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開心點(diǎn),一個個的都沉著臉不說話,我還怕你們把晦氣帶進(jìn)我家?!蔽嗤┛粗谏嘲l(fā)上沉默不語的眾人。桌上堆滿山的食物一點(diǎn)也沒動。頓覺很沒面子。
“我們都是一凡人,超出凡人的事都不該我們擔(dān)心?!?p> “你傻樂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在這咋乎乎的。不去去給我們煮咖啡?!庇嗵m說。
梧桐在余蘭的威脅下乖乖進(jìn)了廚房。關(guān)上門就傳來他憤恨的叫罵。不過他不敢明說,只能拐彎抹角的表達(dá)對余蘭指使自己的討厭。
“什么玩意?我家狗都不敢使喚我,這破櫥柜,我早晚把它扔出去!”
“怎么能讓他再回森林呢?”阿豪問。
“現(xiàn)在,他是人,不是一棵草一朵花。他不會回去的?!敝苏f。
“行了,讓你們那脾氣古怪的朋友把你們都嘎了就完事了?!?p> “你閉嘴!”余蘭隨手一扔,雞腿正好打在梧桐嘴巴上。
“他要是把阿豪也噶了,你愿意?”
“那可不行!”梧桐搖頭。
“我有個主意,把你們村那些惡人家都點(diǎn)了,不就完了?”
眾人可沒心情聽梧桐的餿主意。加入戰(zhàn)斗的鼬寶幾天沒有消息。那變成廢區(qū)的房子被圍了起來,那伙人和墨月也不見蹤跡。
“我不甘心!費(fèi)了這么大力氣居然沒有傷他們分毫!我不甘心!”
此時地下廢棄倉庫內(nèi)。幾個手下毛手毛腳的給一個面如土灰,頭發(fā)凌亂渾身傷痕的老人包扎傷口。他起伏的胸口不時露出根根肋骨。傷痛讓他發(fā)出陣陣哀嚎,指尖在桌上摳出一列抓痕來。他不再掩飾自己的貪婪仇恨。抓住身旁一個人,按著他的腦袋張嘴咬下去?;野档牡叵率覂?nèi)慘叫不斷。剛還擁在他身旁的人四下散開。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眼前這頭野獸和地上的尸體。
“誰敢跑!敢把這件事說出去這就是他的下場!”老頭指著地上的尸體,尸體很快被獵狗拖走。跪倒一地的身影大氣也不敢喘。
得到養(yǎng)分的老人生長出血肉,胸腔也變得壯實(shí)。手臂青筋凸起,彰顯著力量的光澤。
“你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萬,年,青!”
那群匍匐在地的身影乖乖喊道:“萬年輕!”從此,他們只能生活在更黑暗的地底。
擔(dān)心家里小妹的余蘭,早早告別大家趕回家中。直到看到小妹安全的那一刻懸著的心才落地。隨即她又警覺起來。這個家她太熟悉不過,一有陌生氣味她就能察覺出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小妹端坐在沙發(fā)上。轉(zhuǎn)動的眼珠顯露出她內(nèi)心的恐懼。
“別動!”一個聲音說著,拿走她腰間的武器抵著她的腦袋。
余蘭微微側(cè)身,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別人,正是常來家里,經(jīng)常被鄰居欺負(fù)的郭叔。他腿腳不便,她沒少幫助他,來往間也算半個親人了。沒想到她的善意最終變成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郭叔,你這是做什么?”
“都這時候了,你說還能做什么?”郭叔一改往日卑微的模樣。凌冽的目光看著她。
“你有一樣寶貝,我家主人叫我來取。”
“都什么年代了?還主人?我看你是做狗做慣了,直不起腰來……”余蘭譏笑。下一秒就被踹飛出去。倒地時她還不相信腿腳不便的郭叔力氣大的驚人,踹得她胸口發(fā)麻。
“小妹……”余蘭這才發(fā)現(xiàn)小妹手腳被綁著,繩索勒的地方血脈不通,已經(jīng)發(fā)紫,也不知道她被綁了多久。她拿起椅子朝郭叔砸去。被他靈活的閃開。余蘭跳起來對著他的臉飛起一腳。郭叔側(cè)臉,左耳邊有淡淡的鞋印。
“我不想傷你們,今天對不住了!”
“你想要什么?我這里可沒有。”
“黃皮子,跟著你的那條黃皮子?!?p> “他?你們要他做什么?”
“這你就別管了。交出它才能保命?!?p> “我說不呢?”余蘭惡狠狠地盯著他,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我只好拿她小試牛刀了?!惫鍖⑿∶锰崃似饋?。饒是余蘭身強(qiáng)力壯也不是郭叔的對手,更何況小妹在他手上。一番打斗,余蘭絲毫沒有占到一點(diǎn)便宜。看著小妹的眼淚。余蘭毫不猶豫。
“行,你先放了小妹。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已經(jīng)好多天沒看見他了。”
“我已經(jīng)找過了,和你說的一樣?!?p> “那你還來找我做什么?”余蘭有種被戲耍的無奈??粗∶迷谒掷镅凵褚苍絹碓浇棺?。
“聽說,這東西護(hù)主。我在她身上開個口子?!?p> “別,劃我就行?!庇嗵m咬牙在腿上切了一個口子。血從她的褲管里流出。等了半刻鐘,房間里什么也沒有。郭叔很失望地說:
“你太溫柔了。也許用你的命來換,它應(yīng)該就出來了?!?p> 余蘭看著逼近脖子的刀用力抵住郭叔的手腕。郭叔另一只手用力錘在她受傷的腿上。余蘭用腳一踢,郭叔腰間的刀扎進(jìn)她的大腿里。
余蘭大叫一聲,沒想到他這么卑鄙。
“得罪了!”郭叔用刀在她脖子上一劃,一點(diǎn)點(diǎn)加深。余蘭拿起托盤砸在他腦門上,平日里脆弱的郭叔此時并不覺得疼痛。他看著余蘭染紅的衣服,捂著脖子痛苦倒下。
“快出來吧,你的主人快死了。你和它契約了嗎?叫它出來!”
