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穿越了
昨晚,葉戎能清晰地記得,自己冒著風雪去給死去的爹娘上墳回來,簡單的晚飯后,弟妹端著一盞小油燈,在東窯的土炕上收拾了一塊地方,鋪好床被,并燒起火堆暖炕。
隨后,葉戎昨晚就睡在那里。
然而今早醒來,昨晚鋪好的床被,已經消失,葉戎只睡在土炕上,啥也沒有。
昨晚灼燒的火堆,早已灰飛煙滅,連灰跡都沒剩下。
窯洞里擺放的一些簡陋家具、堆積的幾袋過冬的糧食、以及镢頭、鋤頭、鐮刀、等農具,也全部不翼而飛!
更有甚者,東窯后的半個窯壁已經坍塌,坍塌的地方有雨水浸過的痕跡,應該是被連日大雨滲透進來,隨之塌方的。
門前,已經雜草叢生……
像是廢棄多年,太久無人居??!
“見鬼了!”
“怎么回事?”
葉戎多年的戰(zhàn)斗素質擺在那里,所以倒沒大驚失色,依舊臨危不懼,從容不迫的觀察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
這個環(huán)境,熟悉而陌生……
葉戎推開門走進院子,四面八方都有塌方的痕跡,院子里被雜草充滿。
熟悉而陌生!
依舊是深山小村桑莊老家的窯洞,所以熟悉。
但昨日干凈整潔的環(huán)境不復存在,昨日親人團聚的窯洞小院不復存在,變成廢棄多年的模樣,親人早已遠去,人去樓空,所以陌生!
“葉馬!”
“弟妹?”
“孩子們呢?”
“……”
葉戎嘗試著在院內輕喊兩聲,當然沒有回信。
熱!
走出冬暖夏涼,氣溫變化不大的窯洞,葉戎站在院子里,身體上的感覺現在只有一個字:熱!
太熱了!
抬頭望了天空,晴空萬里無云,艷陽高懸。
葉戎猛然醒悟……
時間不對!
要知道昨天可是深冬,北方的中條山上冰雪覆蓋,葉戎穿著軍大衣依舊刺骨寒冷。
今天怎么冰雪消融,變成夏天模樣了?
殘敗的院內,雜草碧綠,更是說明著季節(jié)錯誤!
時間……不對!
葉戎熱得脫掉了軍大衣,并忍不住皺眉沉思,最終苦思冥想得出一個結論……自己不會穿梭時間了吧?
那么現在是何年何月?
從窯洞廢棄的模樣來看,應該多年未住人,應該是很久遠的未來?
葉戎穿越到了未來?
這種事情他當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
撥開院內雜草,踩踏出一條小路,葉戎走出窯洞……面前的景象更是讓他吃驚萬分!
窯洞前方,是一條深溝。
昨天的深溝,和今天的深溝相比……
深溝早已大變模樣!
溝邊,門前的空地上,有一顆一人環(huán)抱的粗壯桑樹……如果葉戎沒記錯的話,這棵桑樹,是他和弟弟葉馬小時候栽種的,村里的孩子都喜歡吃桑葚。
昨天,這棵桑樹還只有手臂粗細,現在居然一人環(huán)抱粗壯?
仿佛時間流逝半百年!
站在溝邊,瞭望溝底……昨日還是一片荒蕪的溝底深處,現在已經出現了四個大魚塘!這條溝底有一條山泉水冒出來形成的溪流,這葉戎知道,小時候最愛喝的水就是清涼的泉水。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在溪流中,興建了四個大型魚塘?
環(huán)顧左右……鄰居家的窯洞們,同樣廢棄多年,坍塌的坍塌,甚至還有被填平的,填平后的窯洞上方被開墾成農田,農田上種植的玉米足足一人多高,玉米穗大而飽滿,看起來是個豐收年……
鏗——
鏘——
突然!
后方頭頂窯洞上的不遠處,傳來幾個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窯洞上方的麥場上,用剪刀之類的東西,在裁剪東西,而且被裁剪的東西質地堅硬,所以才發(fā)出這樣的“鏗鏘”聲響!
“有人!”
葉戎當即判斷,隨后心中大喜,有人就好說!
還以為這個深山小村,早已廢棄多年,村民外遷,全都搬走了呢。
看來不是,還有村民留了下來……
葉戎有太多的疑問,現在需要找人來詢問,還要尋找親人,所以循聲而去,走了過去……
走到進前后,葉戎看到一位70歲左右的頭發(fā)花白的大爺,帶著一位約莫二八年華的衣著靚麗的像是來自大城市的青春少女,一老一少像是爺孫倆,在曾經光潔平整但如今雜草叢生的麥場上剪花椒。
那幾棵花椒樹很古老,而且是自家麥場上,自家的地,那花椒樹似乎還是葉戎父親栽種的呢!
他們是誰?
為什么剪葉家的花椒樹?是葉家人嗎?是葉戎的后輩親人?
葉戎看向老頭,不認識,又看向少女……少女的衣服真的很新很漂亮……
葉戎從來沒見過這么嶄新靚麗的衣服和款式,所以判斷她來自大城市。
少女也很好看,細皮嫩肉的,用葉戎的話來說,這女孩絕對是來自城市里嬌生慣養(yǎng)從沒干過農活的溫室花朵。
出生于戰(zhàn)亂年代,生活在戰(zhàn)亂年代,這種溫室花朵類型的女孩,葉戎很鄙夷的,只有沖開父母的庇護,在風雨中茁壯成長,成長成參天大樹而不是溫室花朵,那才是葉戎所欣賞的女孩!
