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九武擂臺
傳統(tǒng)武術到底能不能打？
這是一個已經困擾了廣大吃西瓜群眾很多年的問題：你要說能打，可近些年傳統(tǒng)武術高手上擂臺的戰(zhàn)績，幾乎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往往連三流現代搏擊運動員都打不過。
甚至，十年前“國術九大家”之一的楊玄同，還輸給了一個三流拳擊手。
當時不僅武術圈兒震動，網絡上也是一片嘩然。
后來又經過某混元掌門的笑料，傳武的地位一落千丈，已經到了近乎人人喊打的地步。
家長讓小孩子學武鍛煉身體，都會優(yōu)先考慮跆拳道之類的外來拳種，或是散打之類的現代搏擊，根本不會考慮什么傳統(tǒng)武術。
學了都丟人。
就是這么沒落。
可是，明明百年前，霍元甲、東方旭、大刀王五那些人，都武功高強，不輸于外國高手。楊露禪、李書文等人，更是強到了洋人根本不敢跟其比武的地步。
為何現在竟如此衰落？
是因為真正的高手，都遵循著謙遜的原則，不屑于出來與人爭強斗狠嗎？
是一打就犯法，不敢打嗎？
沒有人知道。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一個名為“秋武體操會”的傳統(tǒng)武術組織站了出來，以近乎碾壓的方式，橫掃三天前的“渭城國際武術交流大會”。
并且在大會上，直接向世界武林宣戰(zhàn)。
他們站出來了！
但可惜，雖然他們都是傳統(tǒng)武術高手，甚至幾乎包攬了傳武實力排行的“前十”，卻根本沒有人認識他們。
只知道有幾個老頭子要擺擂臺。
僅此而已。
真正讓各方人士關注的，還是專程從國外趕來的幾個高手：樸向田、井原岐山、柳生十三郎、查丹圖，特別是最后一個，經常無視體重跟各種世界級高手過招，多年來一次也沒有敗過。
連他們都專程過來打“九武擂臺”，那毫無疑問的表明，國術界站出來的那幾個老頭子，實力真的不低。
頂尖高手，可不會閑著沒事，專程來挑戰(zhàn)一群菜鳥。
此時大門口，一個秋武體操會弟子，正在跟來人介紹：“九武擂臺一共有十個，其中九個，分別由修煉‘秋武九絕技’的九個長老和其門人弟子守擂。而第十個，則是門主所在的‘至尊擂臺’，任意打贏一名秋武門長老，才可進入，向我們秋武門的門主挑戰(zhàn)。”
聞言，黑帶九段的樸向田不由得撇嘴，用并不是很標準的漢語說：“故弄玄虛?！?p> 但是他的話，卻并沒有引來共鳴。
因為剛好一同到達這里的井原岐山和柳生十三郎都不會漢語，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至于泰拳王查丹圖，他雖然會漢語，卻并沒有搭理樸向田。
甚至沒有跟三人一同過去，而是獨自一人，四處轉悠了起來。
主要是打量擂臺下方，正在練功的秋武門弟子。
倒不是偷看路數，而是估量他們的功夫，從而大致的推斷“九大長老”以及那位神秘的“秋武門主”的水準。
“師父，打贏我的就是他。”小拳王指著擂臺上正在盤坐養(yǎng)身的法行說。
聞言，查丹圖不由得皺眉，道：“你竟然連一個八十多歲的垂暮老人都打不贏，實在是太荒謬了！以后還是少去各種商業(yè)比賽，先靜下心來，把我教你的功夫都掌握透徹，再出山?！?p> 對此，小拳王點頭，說：“弟子知道了?！?p> 接著沉吟了一下，他又道：“可是，那個和尚的功夫真的很高，我完全碰不到他，每一個招式都會被躲開或者格擋，輸得心服口服?！?p> 對此，查丹圖笑笑，說：“那是自然的，你連‘宗師’都不是，在擂臺上或許跟他們還有一戰(zhàn)之力，但若是生死斗，這擂臺上的九個人，你一個都打不過?！?p> 此話一出，小拳王立刻愣了。
有些不服氣地說：“那法行和尚確實厲害，可是其他人，實力未必有多強?！?p> “你不懂，功夫不是單純的格斗技巧，而是長時間苦練而成的殺人技能——那擂臺上的九人，最差都有四十多年的火候，生死相搏，可以一招殺你！”查丹圖說：“不過，打擂臺就另說了，如果你不是花了太多時間去賺錢，從而生疏了格斗意識，還是有辦法借助僵硬的擂臺規(guī)則，去打贏那個老和尚的?！?p> 聞言，小拳王立刻詢問：“什么辦法？”
查丹圖笑笑，沒有說話。
