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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施凝雨剛睡醒便被小桃拉起來梳妝。
“怎么了?今天好像沒什么重要的事吧?!?p> “二公主找您呢,快別睡了?!?p> 姐姐?
她整理好儀表,小心翼翼地推開月華殿的殿門。
“來了?坐吧?!?p> 施弦月坐在床邊上,臉上笑魘如花,像是等了很久。
她抓著施凝雨的手眼里充滿著八卦,開門見山道,“秦華是不是喜歡你?”
施凝雨沒想到她會直接問這個,總覺得不自在,想回避這個問題,“二姐姐問這個做什么?”
施弦月見她否認(rèn)也不急,給她倒了一杯花茶。
“我只是不想你等到回過神,歡喜的人不在了,追悔莫及?!?p> 東宮院里,太子正與秦華執(zhí)棋對弈,悠閑自在。
“你上次那句話什么意思?”
“哪句話?”太子端詳著棋盤,在思考把棋子下在哪里。
秦華支吾的不知道如何開口會委婉一點。
太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我妹妹不喜麻煩?!?p> “嗒——”白棋落在棋盤上。
“到你了?!?p> “什么麻煩?”
兩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你呢,在京城受歡迎的程度可不比尉遲熙差到哪去?!?p> “而我妹妹,自小做什么事能簡潔就簡潔,對麻煩什么避猶不及?!?p> 秦華被這么一點,腦子恍然清醒過來,“我明白了!”
“太子殿下,我贏了?!?p> “……”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這小子邊說話棋還下的這么好。
“好了,記住我說的,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去爭取?!?p> 施凝雨憋了半天,眉頭一皺似是糾結(jié),斷斷續(xù)續(xù)道,“我盡量。”
施弦月捂嘴偷笑,沒有繼續(xù)說什么,只要自己這妹妹開口了,就是真的會嘗試。
本想著一時半會勸不動她,還是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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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施凝雨踩著地上的鵝卵石一步一步的跳著,腦子里回想著施弦月的話。
“你是公主,那白婼算什么,拿出皇室的氣場,要什么咱就去爭?!?p> “偷偷告訴你,大姐姐喜歡的人是參加今年科舉的一個寒門學(xué)子,暗中不知給人送了多少好東西?!?p> “你確定那個人喜歡你,你也喜歡他,那不就沒關(guān)系了,這時候可不能怕麻煩?!?p> 最后,她停下腳步,側(cè)目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到了東宮。
心想道,好久沒去找太子哥哥了。
“哥!”
太子聞聲看去,瞧到施凝雨朝他這邊跑來,不禁浮起笑容,伸出手捏了捏她的發(fā)髻。
“怎么突然來找我了?”
“就是突然想來看看你?!?p> 施凝雨滿不在意道,腳尖戳著地,眼神時不時往秦華那邊看。
他怎么也在?
秦華收好棋子,察覺她的目光,回以一笑,作揖道,“太子殿下,臣先回去了?!?p> “嗯?!?p> 太子拉著施凝雨的手往里邊走,取出自己托人從宮外捎進(jìn)來的女孩家的小玩件。
“看看,喜不喜歡?”
施凝雨跟在他后面,頭卻一直往后面望,沒發(fā)現(xiàn)太子停下了腳步。
剛回頭就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說呢,怎么跑我這來?!?p> “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p> 施凝雨:“……”
——
“你和他說,我不喜歡麻煩?”
“嗯,來這個橘子可甜了?!?p> 太子剝好一個橘子,遞到施凝雨嘴邊。
施凝雨撐著頭,張開嘴咬住,剛咬下去她就覺得不對勁,連忙倒了杯水。
喝了幾杯仍然能感覺到酸味,往外直吐舌,“施瑯,你,你……”
這時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滴答滴答的聲音使人心神寧靜。
太子沒理會她的話,絲毫不在意她直呼自己的名字,取過帕子擦凈手指。
“好不容易來一次我這里,居然是為了一個外人,果然是女大不中留?!?p> 施凝雨聽了氣的面紅耳赤,硬是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他,隨后壓制住脾氣,耐心道。
“我明明是來看你,順便來看他的?!?p> “你居然這么說我?!?p> 太子見她都這么說了,也不好再挑什么,不然得罪了這個祖宗就不好收場了。
“你真怎么說了?”施凝雨聽了他的描述,眼睛睜的亮晶晶的,撐著桌子往太子那邊靠了靠。
“嗯,如果依你這性子,到時候傷心的還是你?!?p> “哥,你真好!”
