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釀的酒氣,為何還散不掉?”
“觀書屋之氣,似乎不曾減少?!?p> 書房床帳,劉彥思海,觀想書屋。
自他躺下到現(xiàn)在,在書屋內(nèi)觀想修學(xué)已有三個時辰,外面天過午時。
可身中青山釀酒氣卻不見消減。
他讀書時,這明霧般的酒氣縈繞夢魂,使其念頭神思不得清凈,就算明亮心竅文燈,也不能擺脫其繞,很影響讀書修學(xué)。
合書環(huán)顧,書屋內(nèi)彌漫著爍爍白霧。
劉彥請來心竅文燈照亮,見白霧之中閃爍無數(shù)文字,時而化句子,時而化詩詞,一縷一詩句,一片一文章。
大眼一掃,少說有千篇。
“相君的青山釀,乃千詞萬詩釀成,這些酒氣猶如文章詩詞精氣,……”
“相君猛勸我多飲此酒,是覺得我胸懷寬廣,詩才甚高,有肚量容得下……”
“但眼下這等窘境,只怕到明日也解不了酒氣?!?p> 想到這兒,劉彥苦惱笑自己貪杯,四顧書架找尋解酒之法。
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乃是《詩經(jīng)·小雅》一冊。
驀然間,他靈光一閃,持書擊掌道:“相君以詩詞釀美酒,我何不反其道而之行?”
“何不寫來詩詞作為容器,以詩文盛裝這些酒氣?!”
此念頭一出,劉彥放下手中《小雅》,斂袖歸座書桌前,取來毛筆。
“以我之才,寫不來盛裝酒氣的佳作,還是要借‘唐詩宋詞’相助?!?p> 想著,神思外浮而出,唐詩宋詞中無數(shù)佳作詞句,出現(xiàn)于他腦竅之上。
就在此刻,奇異一幕發(fā)生了。
只見他夢魂頭頂,思想文境之中,那些佳作似靈魚翻涌,攪動波光粼粼。
屋內(nèi)酒氣猶似得到召喚,亦如小魚兒看見大魚兒,歡喜的涌入他文境思海。
確切地說,是涌入那些佳作中。
一時,半缸酒氣竟全都被他思想中的‘唐詩宋詞’吸去了。
那些詩詞佳作得神釀酒氣,就如詩中所言【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各種詩意在他思想文境內(nèi)爭奇斗艷,可謂‘五味雜陳,美不勝收’。
劉彥此時此刻全然沉溺其中,心竅文燈光明大作。
不知幾時,他分出一縷神念,外觀感應(yīng)頭頂文境內(nèi)的‘唐詩宋詞’。
念頭中冒出【身竅】【還陽】【得精氣】等詞。
“莫非,唐詩宋詞得相君神釀酒氣后,枯木逢春,得氣還陽了?”
“還是說,這些詩作被酒氣所喚醒?”
“它們隨我一同來此世間,卻一直不在身學(xué)中顯現(xiàn),書屋沒有它們存身書冊?!?p> “如今得青山釀酒氣浸潤灌入,仿佛得了軀殼形體,又似恢復(fù)生機?!?p> “此間真學(xué),畫技通神可以開畫境,學(xué)問通神可以造就經(jīng)意書靈,詩詞通神,注入真學(xué),亦能開出詩境來。”
“這些唐詩宋詞,無不是意境飽滿的上品佳作,更有曠世之作?!?p> “它們詩意宏大,應(yīng)該亦有靈秀在其中,所以得相君學(xué)問精氣而‘蘇醒’?!?p> 思量至此,他靈機一動,暗把思想文境壓縮收攏,好似撈起漁網(wǎng),想象這些詩詞化作‘經(jīng)書’。
應(yīng)他所思所象,見頭頂文境‘唐詩宋詞’篇篇相疊,集合在一起,化作‘六本詩經(jīng)’飛落在書桌上。
劉彥心情甚好,抄起一冊拿在手中,未曾翻看便知里面存有多少詩,詩句全不全。
其實他記憶中的前世佳作,大多都是不全的,很多只記得詩中名句,因此這‘六本詩經(jīng)’有七成不全。
不過他還是很高興,就如身邊多了一群故友陪伴。
“不想會有這般意外收獲?!?p> “這六本唐詩宋詞,乃屬于前世書?!?p> “它們集合前世唐宋兩朝之才氣,每詩每句都值得揣摩。足以和《詩經(jīng)》相提并論?!?p> “我當(dāng)視為正經(jīng)去修讀?!?p> “那些不全的詩句,正好可助我養(yǎng)才情,我可仔細(xì)揣摩詩意,補齊殘詩詩句?!?p> “如此也算是在做學(xué)問?!?p> 想著,劉彥翻看起手中這本‘唐詩集’。
翻開第一頁,就被《將進酒》撲面而來的詩仙豪放傾到!
