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啦！”李詩語舉著勺子敲得門框當(dāng)當(dāng)響。阿豪拉開門就見李詩語一臉自豪地望向身后。要是愉悅能當(dāng)飯吃，不知他死了多少回了。
“我會(huì)做飯啦！”李詩語臉上掩不住的自豪。
“你們看著我做什么？”李詩語問。
愉悅的手里小小的紐扣被握得汗淋淋的。藍(lán)色的襯衫穿在詩語身上，俏皮靈動(dòng)，好似山間的精靈。
阿豪說:“夸你好看吶！比知了好看多了。知了呀穿著老土了。愉悅是不是？”阿豪挑眉，拍拍身后的愉悅。
愉悅點(diǎn)頭微笑。肩膀被阿豪用力捏住。他的眼神在說:你不順著我，我就捏死你。
“你們在說我什么壞話吶？我可聽見了！”知了說?！澳銈円燥埖目靵矶瞬??！?p> 知了一手端著一個(gè)盤子，中間還捧著一個(gè)。愉悅見知了彎著腰一臉困難，搶先一步去接。
啪。知了跳起來，中間的盤子碎了一地?！澳銥槭裁磽尡P子？要拿也拿中間的。你真是……”知了氣得不輕。
李詩語撇著嘴一臉委屈地說:“嗚！我炒的菜，賠我木耳炒蛋。”她手一揮，哪知一勺子拍在愉悅臉上，清脆聲響。愉悅伸手一抹。立刻成了花餅?zāi)槨?p> 三人反倒被逗笑了。知了說:“阿豪，你先端過去?！鞭D(zhuǎn)身安慰李詩語道:“還有菜吶。再炒，就當(dāng)練手啦！”
客廳里，蠻子正和祖奶奶看電視，蠻子學(xué)著葫蘆娃喊:“爺爺！爺爺！我來救你了！”
秦奶奶摸摸孫子的頭問:“蠻子大早跑這里來了。不怕媽媽生氣？”
蠻子歪著頭說:“還是祖奶奶和姑姑好。媽媽和那個(gè)叔叔總愛吵架?！蓖Ａ艘粫?huì)蠻子滿懷期望地問:“奶奶，你說我能像葫蘆娃救爺爺那樣把爸爸從閻王爺手里救出來嗎？”
秦奶奶的眼眶紅了，不停地眨巴眼，紅紅的眼眶有淚珠滾動(dòng)。終是沒落下來。
木耳雞蛋胡蘿卜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知了點(diǎn)燃柴禾扔進(jìn)灶里，火苗噼啪作響。知了說:“將功贖罪，你來生火?！庇鋹倶奉嶎嵉淖谠钋?。
知了開始指導(dǎo)李詩語炒菜。
“等鍋干了再倒油?！?p> 李詩語提著油桶只見半桶油倒進(jìn)鍋里，知了攔都攔不住。
“多啦！妹妹些！快倒出來些。”李詩語手忙腳亂，提著鍋，火苗從鍋底竄出，險(xiǎn)些燒了她的劉海。
門口的阿豪笑得一陣抽搐。
雞蛋打下鍋。知了對(duì)愉悅說:“火燒小些?！?p> 愉悅啊了一聲，張嘴對(duì)著灶里用力一吹?；鹈缣鰜?，愉悅額前的頭發(fā)卷曲成一片麥黃。鍋里的雞蛋由金黃變得黝黑。
知了提起鍋，一臉無奈:“好啦！可以出鍋了。”
阿豪笑得扶著門框蹲在地上道:“啊哈哈！你們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duì)！一傻一呆?！?p> 李詩語怒道:“你閉嘴！”
阿豪又問:“你家養(yǎng)豬嗎？”
李詩語疑惑道:“沒有，養(yǎng)豬和做菜有什么關(guān)系？”
“因?yàn)樨i，你知道吧？對(duì)噢。你還騎過嘛。從不擔(dān)心會(huì)不會(huì)做飯的問題……能……吃就行……”阿豪話未說完，李詩語手里的勺子就飛了出去。這位姑娘脾氣簡單粗暴。阿豪閃身躲在墻后面。笑道:“姑奶奶們，你們先忙著。我喂豬去了?！?p> “蠻子好吃嗎？”李詩語問。
