聞言微愣。
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受，酥酥麻麻間好像又有點熱。
片刻后才點頭，“好?！?p> 孫依在水盆里洗干凈手，甩著水出灶房。
邁步進堂屋的時候，本能的往書房方向看一眼，書房的門關(guān)著，看不見里面的情況。
也減少了很多恐懼和害怕。
腳步略快的進了屋子里，見韓巧正在彎腰擦著床，“娘，我來幫你?！?p> 韓巧抬頭看向?qū)O依，“豬肉剁好了？”
“嗯，剁好了，大姐還沒弄好面團，等她搟餃子皮的時候，我再去包餃子?！?p> 孫依說著見水桶里的水有些臟，“娘，我去拎桶水進來?！?p> 拎著水桶出屋子去，腳步沉穩(wěn)又利索。
韓巧扶著酸疼的腰站起身，輕輕柔柔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