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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詭:我有百詭圖鑒

二十一、大霧來了

斬詭:我有百詭圖鑒 白天斬黑夜 3940 2022-02-18 14:10:29

  天空上大雨滂沱。

  江逸一個箭步,從泥地里躥到青石子路面上,腳腕里蘸滿了泥。

  他看向前方寬敞起來的大路,鎮(zhèn)子里的建筑鱗次櫛比。

  群山連綿,在他的身后隱沒。

  “啊,這是人煙的味道?!?p>  江逸仿佛歷經八十一難似地張開雙臂,但迎接他的只有暴雨。

  他擰了擰濕漉漉的衣服,大把水漬流落在地上。

  但這樣寸衣濕噠噠地披在他身上,還是有點不舒服。

  于是他干脆脫了,夾在腋下。

  回頭看著兩個衣服透明、正顯焦頭爛額的女生:“看見沒?如果你們覺得難受,就像我這么做?!?p>  江瑤上前推了推他:“貧嘴!”

  “唉?!苯莘鲱~嘆了嘆:“我把你們當兄弟,結果......你們還是沒能放得開。沒能把我當兄弟?!?p>  江瑤也笑:“你就是個弟弟?!?p>  “不過我們還是要走快點,盡量提早找到歇宿的旅館?!苯萦终f。

  “為什么?”

  “我夜觀天象,空氣潮濕,溫差較大,水蒸氣易凝結。這是起霧的征兆。如果我們在霧里迷了路,那就不好了?!?p>  江瑤詫異道:“你還會這些?”

  “在山里留意得多了,自然便知道點?!苯菪奶撔πΑ?p>  “是真的啊,但不用那么麻煩,你們看!”白琳指了指前方。

  不遠處,一團白皚皚的霧氣正充斥著道路中間,朝他們彌漫開來。

  江逸:“......”

  “算了,我們走快點,在霧里最好互相拉著手,這樣應該就不會走脫。”

  三個人成一排朝前行走,江瑤在中間,江逸用右手拉著她左手。

  沒過多久。

  他們的身影徹底被霧氣吞噬了。

  隱隱地,大霧里聽到一道女子輕笑聲:

  “呵呵,真不錯,是我的菜?!?p>  江逸問:“你們有誰在說話嗎?”

  江瑤和白琳都搖搖頭。

  那又是誰?

  是幻覺嗎?

  而且自始至終,江逸感覺有一道極其猥瑣的目光,盯著他,尤其是他脫光掉衣服的上半身。

  令他不由自主瑟縮住了身子。

  不可以澀澀......

  隨著腳步的往前,霧氣愈發(fā)濃郁。

  而那些建筑江逸記得明明不久前就在眼前,現(xiàn)在卻反而像不論怎么走都走不到,一直在他們前方指引著。

  江逸聳了聳鼻翼。

  霧氣的味道,不止是咸濕。

  嗆鼻。

  霧里面有某種介質,十分嗆鼻。

  對了,那就像是......

  血腥味!

  霧氣好像不是由雨水凝匯而成的,而是摻和著鮮血沫子。

  江逸猛地定睛看向前方。

  越到里面顏色越深,整片霧從白霧過渡到紅霧。

  而且霧氣濃郁得極其可怖,幾乎看不到半步之外的人景。

  抬頭望去,天空懸掛著無數(shù)紅云,燦如朝霞。

  不正常。

  這樣的天氣,絕對不正常!

  如同隱沒了什么妖邪,在里面悻悻作祟。

  江逸趕緊轉頭道:“瑤姐!”

  沒有回應。

  “瑤姐......白琳?”

  不可能走丟的。

  他們分明牽著。

  奇怪......

  江逸猛地雞皮疙瘩一顫。

  他意識到了什么。

  牽著他的那只手。

  依舊柔滑。

  只是冰冷、干燥。

  沒有一點正常人的溫度。

  他脖子梗上凝了一層的寒意,機械僵硬地轉動腦袋,好像身邊隱藏著大不測!

  在自己旁邊的那個人影,究竟還是江瑤嗎?

  他不敢確定。

  姑娘,您好,是人是鬼?芳齡幾何?

  他想開口說話,可是竟然驚恐地發(fā)現(xiàn),喉嚨里硬生生咽不出一個字!

  就連視線權限也被那詭異的霧氣攔斷,讀取不到旁邊‘人’的資料權限。

  更加可怖的是,在這只手的拉扯下,江逸身體竟然不由自主隨它邁動腳步,即便想要停下也做不到!