此時很巧，旁邊不遠處的一個涼亭里，景秋正在給張惜緣講：“拳怕少壯是武術界永遠不變的真理，無論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多能打，上了年紀之后實力都會衰退。而‘奇門絕技’，就是為了應對衰老而開創(chuàng)，在幾十年如一日的苦練下，會讓身體的一部分依舊保持活力，從而發(fā)揮出不下于年輕時的‘致命一招’。”
“但如果不是生死斗，這絕招，豈不就沒用了？”張惜緣問。
“那是自然。”景秋說：“其實三天前，小拳王跟法行的那一戰(zhàn)，就是他經驗太淺薄了，否則只要認準法行不能下死手的掣肘，硬拖下去，還是有機會贏的?！?p> 秋武九絕技可以讓傳武上擂臺，但是改變不了人體的衰老。
大宗師也不是無敵的。
人老了，一招兩招的爆發(fā)還可以，長時間下去，肯定體力不夠。
在不下死手的情況下，一招敗敵顯然不現實，因此就算法行是大宗師，拖太久的話，形勢也會越來越不利，有落敗的風險。
事實上，哪怕是模擬人生中的老年武者景秋，之所以無敵，也是因為“九五擂臺”不做任何限制，只要還在擂臺上，直接打死認輸的對手都不犯規(guī)。
否則，若是限制了攻擊要害，把比武搞成打樁。
就算武功再高，又有誰敢說不??？
大宗師又不是神仙，會老。
“不過，那是以宗師的眼光看待，宗師之下，就算依靠年輕力壯的優(yōu)勢，也很難打贏被限制了絕招的法行，實力相差實在太大了。”景秋又說。
兩人的對話，被不遠處的查丹圖師徒全部聽到。
小拳王一臉的不服氣。
但是泰拳王查丹圖卻笑了，走過去說：“我還以為需要上擂臺，打贏一位秋武門的‘長老’，才有機會見到他們那個神秘的門主，卻沒想到不曾上擂臺，就在這里見到了?！?p> 他的話，很客氣。
其人似乎并不是為了報仇而來，反倒是，有些“求道”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秋武門的門主？”景秋好奇道。
只是一些關于比武的分析，還不至于讓查丹圖確定自己的身份。
“我看過新聞，關于你一個人，空手擊敗七只野狼的報道?！辈榈D說：“我也曾徒手與野狼搏斗過，知曉得什么樣的實力，才能戰(zhàn)勝它！”
景秋聞言明白了。
原來是排除法。
自己有宗師級別的見解，還有空手搏殺七只野狼的戰(zhàn)績，今天又出現在這里，不是那神秘的秋武門門主，還能是什么人？
當然，這也是他沒有刻意隱藏身份的緣故。
“你好像跟其他三人不太一樣？”景秋說。
“那是自然。”查丹圖道：“他們是為了復仇而來，可我不會因為徒弟敗給了別人就記仇，相反，我還很高興，因為我竟然見到了兩個武學修為還在自己之上的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見識一下傳統(tǒng)武術‘大宗師’是一種什么樣的境界。”
聞言，景秋笑笑，說：“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為何？”
“法行雖然已經成為了‘大宗師’，但其實取了巧，拋開我的‘第九絕技’之后，不過是宗師而已，單論境界并不比你強?！本扒镎f。
這是實話，這位泰拳王，不知因何原因，竟然也進入了“宗師”之境。
雖然生死搏斗，法行可以輕易殺他，因為拳王進入宗師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進步，練拳不練功只相當于一個沒有絕招的法行。
但是論武學修為，兩人其實差距不大。
奔著“求道”的心思前來，顯然要失望而回。
法行指點不了他任何，唯一能做的，只有借著“一手遮天五行掌”的強大，把他打死。
如果不下死手，已經八十多的法行，體力不足以支撐打敗這位剛剛四十的泰拳宗師。
“那你呢？”泰拳王問。
“我境界是有，但身體缺乏鍛煉，也沒法讓你感受到真正的大宗師是什么樣子。”景秋說：“當然，讓你感受一下大宗師級別的技巧，倒沒什么問題。如果你真要挑戰(zhàn)的話，我也可以如你所愿，出手打敗你一次！”
此話一出，小拳王立刻炸了，怒道：“你的意思是，我?guī)煾覆皇悄銓κ?？?p> 景秋沒有回應。
而查丹圖，則笑笑，說：“我承認你們傳統(tǒng)武術的‘大宗師’確實厲害，但如果你只有武學修為，身體的鍛煉跟不上，我想是贏不了我的，哪怕無規(guī)則格斗?！?p> 說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只見那里如同牛皮一樣，全是厚厚的老繭。
泰拳注重實戰(zhàn)，還有挨打訓練。
不用絕技，尋常高手恐怕都無法突破他的皮膚。