忽然想到什么,施凝雨不禁皺了皺眉,擔(dān)心道,“可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小心眼了?”
“不會,如果這樣就對你改觀,那只能說他不是你的良人?!?p> “好吧?!?p> 秦府大院,秦華跪在正廳,秦老爺坐在上座打量著自己這個兒子。
“你想好了?”
“是?!?p> 秦夫人站在秦老爺?shù)纳砼?,暗中揪了揪他的胳膊,暗示他適可而止差不多了。
秦老爺吹胡子瞪眼看著她,迫于壓力,不情不愿地讓秦華起來。
秦夫人急步走去扶起他,拍了拍他衣擺的灰塵,“好了,你也快及冠了,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決斷吧?!?p> “回去吧,爹這邊交給我?!?p> 見秦華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確定他聽不到之后,秦夫人無奈道,“你故意這樣做甚?華兒有喜歡的人是好事?!?p> “他要是早有這樣的覺悟,凝雨丫頭早嫁過來了。”
秦夫人傾身看他不自在地偏了偏頭,不禁覺得好笑,“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p> 施凝雨絲毫不知情這些事情,帶著小桃在御花園聚精會神地?fù)渲?p> “三公主!”
見蝴蝶好不容易快被自己捉住了,結(jié)果被跑來的侍女給嚇走,她鼓著兩腮,沒好氣地叉著胳膊。
“什么時候慌慌張張?”
“皇上,皇上剛剛給白婼指婚了……”侍女氣喘吁吁地?fù)沃ド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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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施凝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侍女緩過勁,慢慢的把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就是這樣?!?p> “秦華提的?”
“是?!?p> “……”還以為是別的行動,比如高聲拒絕全京城的姑娘。
結(jié)果人家直接把白婼讓父皇指給了鎮(zhèn)國侯府的小侯爺。
聽說這小侯爺對白婼可是一腔愛意,白婼沒有明面拒絕他,反而和他牽牽扯扯,讓他以為她也是愛慕自己的。
這下倒好,恐怕那小侯爺現(xiàn)在笑開了花,呵呵。
施凝雨興致缺缺,沒有繼續(xù)撲蝶,回了自己的寢宮。
剛進(jìn)門就看到大姐施弦歌,二姐施弦月坐在茶桌邊上等著她回來。
兩人就這么安靜的坐在那喝著茶,見她回來,想盯出一個洞一樣盯著她。
施凝雨被這個陣勢嚇的往后退了幾步,額頭汗顏,“姐姐們這時做什么?”
“那件事你也聽到了,過來坐著?!笔┫腋枧牧伺纳砼缘囊巫?,示意她過去。
凝雨邁著小碎步,踟躕地坐下,盡量忽視兩旁強(qiáng)烈的視線。
“沒想到我們家酥酥竟有如此魅力,讓聞名上京城的翩翩公子折了腰?!?p> “二姐,你就別調(diào)侃我了?!?p> 施弦歌喝了口茶,“鎮(zhèn)國侯府的羌梧也在場,秦華幫他求的賜婚?!?p> 施凝雨趴在桌上,口齒不清道,“秦華哪來的能力讓父皇賜的婚,我可不記得他有得過什么封賞?!?p> “一年前皇家圍獵,秦華救過我,當(dāng)時父皇問他想要什么賞賜,他沒有應(yīng)下,只是欠在那,等哪天想要什么再去找父皇?!?p> 太子施瑯跨過門檻,慢悠悠地解釋原因。
“啊,你們怎么都來了!”施凝雨看又多了一個人,哀嘆一聲,自己的哥哥姐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齊過在她這里。
“酥酥,這下就看你羅?!笔┫以乱桓笨礋狒[不嫌事大的模樣,幸災(zāi)樂禍道。
“看我什么?”