“什么?什么契約?”
“都這時候了,看來,你不是她真正的主人,可惜了,這樣的話,還是讓你死個痛快吧。”郭叔舉起刀準(zhǔn)備插入余蘭的心臟。
“余蘭。”
余蘭被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一驚,瞳孔露出不可置信的的神色。這聲音若有若無,她在某個時刻聽過。
下一刻一道黃白身影閃過,郭叔斷掉的手掌鮮血淋漓。
“??!你,你這畜牲!終于出現(xiàn)了!”那道身影在墻上稍作停留,直直飛向郭叔的眼睛。
“找你可不容易?。∈帐澳阋粋€可是綽綽有余了?!被ò最^發(fā)的萬年青叼著煙斗不理會地上哀嚎的郭叔,徑直走進(jìn)門來。
“余蘭?!摈鴮氉呱先ヌ蛱蛩哪?。血液又回到她的身體,她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她看見小東西亮晶晶的眼里閃著光一滴淚落在她鼻尖上。
“乖,到我懷里來,我想你很久了?!?p> 鼬寶轉(zhuǎn)身,露出一口獠牙。系著死結(jié)的繩子朝他套來。他敏銳地翻身跳起。
“小東西,都變白毛了,白毛好??!我更喜歡!”這說明它的道行更高深。
下一刻無數(shù)閃著寒光的刀飛向他。萬年青快速撐開鋼傘。叮叮嘭嘭的聲音中。那些刀反彈在墻上片刻變得虛無。
“萬年青,萬年青?!?p> 萬年青微微一愣,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人。一瞬間他想起死去許久的胞弟。就這短暫的一愣神的功夫。萬年青脖子一熱。隨即他穩(wěn)定心神,微微側(cè)身,很快調(diào)整過來。手里的棍子毫不留情朝面前的人刺去。他的胞弟笑著望著他,一步一步后退。萬年青手里的鐵棍離他方寸之間,始終觸碰不到他。
這時,周圍詭異的笑聲響起。萬年青腳步虛浮。他搖搖頭,想甩開這擾人心神的聲音。低頭一看,身后有黑影向自己的影子靠近。他心猛一跳,雙臂用力一震。衣服碎裂,那種壓迫感消失。他朝那黑影扔出飛刀,同時快速朝躺著的余蘭靠近。
“你再?;?,我就殺了她!”萬年青惡狠狠地說道。掐著余蘭的脖子將她提起來。
于是他看著不遠(yuǎn)處的胞弟散去,周圍的幻境也隨即消失。露出黃皮子怨恨的臉。
“我就知道,哈哈!我賭對了!你也有了羈絆。要不是你留戀人間,或許早就成了一方小仙了?!?p> “那我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別嘴硬了!你舍不得我殺了她對吧。我們都辛辛苦苦的偽裝在人類世界。害怕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nèi)藬?shù)眾多,也太強(qiáng)大。誰讓他們是仙人的寵兒?”
“你想做什么?”
“我想,嘿嘿!我想建立自己的王國。我們會比人類更長壽,更適應(yīng)這世間的生活。而你們這些東西想要成仙也不用自己苦苦修煉,向這些懦弱無能的人類討封。”
“我認(rèn)為有你的王國只會更加黑暗?!?p> “看來你也成不了大事,會被一個人類迷了心智?!比f年青的眼神由失望變得兇狠。
“你放了她,我跟你走?!?p> “你這兇悍的東西,懦弱的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轉(zhuǎn)過身去,閉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你不服是吧?”萬年青手里的刀朝余蘭的胸口又進(jìn)了一分。
余蘭動彈不得,懸空的腳踹在萬年青腿上,他絲毫沒感覺疼痛。威脅的目光盯著鼬寶。
鼬寶乖乖轉(zhuǎn)身,身后一張網(wǎng)當(dāng)頭罩下。他閉上眼睛。聽見余蘭悲泣的痛哭聲。隨即是身體撕裂的疼痛和漫天飛舞的血花。
“再見,余蘭?!彼D(zhuǎn)過頭,第一次看見余蘭為他哭。這也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說話。她見識到了自己的真面目。
“我知道的,你這東西養(yǎng)不熟。多虧了你這張好皮。”萬年青劃開他的脖子劃過肚皮。很快撕下一張完整的皮。
“真是好東西。”萬年青滿意的看著手里的杰作,把那奄奄一息的血團(tuán)扔在地上。
“不!鼬寶!我的鼬寶!”余蘭淚流滿面。自己每次出其不意的幸運(yùn)都是他默默守護(hù)的結(jié)果。
“??!我要?dú)⒘四悖∧銥槭裁床环胚^他?”余蘭抬頭,萬年青已不見蹤影。鼬寶虛弱的爪子搭在她腿上,余蘭看著腿上的血跡消失,傷口也不再疼痛。那只爪子落在地上,慢慢垂了下去。
“鼬寶!”屋里只有昏睡的小妹和余蘭絕望的哭喊。碎落一地的蘭花瓶,再也不會有人走近去輕聞它。
鼬寶生前最喜歡蘭花。她聽他說過,只是她從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