“你這種玩命的訓練，戰(zhàn)斗力確實不弱，但恐怕會活不長?！本扒飺u頭說：“另外，防御在我面前就是個笑話。如果你不信，一會兒等他們打完了，咱們上去過兩招，你就知道了。”
聞言，查丹圖點頭，說：“好，我等他們打完?！?p> 此時擂臺那邊，樸向田三人，已經開始選擇對手。
樸向田選擇了“神行門主”，而井原岐山，則選擇了看起來最年輕的楊承武，并且說道：“我沒有依靠體力欺負老頭子的習慣，就先由最年輕的你跟我打，然后我再挑戰(zhàn)你們的門主吧！”
這番話是扶桑語，楊承武聽不到。
但并不影響他應戰(zhàn)。
倒是旁邊，柳生十三郎有些難以選擇：秋武門的九位長老雖然也使用兵器，但兵器奇形怪狀，讓他怎么選，都有一種自己勝之不武的感覺。
比如說，楊承武的兵器，是一個“鐵指扣”。
套在手指上，可以接兵器。
但太過短小，在柳生十三郎看來根本不是兵器。
而神行門主，他的兵器是一個“鐵鞋頭”，一樣很小。
還有“標指”的“二指環(huán)”，就比鋼筆大一點點。
跟那些“兵器”戰(zhàn)斗，柳生十三郎感覺簡直丟人。
最后，看了一圈兒，他矮個子里挑高的，選中了法行——那五行掌專用的“鐵手套”，算是所有人的兵器里，最大的了。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能跟法行交戰(zhàn)。
因為有一位“長老”主動挑釁了他。
正是飛鏢王，王石穿。
老實講，倘若是在古時候行走江湖的話，九大長老里有七個，都不是王石穿的對手，因為飛鏢難以格擋，只有宗師層次的法行，可以用鐵手套接住。
而在學會“秋武九絕技”后，王石穿實力再次增長。
已經萬物均可做飛鏢。
可是，他的實力在眾人中排行第二，卻是眾人里，唯一沒有戰(zhàn)績的。
因為現代擂臺沒有飛鏢。
對此，他是相當的郁悶，都感覺有點跟眾人格格不入。
于是乎，當看到柳生十三郎之后，他眼睛一亮，主動出手，遠遠地用一顆石子打在他的寶刀上，說道：“來，我跟你打！”
這句話，柳生十三郎聽不懂，但卻能明白意思。
因此拔刀，哇哇大叫著沖了過去。
然后……被一顆石子打在膝蓋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是靠寶刀撐著，才沒有趴在地上。
“這是，暗器？”泰拳王查丹圖都驚訝了。
“不是暗器，是明器，功夫不夠的人才會用飛鏢偷襲，而真正的飛鏢大師，只會正面強攻對手。”景秋說：“因為就算這樣，別人也躲不了?！?p> 聞言，查丹圖不由得點頭，說：“泰拳不善兵器，七步之外，我不是他的對手?！?p> 景秋笑笑，沒有說話。
七步之外不是對手，可七步之內，飛鏢王“又準又快”。
法行面對他，都有翻車的風險。
唯一敢說穩(wěn)贏他的，怕是只有自己了，因為自己可以“十步之內又準又快”！
另一邊，飛鏢王跟柳生十三郎還在打：兩人一個在擂臺上，一個在擂臺邊，隔空交手，無論柳生十三郎怎么沖，卻始終沖不上去。
一時間，場面相當滑稽，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我去，怎么會有這么賴皮的打法？一直扔石子，豈不是石子不扔完，那位扶桑劍圣永遠也別想沖上擂臺了？”有人說。
另一人也說：“可他放了一堆石子在擂臺上……根本扔不完?！?p> 在給人的感覺上，飛鏢王有點賴皮。
拳腳跟兵器，怎么比得過投擲呢！
但是，隨著戰(zhàn)斗的僵持，眾人漸漸反應了過來：就算有石子，僅僅拇指大小，能夠讓一個人始終沖不上去嗎？
每次一抬腳，總會被打破平衡。
腳腕、眼睛、膝蓋、手腕、鼻子、嘴巴……哪里脆弱打哪里，打得柳生十三郎叫苦連天，手里的刀都有點不穩(wěn)。
這算不算是真功夫呢？
而所謂的“扶桑劍圣”，卻因為一顆顆石子，根本上不了擂臺。
“就這？”
一時間，很多人都覺得，這位“劍圣”實在太水了！
“八格牙路，他賴皮！”帶柳生十三郎過來的“八個牙”說。
但是，話沒說完，就被柳生十三郎用石子打了嘴巴。
“閉嘴，你滴，丟人大大滴?！绷烧f：“如果這些石子不是石子，而是鋒利的飛鏢，我現在已經死啦死啦滴有！”
原來，他心里還是很清楚，自己并非飛鏢王的對手。
只是因為不甘心，所以才一直往上沖。
“夠了，認輸吧！”飛鏢王說著，又拿起一顆石子，遠遠地丟向了柳生十三郎的兩腿之間。
立刻，所有看到的男同志，都是心里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