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墨凌(一)
從孤兒院出來的那一刻,墨凌就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都會為那個叫墨冉的女孩而活。
書房里,那個面色冷峻氣勢駭人的男子,坐在檀木椅子上,單手把玩著墨家家主的印記,冷冷對他說:“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墨霄的兒子墨凌,堂堂的墨家大少墨氏第一繼承人,而你所要做的,就是不計一切保護冉冉。”
在念到最后兩個字時,男人冷冷的眼神明顯被溫柔所取代。
他記得,年幼的自己那時跪在地上,額頭磕像冰冷的地面,一字一頓說:“墨凌明白!”
墨家祖宅很大,墨凌找了一圈才在后花園找到墨冉。
那時的墨冉精致的五官配上甜甜的笑容,整個就像一個精致洋娃娃,她正在和一只怎么也撲不到的蝴蝶玩的不亦樂乎,有時不小心摔倒在地,只會皺著眉頭自己爬起來,揉了揉膝蓋,不一會就會被其它的事物吸引重新露出甜美的笑容。
墨凌想,這個被所有人保護起來的小女孩,像極了孤兒院的阿姨所說的公主,漂亮卻不柔弱。
正式見面時,墨冉將手中的玩具熊遞給自己,沖自己甜甜的笑開,糯糯的沖自己說:“哥哥,你長的真像王子?!?p> 王子大概是所有女孩對男孩最大的贊美,墨凌笑了笑接下了自己妹妹的禮物,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正是因為眼前的女孩才有了今后的一切。
那一年,墨凌十歲,墨冉6歲。
墨凌成為繼承人后,按照慣例參加特殊的訓(xùn)練和學(xué)習(xí),因為年齡偏大,他需要學(xué)的非常多,每一天的時間都恨不得掰成兩半用。
起先,自己學(xué)完回到墨宅時,還會常常碰到墨冉。她總像條小小的尾巴一樣跟在自己身后,一聲一聲甜甜的叫自己哥哥,也會時常問一些很天真的問題,或者獻寶似的唱一兩首從老師那學(xué)來的兒歌。
自己雖然會盡力去回應(yīng),但那時的自己終歸還太小,疲倦的語氣里多多少少都是應(yīng)付……
等到自己適應(yīng)了墨宅的生活后,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態(tài)度或許存在問題時,那個總是跟在自己的小小身影卻再也看不見了。
孩子永遠是最敏感的。在很多年后,墨凌從書上讀到這一句話,坐在書房里,一夜到天亮。
后來,自己受到的贊美越來越多,受到的關(guān)注也越來越大。
同樣,與墨冉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保窔q時,墨凌有一次到初中部去找墨冉,照例遇到了初中學(xué)弟學(xué)妹的禮遇,墨冉就那樣靜靜站在人群后面,看著自己走來,微微躬身,一臉平靜的說:“學(xué)長好?!?p> 陌生的一如對陌生人的稱呼,墨凌看著墨冉張了張嘴,對上墨冉冷靜中帶著怨恨的眼神,最終什么也沒能說出口,沮喪而茫然的往回走。
那時,自己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記不起墨冉有多長時間不叫自己哥哥了。
墨凌當(dāng)然知道,自己拿走了原本屬于她的一切,卻連最基本的關(guān)心的沒給足過,疏遠自己,原本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是的,自己有很多這樣的原因,有學(xué)不完的資料,有見不完的人,有處理不完的事物……只是,已經(jīng)造成了就是已經(jīng)造成了,不會有任何不同,不會有任何改變。
只是,為什么自己會那么難過呢?
就像是,有些自己拼命死死抓住的東西,正在從自己的指尖一點點溜走。
再到后來,墨冉干脆就躲著墨凌,只要看見他就會遠遠的跑開,像是遇到什么洪水猛獸,避自己如蛇蝎。
每次墨凌回到墨宅,便會看到墨宅某個角落一閃而過的身影,迅速的,像是落荒而逃。
但即使這樣,自己真正的生日仍舊只有墨冉記得,不論那禮物買的有多隨意,也不論那禮物的價格有多便宜。
終歸,只有墨冉一個人還記得他自己的生日,而不是作為墨家少爺那場龐大卻虛偽之至的生日宴會。
再往后,父母空難,整個偌大的墨家就壓在了他一個人肩上。
自己一邊需要狠狠彈壓蠢蠢欲動的道上的暗勢力,一邊需要維持墨氏股票大跌的正規(guī)公司。
每天早出晚歸,不是在哪條道上談判,就是在哪家公司應(yīng)酬,還要應(yīng)對一場又一場的暗殺。
十天半個月見不到墨冉一面成了常態(tài),雖然那時自己比誰都明白,墨冉遠遠比她看起來的要脆弱的多,父母的死對她的打擊非常大。
經(jīng)過墨冉房間時,不是一次聽到里面?zhèn)鱽淼牡偷袜ㄆ暎^望的像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獸。
但自己總是在一大堆文件的屈服中告訴自己,等過兩天吧,等過兩天空了就和墨冉好好談?wù)?,把這么多年的心結(jié)解開,然后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兩天后還有兩天,兩天之后再過兩天,這一兩天就是整整兩個月。
兩個月后,等到所有都成為定局,那個他承諾要永遠保護的人,已經(jīng)搬出了她住了十八年的家,那么決絕的,連頭都沒回。
他從傭人那聽到這個消息時,長長的飯桌里擺滿了各色染墨專程送來的菜色,每一樣都是她愛吃的。
偌大的客廳里,木質(zhì)大座鐘的鐘擺滴答滴答清晰的回蕩在每個角落。
他愣了幾秒,緩緩拿起碗筷,慢慢的嘗過一盤又一盤菜。
那一頓,他足足吃了兩個小時。
小時候在孤兒院里,自己和一群人擠在狹小的床上時,曾暗暗過發(fā)誓,自己總有一天會住上豪華的大宅,做萬人景仰的人,不再受人欺負,不再看人臉色。
現(xiàn)在他做都到了,只是,只有他一個人的墨宅,為什么會空曠的近乎令自己窒息。
為什么在自己的胸腔里,似乎有一部分正在慢慢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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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番外,墨凌的。二更送到了,說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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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碼完字的小路,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