  自己只能聽之任之,就連一絲反抗也做不到。

  它又是怎么做到的?是什么時候從瑤姐手上接過自己的?那么她們兩人呢?

  江逸冷汗兢兢。

  不為人知的黑暗里,有一只手拉住了你。

  但在這只手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它將要把自己帶往何方?意欲何為?

  答案不得而知。

  亦或者。

  這只手......是在指引著自己什么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的腳步在一座宅院里面。

  那種全身冰涼被操縱的感覺消失了,他轉頭看去,旁邊的詭異存在已經不見蹤影。

  “這里是?”

  宅院門口栽著紅色楓葉樹,院門口一行布滿青苔的石頭臺階,立柱位于兩側。院子里流水滴石清響。

  剛才那種詭異蹊蹺之感蕩然無存,霧氣也早已彌散,面前景致錯落色彩光潤,一切都霍然明朗。

  江逸看清周圍情況。

  甭提白琳和江瑤不見蹤影,就連影汪也已經不在身旁,現(xiàn)在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預感告訴他,線索就在眼前,他微微凝神,就要向宅子走去。

  “女兒??!你可算過來了——”

  宅子門忽地撲棱棱打開,一個杵拐老嫗熱淚愴然地沖出院子來。

  女兒?她在對誰說話?哪里在?

  江逸環(huán)顧四周,可沒看到其他人影。

  ‘啪’!

  老嫗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語氣激顫。

  “女兒,女兒,你回來見我們啦,你答應我們的話啦?”

  “我?”

  “女兒?我?”

  江逸張口驚愕愕地手指著自己,詫異十足。

  他怎么就成了老嫗口中的女子身?

  可他看了看自己身體,又嘗試動了動器官,嗯,沒變,自己還是那個男人氣概爆棚英姿颯爽的少年。

  不知怎么地他竟然稍微有些遺憾。

  “老人家,你是不是認錯了?我不是你們女兒,我不認識你們,更不是女子之身?!苯莺脱院驼Z道。

  老嫗吃力地朝他湊了湊身子,把手攏到耳邊:“你說什么,女兒?我聽不大清楚——”

  原來是耳朵不好使,難怪辨不出他男子音。

  江逸又正面轉向她,手掌從上到下一抹,特地展示了一下自己一馬平川的身材:“老媽媽,您看看,多平,多帥一男的,怎么會是你們女兒呢?”

  “誒,你說叫我看看?看看你多平?可是我眼睛也看不透,怎么能看到女兒你的樣子呢?”老嫗用皺巴巴的皮膚瞇起眼。

  江逸:“......”

  感情您老這下子耳朵就好使了?

  不過他看了看,這個老嫗瞳孔里有一大塊白,確實眼神有點問題,還真不是裝瘋賣傻。

  而且那塊石臺階,許是因為老人家眼盲的緣故,已經許久沒有人走過了。

  江逸努力放慢了話語、嚼清了吐辭,一字一頓:“老人家,我不是您女兒,我只是誤來此處,此前與您并不認識?!?p>  這一下老嫗仿佛聽懂了一半。

  她吃力地抬頭往上看去:“你說......你真不是我們女兒?”

  “我......”

  可是話到這里,江逸又頓住了。

  如果自己不是她女兒,那么她要等的人是誰呢?

  這會和在霧氣里牽著他、把他帶到這里的手,有所聯(lián)系嗎?

  更何況自己說出真實身份后,會安全嗎?那個‘怪異存在’還沒弄清楚,他真的只要擺脫與這件事就能脫離危險了嗎?

  就像一把金鑰匙擺在他面前,心中的預感告訴江逸,如果他不拾綴起來,很難找到再出去的路。

  只有沿著劇本走下去,他或許才能找出謎團的真相。

  于是江逸點了點頭,緩緩放低聲音道:“是,我是。我是你們的女兒?!?p>  老嫗頓時眉開眼笑:“我就說嘛,是鈴兒回來了呀,是鈴兒你回來了!”

  老嫗拉著江逸朝宅子里走去。

  在這個劇本里擔任著她‘女兒’形象的扮演,接下來會發(fā)生發(fā)生什么?他很忐忑。

  江逸走進了宅子門。

  “老頭,快看看是誰來了?”

  屋子里同樣還坐著一位年紀蒼蒼的老人。

  他從板凳上艱難地支起身來,連連稱笑道:“好,好!鈴兒沒有拋下我們!”

