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離兮如云如夢,長嘆兮總話昨夜風(fēng)。長亭外,微雨初晴,一個拖著傷痕累累身體的人艱難的尋找著歸去的路。慕雨閣的長亭,仿佛就在眼前,可又那么難以觸摸。半山腰,一片不知名的閑云飄過,一襲白衣襯著那婀娜的身軀若隱若現(xiàn)。
“大姐!”那人好似見到了始終尋找的東西,眼中透出一絲微笑,可他的小鬼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
“其他人呢?”淡淡的疑問語氣讓人聽來好像她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
“寒月和火靈王全被錦衣衛(wèi)抓住,其他兄弟無一幸免?!?p> “哦。”一聲淡淡的回應(yīng)使這女子比起這朵浮云更加難以琢磨?!澳阒涝撛趺醋隽??”
“大姐,我……”有不甘,有痛,可與眼前女人的話他不敢不聽,他本就知道,在其他人死去的那一刻,回來報信是他最后的使命。
“別忘了你的誓言。”那女人的聲音還是那么動聽,一字一字砸進(jìn)了他的胸口。
慕雨閣,長亭外。一聲震徹云霄的慘叫聲回響在山谷中。還好他死在了谷底,無論多么血腥的畫面,都不會被人看到。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千機(jī)山上,一派安靜祥和。沉默的花兒靜默又唯美,幾聲鳥鳴在山上的農(nóng)戶聽來早已見怪不怪。這是他們引以為傲的仙鸞聲,在別的地方可聽不到。每年都有些人來山上聽著鳥鳴聲,也有些人說那些人是來山上尋找仙人的。
各種傳聞紛起,聽信傳聞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十五年前,千機(jī)山上只有各門各派的核心人物和響徹武林的江湖名宿才會出現(xiàn)其中,因為山上有一個江湖人都十分忌憚的武林門派,天機(jī)宮。后來,莫名其妙流言紛起,攪得這片凈土不得安寧,各派紛紛派出了核心人物來想盡辦法阻攔外人進(jìn)入,殊不知他們又何嘗不是外人。
總有些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天機(jī)宮,洞察天下大勢,知曉世間所有奇聞,三位宮主更是武林泰斗,就連少林武當(dāng)也必須禮讓三分。前一陣子,龍影現(xiàn)世的預(yù)言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證實,說明龍魂已然覺醒,天機(jī)宮早在這之前便向有龍影記載的門派發(fā)了一份問龍?zhí)颂兄v述了龍影現(xiàn)世,器魂重生,得之可得天下的武林隱秘。
江湖上雖無人再提曾經(jīng)在萬劍山莊發(fā)生的一切,可是獲得器魂,令魔兵妖魂重生的西南君家少年君無言的行蹤始終是各門派爭相打探的第一要事。上次君家的人在錦言城外的敬明山上發(fā)現(xiàn)君無言的行蹤便立刻報給了家族中的家主君善緣。這老頭兒當(dāng)時拖著矮胖的身軀,緊緊握著花白的胡須,考慮了好久,也只說出一句繼續(xù)監(jiān)視君無言的行蹤。他已然沒有勇氣去接他最得意的孫兒回家了,他只恨自己聽信了那個黑衣人的話,妖魂得到了器魂不假,卻早已不歸他君家所掌控了。
天機(jī)宮,無華別院無華樹下一個穿著華貴的綠衣少年正在閉目吐息,忽然一聲鳥鳴聲打破了他清明的意境。他伸了個懶腰,撫著剛剛落下的風(fēng)曄鳥的銀藍(lán)羽翼,輕輕在它的腿上摘下了一個精致的小紙卷,打開看罷內(nèi)容,不禁一笑??尚θ輨倓偮冻鲇旨泵κ諗?,換作一副極度恭敬的姿態(tài)向不遠(yuǎn)處的竹屋走去。
輕叩門扉,綠衣少年輕聲道:“師傅,第二處龍息之地已然查明,按照您給的方位發(fā)現(xiàn),西南秋闌湖中,龍氣漸現(xiàn),恐怕不久后就要龍氣沖霄了?!?p> “好啦,我知道了?!币宦暢錆M威嚴(yán)的滄桑聲音傳出。
“那,這消息要給各門派送去嗎?”少年問道。
“你又想出去玩了?不是跟你說過,贏我一盤棋,便放你走嗎?”滄桑之聲再度傳出。
“哼,您不也是下不過那個叫景月的?”綠衣少年低聲碎碎念。
“西航,你又皮癢了是不是?!睖嫔B曋袏A雜著難堪,再也不復(fù)高人形象。
“那是師傅您讓了他一步棋,我知道,要不然他怎么會贏得了您呢!嘻嘻?!本G衣少年陪笑道?!皫煾担@消息還給不給各門派送去?。 ?p> “待我和其他兩位宮主商量后再做決定,還不快去修煉五行天心訣,依你現(xiàn)在的功力到了江湖上哪夠看啊?!?p> “是,師傅,我這就去修煉?!鄙倌觊_心離去,這老人的話中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少年馬上就要去完成一個大任務(wù),給各門派送信。其實這些他才不在乎,能離開這枯燥的天機(jī)宮去見識外面的大千世界才是他的想法。不過,任務(wù)終究是任務(wù),借他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不盡心盡力完成的。
錦言城中舞柳巷的風(fēng)雨樓人滿為患,巷子中的同行們也因此而沾了光。舞會的主角始終不見蹤影,客人們倒也沒有叫嚷,所有人都在安靜地欣賞臺上風(fēng)雨樓其他姑娘的優(yōu)美舞姿。
忽然,幾聲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
“凌仙兒呢,怎么還不上臺表演,等著本大爺上去請他嗎?”這聲音簡直就是一頭即將死去的豬留下遺言一般,有些自詡高雅的文人雅士都不禁捂上了耳朵。景月看著剛剛走進(jìn)的人,不禁笑了。不知道這是哪里來的土包子,敢在風(fēng)雨樓的地盤上鬧事,說出這般不堪入耳的話語,不知道凌虛周這小子為了她妹妹會怎樣對付此人。
不少人也和景月所想相同,于是都望向了這人。只見一個五短身材的胖子,身后跟著幾個隨從走了進(jìn)來。此人長了一對很有意思的大耳朵,身上穿著繡著青蛟的蟒紋服,五官的排列像極了廟中的凈壇使者,但走路的姿勢卻輕巧得很,若不是他大喊大叫,別人恐怕是聽不到有這樣一個人走進(jìn)來的。
“這是誰啊?我劉某人在這錦言城混跡三十余年,不曾聽說有這樣一號人物?!币粋€嘴角長著一顆紅痣的人低聲說道。
“嘿嘿,兄臺有所不知,這人我曾在岳陽城見過一面,來頭大得很,恐怕這錦言城中沒人惹得起他?!币粋€身著藍(lán)袍的富商同樣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