蠻子含著筷子，慢悠悠的把每個(gè)菜都嘗了一邊。木耳炒蛋，魚香肉絲，宮保雞丁。冬瓜湯?！班?，看著不錯(cuò)。沒有糊?！?p> “咳咳！”李詩語拍拍手笑道:“我說沒問題吧！我不僅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吶?！?p> 蠻子哇的一口吐出來道:“太咸了！就不是人吃的！”
李詩語的笑容凝固。嘗了一口吐出來苦著臉問:“知了怎么辦？吃不了啦！”
知了無奈笑道:“用清水泡泡還能……吃?！?p> 阿豪扶額哀嘆:“造孽啊！”
“吃稀飯泡菜吧?！敝苏f。
“那這菜怎么辦？”李詩語問。
阿豪咳了一聲回答:“攪和攪和喂豬?！?p> 李詩語覺得自己和傻子沒什么區(qū)別了。“噢……”
“知了！知了。快出來！你要的東西我?guī)砹?！”落落的嗓音響在院子里?p> “知了姐，牛牛來了！”穿著鵝黃衣服的憶香亮眼的像一道光。
“有有有！……偷東西！”李詩語的嘴快不利索了。有一個(gè)黃中帶白巨尾大過身子的帶毛怪物抱著碗。嗖的跳上房梁消失了。
“快來人！你們看。有東西偷菜！”人已經(jīng)去了院子，大家都被落落帶來的東西吸引了。李詩語沖進(jìn)院子，扭頭，桌子上的那盤宮保雞丁還在原來的位置。她眨眨眼，揉揉眼睛拉過愉悅問:“喂，你看見什么沒？有東西偷菜?！?p> 愉悅的嘴角彎了彎?！皼]有?！?p> 阿豪說:“說不定是鬼啊！說明你做的菜鬼都不吃?！?p> 李詩語白眼一翻，怒道:“你這毒嘴！沒女孩看上你！就等著光棍一輩子吧你！”
知了摸摸小黃牛的頭，小黃牛搖著尾巴舔她的手。落落把草繩遞給知了笑道:“這半犢子淘氣了些。倒也健康聽話?！?p> 小黃牛也不怕生，圍著眾人撒歡。秦奶奶難得臉上有了笑容:“這牛犢子毛色光亮，身體壯實(shí)。是干活的好料。”
阿豪嘆息:“我的山鬼要被遺忘咯?！彼缰乐艘B(yǎng)一頭牛，一頭屬于自己的牛。
“天啦！她好漂亮！”李詩語感嘆道。她用拇指和食指比成一個(gè)圓放在眼前。“這如銅鈴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這又長又密的彎彎的睫毛。”
阿豪笑道:“你不也有嘛！何必羨慕？”
李詩語回道:“那不一樣。她比我美多了?！?p> “……”
眾人一時(shí)語塞。
知了問:“這牛多少？”
落落擺手說:“不貴不貴！幾百?！?p> 知了驚訝道:“怎么可能！這和搶沒什么區(qū)別嘛?！?p> 落落拉過莽子說:“那倒不是啦！就是熟人。我家莽子還幫他們找過牛呢。主人家去年就答應(yīng)好了。留一條小的給我們?！?p> “太好了！太謝謝你了！落落！”知了抱著小黃牛親了一口。秦奶奶摸著小牛，渾身也充滿了活力?！芭汉冒?。即便看著也是個(gè)寶貝?！?p> “另外，宣布一個(gè)好消息，我和莽子宣布，近期結(jié)婚?！甭渎湔ＵＱ?，一臉調(diào)皮。
“為什么？”阿豪明知故問。
“免得有些人啊?？傉f我不知道。跑了?！?p> 完了，完了。阿豪心里苦了。這份子錢跑不掉啊。
小黃牛也不管眾人是喜是憂，東竄西跳，活力滿滿。知了不忍心拴著它，暫時(shí)把它安置在旺財(cái)睡的材房里。關(guān)了院門任它自由活動(dòng)。
蠻子悄悄問阿豪:“阿姨讓我問你為什么不回去？是不是被美女迷住了？要是對(duì)上眼帶回家讓她瞧瞧。她老人家著急抱孫子?！闭f完捂著嘴嘿嘿笑。
阿豪漲紅臉急道:“別聽我媽瞎說！她急什么啊她。我還沒畢業(yè)呢我。不準(zhǔn)亂說，不然我揍你！”說著揚(yáng)起手，蠻子嬉笑著躲知了身后去了。
“你要亂說，小心我把你丑事告你老師去?！?p> 蠻子怕了，露出頭笑道:“好啦。我的好哥哥喲。我不說不說。”
知了問:“你不說什么？”
蠻子回答道:“阿豪說想娶你?！?p> 知了紅了臉，敲敲蠻子的小腦袋道:“瞎說。”