咦——
葉戎突然發(fā)現,女孩子白花花的兩條小腿露在外面,裙子到了膝蓋,隨風招展,兩條白凈手臂也裸露在外,心中感嘆不已:世風日下,世風不下??!人心不古……
“呀——”
驀地!
少女一聲輕呼,丟掉手中剪刀,捂住手指頭,痛苦的秀眉緊蹙,驚呼道:“爺爺,我被花椒樹上的刺扎到手了……唔!”
被捏緊的手指縫隙里,冒出一層鮮紅的血跡。
少女頃刻間兩行清淚,順勢而下……
都瞧一瞧看一看啦啊,真的是溫室花朵,這點小傷就哭起來,葉戎無限鄙夷!
但鄙夷歸鄙夷,葉戎現在有事要問,好比是有求于人,所以就收起鄙夷之心,在路邊草叢里找到一種荊棘草,這種草能止血的,雖然抹在傷口上像是撒了鹽很疼很疼,以前打仗受傷,條件艱苦,沒有止血藥的時候,都是把這種草搗爛,然后捂在傷口上的,很管用,當然也很疼……
葉戎摘了一片荊棘草的草葉,在手心揉爛,走上前去,遞給女孩,道:“敷在傷口上?!?p> “這管用嗎?”
少女看到葉戎,將信將疑。
要說農村人就是實在,人與人之間存在著最基本的信任。葉戎一個陌生人,突然走上前來,大爺和少女稍稍警惕之后,便沒有戒備了。
大爺看了眼葉戎手中的草團,道了句:“嗯,這個管用,止血!”然后又對葉戎贊揚道:“現在的年輕人能知道這種草止血,也很罕見了!”
爺爺發(fā)了話,少女自然就輕信了,從葉戎手中接過草團,摁在傷口上,隨后嘴角抽搐,淚如雨下,“你們騙我??!這是毒草!疼……”
“這點苦都受不了,哎!”
大爺一聲嘆息,無限回憶起來,“遙想當年,我爹還帶著我打過鬼子呢!”
“爺爺,你說過很多遍了!少騙人了!”少女不信,并反駁的頭頭是道,“爺爺,鬼子無條件投降是1945年,那年你還沒出生呢……”
“咳咳——”
大爺面露尷尬,但不服輸,接著道:“那打過解放戰(zhàn)爭,這總錯不了吧?”
“爺爺還騙人!我聽說姥爺當年剿匪受傷,然后就留在家鄉(xiāng),并沒有參加解放戰(zhàn)爭。而那年,姥爺娶妻生子,才有了你,你怎么可能參加過解放戰(zhàn)爭?大姥爺參加過解放戰(zhàn)爭才是真的……只是……”
談起大姥爺,爺孫倆突然有些沉默,“大姥爺戰(zhàn)斗勝利,榮歸故里,聽說第二天就神秘失蹤了……”
“哎……”
這位70歲左右的大爺一聲長嘆,無限懷念道:“記憶中,我似乎還見過你大姥爺一面,但是當時真的太小了,好像才3歲,早已忘了他的容貌。你大姥爺才是真正的抗戰(zhàn)英雄!而且和你姥爺兄弟情深,最后你大姥爺失蹤,你姥爺認為是仇人衛(wèi)虎子所為,所以去找衛(wèi)虎子拼命,捅了衛(wèi)虎子一刀。而這一刀,在后來卻是要了他的命…………那些年,很多人真的受了很多苦……”
大爺瞥了孫女一眼,教育道:“受點傷就哭,這一代一代人啊……一代不如一代!”
少女停止流淚。
那些年的那些事,真的很激勵人,也很傷感。同樣很殘忍,聽說大姥爺還把人的心臟挖了出來祭奠太姥爺在天之靈……
此刻。
葉戎卻望著眼前一老一少,久久沉默,都要驚呆了……
從他們話語中,言談間,不難判斷,時間飛逝,貌似穿越了六七十年,他們,就是自己的親人?。。?!
怪不得在自家麥場上剪花椒……
這個70歲左右的老頭,難道就是昨天才見過的小侄子?葉彥武?
他父親葉馬,也就是葉戎的兄弟,因為自己失蹤,去捅了衛(wèi)虎子一刀,被衛(wèi)虎子謀害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無論如何----
怒!
沖天仇恨的怒火,直沖天靈蓋!
殺我兄弟者,必血債血償!
葉戎暫時壓住怒火,只想對面前的一老一少吼一句:“我就是你們口中的大姥爺啊!我們是親人??!”
這句話,葉戎當然沒有說出口,不然被當成是神經病都是輕的,如果打起來……葉戎怎么可能為老不尊,欺負小輩???
葉戎皺眉,沉默,開始詢問心中的諸多疑惑。
“葉彥武……呃……大爺……呃……”
葉戎搖搖頭,自己明明輩分高,但對一個老頭直呼其名,或者叫聲大爺,都感覺不妥。
所以,最后只能面向少女,詢問道:“敢問一句,今年是何年?”
“2015年??!”
少女奇怪的望著葉戎,她覺得葉戎有??!沒病怎么會問出這么奇怪的問題?沒病怎么穿成這樣?這是當年解放軍的軍裝?電視上好像看到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