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可怕的夢
被呵斥后,孫益明懵了懵,慢慢吞吞站起身,“我去睡覺,我這就去睡覺?!?p> 一身酒氣臭熏熏。
孫益西讓柳氏打盆水過來。
柳氏罵罵咧咧去打水。
孫益西讓孫益明躺床上,忍著不適給他擦臉、洗手、洗腳。
孫益明還在嚷嚷著韓巧打他,韓巧是個毒婦、潑婦、惡婦。
就是不提和離,也不提休妻。
孫益西出屋子的時候,他還在罵罵咧咧。
孫益西去正房找孫老太太。
孫老太太擺擺手,“被他鬧的腦殼痛,去睡吧,明兒再說。”
“娘也早些睡。”
退出屋子,還順手關(guān)上門。
柳氏立即上來,“真不把人送回去?”
“都已經(jīng)躺下了,讓他睡吧?!?p> “……”
柳氏啜動嘴皮子,心里咒罵幾聲。
只得去灶房繼續(xù)忙活。
孫益西拉了椅子坐下,看著夜空陷入沉思。
蘅家
一墻之隔、蘅毅的屋子。
他坐在屋檐下,腦子里都是韓巧和孫益明吵架說的話。
和離、休妻。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什么想法,亂七八糟什么都有。
反正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說五更出發(fā),三更的時候?qū)O家就有動靜了。
韓巧起來后、孫依、孫秀也起來了。
娘三一起揉面團、蒸饅頭。
她們昨晚臨睡前就把面團發(fā)好,這會子已經(jīng)膨脹的很大。
娘三是一邊蒸饅頭一邊打瞌睡,就等著五更時分,把饅頭裝好讓蘅毅幫忙帶西山村去。
六十個饅頭蒸五鍋,韓巧留了四個娘女四人吃,六個給蘅毅,五十個拿西山村娘家去。
她娘知道怎么去分這五十個饅頭,不用她操心。
蘅毅等隔壁差不多了,才去打水洗臉,拿著打獵工具出門。
站在孫家門口敲響院門。
韓巧很快開了院門,“蘅毅?!?p> “東西呢?”蘅毅言簡意賅問。
“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這兩籃子拜托你送我娘家去,這六個留給你吃,麻煩你了。”
韓巧的聲音溫柔帶著感激。
停在蘅毅耳朵里,就有點甜滋滋的感覺。
“還有嗎?”他趁著聲問。
“讓我大哥、二哥給我送點木柴來?!表n巧連忙道。
“嗯?!鞭恳銘?yīng)下,接過籃子挑著就走。
他人高腿長,走的特別快。
韓巧看著他的背影,這個時辰還看不太清楚。
就像她此時此刻試探蘅毅的心境。
關(guān)上院門,打著哈欠讓孫秀、孫依趕緊去睡覺。
她也困的不行。
這種起早摸黑的活,往后還是得少做。
天亮了
孫益明慢慢的睜開眼睛,滄桑、沉痛的眼神呆愣了好久,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
他扭頭看向窗戶。
外面?zhèn)鱽砉庾?、耀祖的晨讀聲,稚嫩、活躍。
他又慢慢的扭回頭。
頭疼的很。
他抬手揉著太陽穴。
他昨晚做了一個夢,夢里的一切荒誕、又讓人惱火,亦讓人懼怕。
在夢里所有軌跡都與現(xiàn)在沒有什么變化,若說大變化便是韓巧沒有把他捆起來打,也沒有逼迫他寫千字文。
而接下來的日子里,大哥、爹娘都勸他離家去讀書,為了有人照看,還讓他帶上了韓氏母女四人。
他們一家子在縣城安置好,大哥來信說娘身子不好,讓韓氏帶著三女兒回家伺疾,他不疑有他,立即讓韓氏帶上三女兒回寧河鎮(zhèn),只是萬萬沒想到,韓氏母女四人至此一去不復(fù)返,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漸漸的有謠言起,說韓氏與人私奔……
說什么的都有,他惱怒之下,也開始刻苦努力讀書,還與知府千金喜結(jié)連理。
考場上次次如意,官場上平步青云,兒女成群,夫妻恩愛和睦,美妾環(huán)繞,好不快活。
但這日變故忽起。
前往京都趕考的光宗被殘忍殺害,尸體被大卸八塊送回了寧河縣大哥家,爹娘當(dāng)即嚇暈過去,報官毫無線索、頭緒,孫家并沒有仇家。
這便成了孫家心間的刺和痛。
過了兩年耀祖亦上京趕考,又被人殘忍殺害,尸體依舊是大卸八塊丟回了寧河鎮(zhèn)大哥家。
大哥來尋他的路上也被殺害,同樣的手段,更讓人恐懼的是兩個妹妹家一夜之間被滅門,真真是雞犬不留。
爹娘一夜之間白頭,更可怕的是大嫂慘死那晚,爹娘親眼所見。
他得到消息帶著人趕回寧河鎮(zhèn),還未到家,就傳來妻妾、兒女被害的消息,亦是大卸八塊。
他心痛至吐血暈厥,再醒來,他被捆綁在孫家堂屋,一個紅衣女子妖艷奪目,但依稀有幾分眼熟。
紅衣女子細數(shù)孫家十宗罪,罪罪泣血。
他才知道韓氏根本沒帶走孩子與人私奔,她們四個是被爹娘、大哥合謀賣掉了。
她們被賣去了煙花之地,受盡欺凌,嘗盡悲傷,韓氏、阿秀早已經(jīng)被折磨至死,阿依瘋瘋癲癲,面前邪魅妖嬈的女子是那個可愛天真的孫可。
他們沒有被殺死,只是被砍了手腳、拔了舌頭。
他不知道孫可最后去了哪里?他只知道,他們做下的惡事從寧河鎮(zhèn)傳開,他們生不如死,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
“呼。”
孫益明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他死的那個冬天,雪下的很大,凍僵了他的身體,也麻木了他的靈魂。
再睜眼……
“是夢嗎?”
他不知道。
但心里有個荒謬的想法,會不會韓氏也做了這個夢?所以才會性情大變,口口聲聲要與他和離?如果這一切不是夢,是預(yù)知未來……
孫益明想到這里,慌慌忙忙起床跑出屋子。
“他二叔這是作甚?”柳氏輕喚一聲。
眼眸里藏不住的嫌棄。
孫益明看著柳氏,自然沒落下她眼眸里的情緒。
“大哥呢?”
“在前頭鋪子打掃呢,你大哥命苦,哪像你是個讀書人……”
柳氏話還未說完,孫益明已經(jīng)不見了。
“……”
她啐罵一聲。
“什么玩意,窩囊廢一個?!?p> 柳氏這聲音不小,孫益明站在暗處聽的清清楚楚。
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心緒不寧的走到雜貨鋪,孫益西已經(jīng)收拾打掃干凈,喊他到身邊坐下,與他說道,“二弟,你如今已經(jīng)而立之年,人生過去了一半,你若是努力,未來依舊可期??赡闳羰且琅f如此消沉下去,整日約三五好友去喝酒玩樂,我決計不會再給你銀子了?!?p> 孫益明腦子里,嗡的一下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