“我沒啦！你問阿豪？是不是？”
李詩語也湊上來笑道:“好事要成雙的。我看就這么成了，多喜慶?。 边呎f邊把兩人往一塊推。眾人也跟著起哄。
知了快速跳動(dòng)的心生出一股無措感。心疼這位陪伴自己長大的少年，望向眼角濕潤的奶奶和笑意盈盈的眾人。知了沉醉了，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幸福，真的那天到來她卻無比抗拒。這個(gè)滿眼是她的少年啊，應(yīng)該坐在敞亮的大樓里，揮著筆，敲著代碼和下屬談笑風(fēng)生。而不是任一個(gè)一無所有的姑娘一點(diǎn)一點(diǎn)撕毀他的夢。
“我不想結(jié)婚，我只想陪著奶奶。”知了轉(zhuǎn)過身去。秦奶奶紅了眼。她知道知了顧忌什么。
“知了，你的人生才重要??！我一老婆子，有什么要緊的?！?p> “照顧奶奶和結(jié)婚有什么沖突的？這不是很好的事嘛?！崩钤娬Z熱切的撮合兩人。
“知了，我絕不會(huì)放下奶奶的，奶奶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愿意留下來照顧她?！卑⒑勒f。
“阿豪，謝謝你。好男兒自在四方。又怎能居于這片小小的天地。你會(huì)是一位杰出的畫家，一位優(yōu)秀的舞者。而我……”
阿豪的眼睛瞬間亮起來?！爸?，等我，等我完成這些夢想就回來娶你好不好？”
憶香說:“等你功成名就回來，黃瓜菜都涼了。知了姐都變成奶奶了?！北娙撕逍?。期待的等著阿豪的回答。
阿豪舉手發(fā)誓道:“不出五年，我定當(dāng)回來，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你！”
知了低下頭，沉默了一會(huì)，輕輕點(diǎn)頭。
“知了！”阿豪緊緊擁抱她?！暗却L了，我會(huì)努力把時(shí)間縮短。我阿豪發(fā)誓，生生世世，無論飛黃騰達(dá)，亦或窮困潦倒。永遠(yuǎn)愛著知了。永遠(yuǎn)！”
忍了許久的淚終于從知了眼里落下。知了哽咽道:“好。我等你?！?p> 愉悅握著的拳頭緊了緊，心里莫名的堵的慌。眾人都很高興，他卻不知何為高興。呆愣的站著。
“喂。傻了吧。愉悅？”李詩語推了他幾下，愉悅才回過神。
“羨慕嗎？他們好幸福。”李詩語問。
“羨，慕。”愉悅低頭，見李詩語拉著自己的胳膊抬頭望著他。“就像，你這樣？”
“什么？”李詩語問。
“就像你拉著我？”
“對(duì)呀！就像我拉著你?！崩钤娬Z眨眼，調(diào)皮一笑。大方的摟著他的胳膊問:“你喜歡我嗎？”
你喜歡我嗎？
那雙明亮的眼里滿懷期許，淚光盈盈，似乎下一秒就會(huì)從眼眶里跳出來。
“我，我喜歡阿豪?！庇鋹傁?，阿豪和自己同吃同睡，陪他笑和他鬧遠(yuǎn)比這個(gè)陰晴不定的女孩好多了。主要是，跟著阿豪有得吃。還有那無比喜歡自己的柳玉芝。嗯，做兒子真幸福。
愉悅邊想邊笑。“啥？”李詩語松開手，張大嘴。眼珠子快蹦出來了。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李詩語指指阿豪又指指自己問道:“這就是你被拋棄的理由？放著我這大美女你不要，你你你喜歡阿豪！沒趣！阿豪不得了啦，愉悅他喜歡你！”
阿豪深吸一口氣，捂著耳朵回道:“別叫我，我不想聽！”
“你有病，還是人間不值得？”
憶香抬頭望著愉悅心想:這人間煙火豈能用值不值得衡量？至少現(xiàn)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