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不容易
韓巧帶著三孩子到衙門的時候，先找了個衙役，塞了百文銅錢給他，“官爺，我想打聽一下，婦人可以辦戶籍嗎？”
衙役看著韓巧。
不解的挑眉，“你要辦戶籍？”
韓巧微微點(diǎn)頭。
不管什么世代，有個在衙門備案的身份，總比啥也沒有強(qiáng)。
看在錢的份上，衙役小聲問韓巧，“你是要辦戶籍買宅子、田地嗎？”
“是呢。”韓巧連忙點(diǎn)頭。
“那辦戶籍得一兩銀子，打點(diǎn)也得一兩，算下來得二兩銀子，你準(zhǔn)備好銀子了嗎？”
韓巧點(diǎn)頭。
二兩銀子，她還真有。
衙役靠近韓巧一些，小聲吩咐她，“一會進(jìn)去，你就說是我遠(yuǎn)房親戚，銀子先給我?！?p> 韓巧猶豫片刻把銀子拿出來，遞上去的時候，有些猶豫。
衙役沒好氣道，“我不會貪你的錢，我只是想在典薄大人那邊賣個好，你只管放心，一會就給你把戶籍弄好。”
“對了，我姓顧?！?p> 韓巧帶著三孩子跟在顧衙役身后，娘四人心里都有些忐忑。
好在顧衙役沒騙韓巧，有他在其中周旋，這戶籍辦的還算順利。
韓氏名巧，寧河鎮(zhèn)人士，永寧三年生人，在白紙上留下自己的拇指印、手掌印，泛黃的宣紙遞到她手中，上面蓋著官印。
韓巧接過的時候，說不激動是假的。
帶著三閨女出衙門后，她帶著她們?nèi)チ宿缈托小?p> “娘，我們真要買宅子嗎？”孫秀問。
韓巧微微點(diǎn)頭，“我們得為自己準(zhǔn)備好退路，以防萬一。”
而且這宅子不能買在鎮(zhèn)上，得買鄉(xiāng)下去。
最好是靠山的那種，萬一活不下去，她還能帶著孩子們進(jìn)山去采草藥、山貨賣了換錢，日子也能過下去，還能避開孫益明一家子，挺好。
進(jìn)了掮客行，韓巧詢問了一番，鄉(xiāng)下的房子都不會輕易賣，更別說帶著一點(diǎn)地的了，很多都是村里族人自己就買下。
從掮客行出來。
韓巧也不氣餒，帶著三孩子去布莊扯布料。
她想著明兒回一趟西山村韓家，稍微試探一下，如果她跟孫益明和離，帶著三閨女回西山村能不能接納她們，讓她們在西山村安家落戶。
只不過回去也不能空著手，鄉(xiāng)下人家最缺的就是布料，所以韓巧多買幾尺布，別的不說，爹娘一人一身衣裳得有。
幾個侄子、侄女也得買點(diǎn)糖、糕點(diǎn)。
去西山村有兩條路，一條山道靠腿走，一條道馬車、牛車可以通行。
鎮(zhèn)上雇輛牛車倒是不難，馬車得提前預(yù)定。
馬車跑得快，早上出發(fā)，下晌午就能回來。如果娘家不留她吃午飯、說說體己話，還能更早。
布料不便宜，幾身衣裳下來，一兩銀子就沒了。
順道去買菜，去預(yù)定馬車。
“娘……”孫可小聲喊著。
“明兒你跟大姐、二姐隨我一道回姥姥、姥爺家。”
“好?！睂O可笑瞇了眼。
她們也不是非得跟著去，主要是怕留在家里被打。
娘又不在，沒人護(hù)著她們。
去書鋪拿了東西回到家里，韓巧把宣紙、墨拿給孫益明，順便跟他說明日要回娘家的事情。
“……”
孫益明抬眸看著韓巧。
她一身舊衣，頭發(fā)簡單的挽了個發(fā)髻，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沉靜溫和。
就那么淡淡的看著他。
她只是告訴他而已，并不是征詢他的意見。