  江逸揣摩著他們話語的意思。

  這渾老頭同樣眼睛不好使,走上前來,用充滿褶皺的手掌摸摸江逸臉頰,讓江逸一度以為他在揩自己油。

  “咱們家的鈴兒還是那么漂亮,眼睛不多不少,正好是兩個,還有兩個耳朵,鼻子也很挺拔,在下面是什么來著......對了,一張嘴巴!”

  江逸:“......”

  這一對老人家已經病得頭腦不清了。

  江逸又顧向屋里面的裝扮。

  點著彩綴,鈴鐺高掛,發(fā)出‘叮叮’的聲響,還有大紅的剪紙貼滿窗戶。屋子里寬敞明亮。

  這放在宅子里,更是鋪就成一幅極為喜慶的氣象。

  江逸看著這樣子揣測:“你們女兒該不會是要出嫁吧?”

  老翁也上前來,攥緊了他的手掌:“鈴兒,今后你就要離開我們生活了,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多保重,我們很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你?!?p>  “鈴兒,鈴兒......她一定會好好的,老頭子你別瞎說了?!崩蠇灉I眼欲泣。

  這么急著見一面......卻又要急著送走,江逸不由納悶,老父母既然將他們女兒當手頭珍寶一樣供著,又何必在婚禮時說這種喪氣話?

  老翁又說:“你嫁過去后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不能像在家里這么任性了。收斂起自己的脾氣性格,鎮(zhèn)子里面能否得到安寧,全靠得是你了。”

  真是奇怪,什么一輩子見不到了?為什么‘嫁人’變得跟他進了號子一樣?什么叫好好表現(xiàn)?又為什么說鎮(zhèn)子里安寧全靠得是‘她’?

  還有,他們的女兒之前像是離開了,而父母們卻在此等待著她,明明是大喜的日子,為什么卻像是鬧出一場苦情戲?她‘離開’的目的又是什么?是為了逃婚嗎?這場婚禮的背后有什么在等待著她嗎?

  眼前再無其它線索,想要弄懂仿佛是那場大霧背后的事件,江逸只能按捺不動,跟隨著劇本往里深入,尋找更多信息。

  ‘噠噠噠’。

  正思緒間,外面的步履聲到了。

  一行體力精壯的年輕人八抬紅色大轎,來到宅院外邊,像是在等待‘她’。

  老嫗輕聲安慰道:“鈴兒,去吧。要是時間等久了,對你和大家都不好。”

  江逸點點頭,神色怪異,朝院子臺階下走去。

  來接親的花轎很豪華,紅色綾羅帷幕,接親的隊伍有手持紅花球的有身披紅帶的,人數(shù)也眾多。

  可以看出這姑娘的嫁過去的對家,是個豪戶,至少在鎮(zhèn)子里地位很高。

  江逸正犯難色。老人家兩口子傻可這些人未必傻,自己妥妥一個男兒身,分明就不是新娘本人,這要見著了怎么一個說法?還不尬出天際?

  正躊躇間,卻聽面前那些人出聲道:

  “請......請公子,上車!”

  江逸瞳孔驚訝。

  “什么?公子?我不是要出嫁嗎?”

  面前那些人齊語:“是的,公子,小姐已經在新房等你很久了?!?p>  小姐?小姐又是從哪里來的?

  那倆老人難道還把他們心心念的孩子性別給記倒了?不,不可能。更何況這陣仗習俗,分明就是男方迎娶女方時才有的。

  何況他們話語里頭還自相矛盾,又說是又說公子,究竟哪一頭是真?

  江逸不由加緊催問:

  “我到底是新娘還是新郎?”

  接親隊伍的人低頭須臾,又隱晦莫測地道:

  “既是新娘也是新郎。請公子......上車!”

  江逸不滿意了。

  我就結個婚還不能弄明白了?說清楚不行?你們在這給勞資裝謎語人呢?一個個接親的在這給我擺臉色?到底誰才是婚禮主角?

  正要說什么,他卻突然啞住了口,預感到不對勁。

  面前這些人,一個個身體顫栗抖動,臉色灰白,瞳孔眥大,繃緊的機體上,衣著甚至已經被汗液浸透。

  他們在害怕。

  他們十分緊張。

  這都是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類!

  不是他們在做!

  而是有什么隱秘不可知的東西,在操縱壓迫著他們做!

  先前那些話,也仿佛照著一個要求模板,被強行督促著說。聲音艱難??峙逻B他們自己都不理會其中意義。

  “這到底是......”

  江逸不禁咽了咽喉里水,后退半步,汗液沿著額角傾流下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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