太子拿過一個梨子自顧自吃了起來,“秦華這次為羌梧求了旨意賜婚,便沒了特權(quán),如果你是真心喜歡他,可以后天去找父皇?!?p> “這最后一步是看你的心意,由你來走,可想好了?”施弦歌淡淡的瞟了凝雨一眼。
“若是以后受了委屈,大可直接回宮,大姐幫你教訓(xùn)他?!?p> 自小這個大姐姐脾氣就十分清冷,沒見過她有其他的表情,但其實她非常護(hù)短。
凝雨眸光一閃,沉默了一瞬,開懷一笑,“我想好了?!?p> “從小到大我最是怕麻煩,但這次無論有多麻煩,我也不怕?!?p> 那年杏花樹下,豈止秦華一人動心,施凝雨也在那刻有過失神。
施弦月聞言輕笑,“你其實能做的很好,假如不怕麻煩的話?!?p> “哈哈哈哈哈……”眾人齊笑,惹得施凝雨羞惱的滿面通紅。
最后,她和秦華的婚事和施弦月安排在了一起,那天也是有史以來宮中最熱鬧的一次。
大婚當(dāng)日,兩位身穿鳳冠霞帔,畫著精致的妝容,宛若墜入凡間的仙子。
“啊哈~”
“好困啊,成親真麻煩?!?p> 施凝雨瞇著眼睛,嘟囔著。
“好啦,忍一會吧,怕麻煩的小酥酥?!笔┫以抡{(diào)侃道。
凝雨耳朵通紅,頭偏向一邊,輕哼一聲。
——
待到拜堂的儀式結(jié)束,天色漸晚,秦華身上透著濃濃的酒味,緩緩走向床邊。
他挑開施凝雨頭上的蓋頭,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小姑娘唇紅齒白,膚如凝脂,眼睛低垂,能看到眼睫在輕微顫抖,手緊張地抓著衣擺,嬌憨可愛。
“酥酥……”
施凝雨聽到他叫自己小名,心里跟著揪了一下,快速的跳著。
她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杏花,遞到秦華身前。
杏花是昨日摘下的,還透著輕微的粉色,此時躺在施凝雨潔白的手心,也不知是杏花好看,還是她的手好看。
“喏,送你的?!?p> 杏花,寓意傾慕之情。
她的心意在此刻無所遁形,兩人什么也沒說,但是意義不言而喻。
另一邊的施弦月和尉遲熙喝完交杯酒,執(zhí)手對視良久。
“終于,娶到你了?!?p> “嗯。”
施弦月歪頭一笑,眼眶酸澀,眼前的男子,是自己等了整整兩年的心上人,還好,還好上天讓他平安的回歸了她的身邊。
尉遲熙撫上她的臉龐,輕輕摩挲,怎么也看不夠。
白婼雖然嫁給了羌梧,可好在他對她是真心相待,日子也不算太差。
一開始她是不甘心的,但是看到面前為自己親力親為的人,她也放下了執(zhí)念。
不管以前怎么樣,與其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
花宴之后,她放下了對秦華的心意,慢慢接受羌梧對她的好,也學(xué)著回報他好,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ㄍ辏?p> 番外
“那個書呆子……怎么還沒到今年科舉啊。”
“月兒和酥酥都出宮了,真無聊?!?p> 施弦歌坐在涼亭里暗自寂寞,不禁想起那個對她溫聲溫語的書生。
“算了,明天找個理由出去看看月兒他們,隨便悄悄溜去瞧一眼他。”
直到科舉結(jié)束放榜之時,施凝雨才正式看到自己的大姐夫。
一襲紅衣,頭戴官帽,眉目如畫,騎著棗紅色的馬朝著站在酒樓上的施弦歌揮手,那一笑不知擾亂多少姑娘的心。
可沒過多久,皇宮傳來了皇上口諭,探花郎李沐溪博學(xué)多才,才華橫溢,大公主施弦歌對此青睞有加,與之結(jié)為連理,不日完婚。
酒樓里議論紛紛,你言我語,都在為此感嘆。
“這京城有才學(xué)的男子全被三位公主給拿下了?!?p> “不對啊,不是還有太子殿下嗎?”
“呵,最近太子殿下和葉府的葉希渝走的頻繁,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出旨意了?!?p> 有人聽了不以為意,到了下半年才知道,那人說的是真的。
“大姐姐這保密工作做的真好?!?p> “我也這么覺得。”
“大姐夫真好看,跟大姐姐真相配?!?p> “按弦歌的眼光,看上的人自然不會差?!?p> 施凝雨和施弦月二人坐在酒樓上你一句我一句,邊吃著瓜邊看著樓下施弦歌和李沐溪。
施弦歌察覺到目光回頭看去,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她們兩個,下巴抬高,得意的笑了笑。
施弦月頓了頓,眼皮直跳,放下手里沒吃完的蜜瓜,拉著施凝雨就走。
“得意什么啊,誰還沒個夫君了,酥酥我們走?!?p> “誒,我的蜜瓜還沒吃完呢?!?p> 說著,施凝雨回頭戀戀不舍地看著桌上的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