第一句【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中便顯現(xiàn)波濤般雄壯才氣,黃河之水的奔流激蕩顯于文字之中!
那大河水氣直沖他三魂七魄,激得他精神抖擻,周身學(xué)問泛光!
劉彥趁興追讀下句,一邊感受詩仙才情,一邊研磨詩中精妙,揣摩李白作詩心境。
與此同時,臨安南城白石橋處,一玉面粉衣婦人與一位大娘問路。
“敢問這位大娘,槐花巷怎么走?”
大娘聽她要去槐花巷,反打量問:“娘子去槐花巷作甚?莫非是求見劉公子?”
粉衣婦人目色遲疑,說:“妾身來探望劉家老夫人?!?p> “我家與老夫人是遠親,聽說臨安遭災(zāi),家人都擔(dān)心,叫我送個偏方過來?!?p> “奴家少出遠門,未曾到過臨安,大娘可否與我引路?”
“奴家這里……有一茶之敬?!?p> 說話從夸籃摸出一錢碎銀子。
“夫人快快收起來。實不相瞞,我就住在槐花巷,乃劉府鄰居?!?p> 大娘笑顏推回銀子,與她引路說話。
粉衣婦人跟著思量問:“大娘何以知道,奴家要去劉府?”
“我就是一猜,眼下求見公子的多了去了?!?p> “你怕是不知道,劉公子現(xiàn)在非同一般了,就說昨個‘城外祭死鬼’這事……”
鄰家大娘邊走邊說,粉衣婦人仔細(xì)的聽。
盡管這大娘說話不清不楚,東一榔錘西一棒子。
但她還是聽出‘妹夫此番還鄉(xiāng)大有作為!’
這粉衣婦人并非旁人,乃是廣平狐高二姐。
二姐此次打青州來,這幾天她在青州狐封家煉藥。
自她從蜀中回到廣平,便掛記著世才妹夫,擔(dān)心他和姻母染瘟疫,回到家交差后便尋避瘟丹。
實在尋不來,就去到青州找封三娘,借著她家丹爐煉制丹藥,在青州耽擱三天。
說話間便到了槐花巷。
鄰家大娘指巷尾說:“那第九戶就是劉府,老夫人和管家大哥都在家里……”
高二謝了鄰居,獨自夸籃往巷里走,三兩步就來到劉府門前。
這時右鄰李家門開。
她見一小娘子戴孝出來,身后跟著妹夫書童平兒,里面一群人吹著送殯嗩吶往外抬棺材。
高二叫聲:“平兒?!?p> 后者如被叫住魂兒一樣,轉(zhuǎn)頭直勾勾的看她,從她眼中看到‘青花舫高夫人’。
高二笑問:“認(rèn)出來了嗎?”
平兒猛地回神,知道她是狐仙畫皮,不敢當(dāng)眾認(rèn)親見禮,只是點點頭。
等送葬隊抬著李家五口棺材出門,他推著桃花先去送葬,請高二進李家。
“我公子尚未與老夫人提起結(jié)親之事,還請夫人先在此少待,小人馬上回稟公子?!?p> “夫人族親正好也在此,一些事不訪問兩位小姐?!?p> “族親?”
高二思量著,隨他來到李家后院。
見平兒走到書房前扣門。
少時門打開,肉眼看屋里沒一個人。
平兒拱手一禮,轉(zhuǎn)頭引薦道:“此乃廣平高家二夫人,我公子內(nèi)親家姐?!?p> “夫人,小人差事在身,公子讓我?guī)椭徏肄k喪事……”
“嗯,你去吧?!?p> 高二笑眸盯著屋內(nèi)。
在她眼中,這書房里面甚是熱鬧,七八個陰神鬼魂,其中有黃家二女、于家姐弟,書玉子,沈玉娘還有小月兒。
“我說是哪位族親,原來是黃家兩位小妹?!?p> “怎么?不認(rèn)得姐姐了?”
高二進屋變化身貌,還回本來面目。
黃家十三娘牽妹妹上前見禮:“小妹黃十三、黃十四,拜見二姐姐,姐姐萬福?!?p> “免了吧?!?p> 高二放下夸籃,變一把團扇拿在手中,狐目環(huán)顧眾鬼精怪問:“都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