被那雙清靈溫和的眼神看著，孫益明心虛的挪開視線，“哦，早去早回。”
慌手慌腳的拿宣紙鋪上，用鎮(zhèn)尺壓順宣紙，提筆沾墨。
卻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等回過神時，韓巧早已經(jīng)不在書房。
韓巧正在裁剪布料，聽到敲門聲，孫可蹬蹬蹬去開門，“蘅阿婆?！?p> “阿可啊，你娘在嗎？”蘅婆子問，人已經(jīng)進(jìn)了院子。
“在?！?p> 孫可蹬蹬蹬跟上。
她們都不喜歡蘅婆子，蘅婆子最喜歡說人壞話。
韓巧出屋來，蘅婆子立即上前道，“阿巧你來，嬸子問你個事兒?！?p> “什么事兒？”韓巧問。
對蘅婆子提防起來。
“你娘家還有待嫁的姐妹嗎？跟你一般性情的?！?p> 模樣好，性子溫和好拿捏。
被打了都不敢吭聲。
這種兒媳婦蘅婆子就很滿意，娶來給蘅毅做媳婦，誰敢說她虧待了蘅毅？
“這個好像沒有，嬸子可以問問吳媒婆呀?！?p> 蘅婆子當(dāng)然知道。
她只是不想付媒人錢罷了。
“害，我這不想著你鄉(xiāng)下來的，先來問問你么?！?p> 蘅婆子說著，朝堂屋掃一眼，“這是做衣裳呢？孫童生在不在？”
“他在家?！?p> “他是不是又動手打你了？”
韓巧抿了抿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倒是反問蘅婆子，“嬸子你額頭的傷怎么回事？”
蘅婆子聞言，瞬間臉色難看起來。
“磕著的，唉，不跟你扯了，我再去找人問問，得給蘅毅那臭小子找個好媳婦?！?p> 蘅婆子說完扭著腰走了。
韓巧看著她略顯肥胖的背影，呵了呵。
看來蘅婆子那額頭上的傷，另有隱情。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情，跟她沒關(guān)系。
“阿可，去把門關(guān)上?！?p> 韓巧往灶房走去，她買了條五斤左右的白鰱，打算拿來做紅燒魚。
這魚得做悶燉，湯汁入味才好吃。
韓巧去殺魚，下手又快又準(zhǔn)又狠，刀子刮去魚鱗，孫可舀水給她沖魚。
孫秀、孫依還沒吃過魚，根本沒心思做衣裳，趕緊來灶房幫忙燒火、洗鍋，看著韓巧切了姜片。
鍋里下油，把姜片放進(jìn)去煎香，把魚塊放進(jìn)去煎至兩面金黃，倒一點(diǎn)白酒去腥，丟了兩個紅紅的辣椒，倒一點(diǎn)醬油上色，倒入適量的鹽，最后倒一大瓢水，丟進(jìn)去兩卷纏繞的蔥，蓋上木鍋蓋。
“娘，好香。”孫可吸了吸鼻子，又小聲問，“娘，魚肉好吃嗎？”
孫秀、孫依也齊齊看過來。
可憐的孩子，見過魚，卻從來沒吃過。
孫益明在外頭花天酒地，不管妻女困苦悲凄。
“好吃的，一會你們多吃一點(diǎn)?！?p> 韓巧的廚藝那是真沒話說，加上柴大鐵鍋燉出來的東西，味道更是鮮美。
一口鍋燉魚，一口鍋煮米飯。
等到魚出鍋，米飯也好了。
“吃飯了。”
韓巧出聲，三姐妹立即擦桌子、拿筷子、舀米飯。
孫益明站在灶房門口，吞了吞口水，“煮了紅燒魚嗎？這么香。”
韓巧看一眼他，“吃飯?！?p> 叮囑三孩子要慢一些，小心魚刺。
三孩子雖饞嘴，吃飯還是很秀氣，沒有狼吞虎咽，也沒有不停的夾魚，更不會把碗堆滿。
她們?nèi)兆舆^的不好，規(guī)矩卻學(xué)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