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方云飛早早便來到禁軍典軍處。
昨日一戰(zhàn),方云飛在典軍處算是露了個臉,守門的早已認出是他,非??蜌鈱⒎皆骑w迎了進去,軍營確實是一個崇拜強者的地方。
進了典軍處大門,就是一片練武場,禁軍的早演練正在進行。
練武場是一個可容納上千人的大操場,兵士們分成許多個方塊在進行各種操練,在操場的最北端搭著一個一人多高的高臺,高臺上站著幾個身著校尉服裝的將官,為首那個身形最是高大,比他身后昨日見到的高個校尉還要高出半頭。
昨日的胖校尉領(lǐng)著方云飛來到了高臺處,拱手向高個道:“大哥,人帶來了?!?p> 方云飛向老大行了個禮,沒有作聲。
“他就是一招制服你的人?”老大對著老六,睥睨著方云飛說。
老六面露難色,他給兄弟們丟了臉,不敢回答老大的問話。
“就是他,這小子厲害著呢!”胖校尉搶著說。
老六恨恨地盯了胖子一眼,胖子全當沒有看見。
老大這時才正眼看向站在臺下的方云飛,年紀不大,長得還白白凈凈的,有股書生氣,怎么看都不像是個高手,怎么僅用一招就制服老六呢?
老大認定當時老六一定和自己的想法一樣,大意了,才讓這個小子得逞,今天自己一定要給這小子顏色瞧瞧,否則別人還不笑話他們典軍六虎無能。
便對方云飛說:“小子,聽說你想到禁軍當官是不是?”
老大的聲音故意很大,正在練武的兵士們聽得真真切切,都好奇地停了下來,想瞧一瞧是何人如此大的口氣。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直接留下來,在這里打掃馬圈,二是打贏我,我們這里有的官任你挑?!崩洗髮ψ约旱纳硎诌€是相當自信的,只要自己認真對待,這個小子絕無獲勝可能。
方云飛本就后悔昨日一招制敵有些太過招搖,聽聞此言,立即答道:“讓我留下打掃馬圈吧。”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預(yù)料,強者不都應(yīng)該享受征服的欲望嗎?
老大并沒有覺得方云飛是在示弱,反倒覺得這是方云飛在蔑視他們典軍處,他怎能如此讓他輕視自己。
“好吧,既然你怕輸,愿意做縮頭烏龜,那你就去打掃馬圈吧。不過,以后可不準再提自己是軍戶出身,免得污了我們當兵的名聲?!崩洗蠊室庠诩し皆骑w。
方云飛知道這是在激他,畢竟年輕氣盛,自己如果縮在馬圈里當個養(yǎng)馬的,他要何時才能實現(xiàn)心中所愿?心一橫,躲不掉就不躲了。
“這么說,我今天是非比不可了?那就請賜教吧。”方云飛正色道。
“小兄弟有些膽識,今天就讓我這個做老大的親自來驗驗?zāi)愕某缮!?p> “老大、老大……”臺下呼號聲一浪蓋過一浪,在為他們的老大助陣。
雖然久未見老大出手了,但他們從未見老大輸過。
方云飛一個飛身竄步跳上了高臺。
“可習(xí)過什么兵器?”老大話剛出口,就開始后悔,能一招制服老六的人,怎會不通兵器呢?
“用劍!”方云飛也不敢大意,使出了自己最趁手的兵器。
“接劍!”老大走到一邊的蘭锜旁,自己挑選了一對開山斧,順便挑出一柄劍送給方云飛。
方云飛伸手一把接過飛過來的劍,只覺劍身傳來一股內(nèi)勁震得劍在手中嗡嗡作響,虎口更是一麻。
不由心中一驚,這看似不經(jīng)意的遞劍,老大已經(jīng)在向他示威,這次比試絕不能與之硬拼,要速戰(zhàn)速決。
不容多想,老大已經(jīng)揮著雙斧照方云飛頭頂劈了過來,方云飛不敢硬接,腳下步子一挪,側(cè)身躲過,耳邊一陣急風(fēng)掠過,雙斧重重地砍在木地面上,將地面砍出兩個大洞。
沒待方云飛立穩(wěn)腳跟,老大的雙斧已經(jīng)收回,橫著又劈向方云飛的腰間。
方云飛沒有料到老大的速度如此之快,閃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得不用劍硬擋。
只聽“當”的清脆一聲響,只剩下劍還在方云飛的手中,劍鞘已經(jīng)被震得粉碎,方云飛更是被震得連退三步才穩(wěn)住身形,握劍的手震得隱隱作痛。
“老大必勝,老大必勝……”臺下的兵士見這此情形,忍不住為自己的老大加油。
方云飛不敢大意,沒想到老大的功夫如此了得,練的是剛猛一派的硬功夫,而練劍走的是輕巧路線,如果與他硬拼蠻力,輸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習(xí)武多年,他知道用斧之人的前三斧最是剛猛,如果能扛下來,后面的攻勢會減弱許多。
果然,老大見第二招就將方云飛逼退數(shù)步,心中得意自己創(chuàng)的這三招多年來無人能擋。
這小子已經(jīng)實屬不錯,能接下兩招,這第三招他定是招架不住。
方云飛退后數(shù)步,應(yīng)該劍成守勢作好防守準備。
出乎意料的是退后三步的方云飛,沒有任何停留,雙腳蹬地,騰空而起,由守為攻,一劍刺向老大的面門。
老大雖然有些意外,但這是太正常不過的招式了,甚至都不用出自創(chuàng)的絕殺第三招。
老大迎著劍的方向一斧子準備格開劍的攻勢,另一斧砍向方云飛的脖梗。
這是必殺招,方云飛必須回劍防守自救,否則必死無疑。
就在斧子觸到劍身的時候,方云飛的手腕一翻,刺出云的劍一橫,突然變成了砍勢,砍的正是那只手握砍向方云飛斧子的手。
老大萬萬沒有想到,方云飛會如此變化招式,劍的砍勢已經(jīng)形成,而且劍是先出的,比自己的斧子更早砍到對方。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棄斧收手,才能保住這條胳膊,如果不收手,劍定會砍斷手臂,斧頭會憑著慣性砍向方云飛。
方云飛是在賭,這是兩敗俱傷的招式,他賭老大不會硬剛,因為這次比試對雙方而言,意義完全不同。
老大只是面子而已,方云飛是志在必得,老大完全沒有必要搭上一條胳臂。
方云飛賭贏了。
老大果然將斧頭扔出,手迅速收了回來,斧頭擦著方云飛的脖子飛了出去,將后面的椅子砸得粉碎,方云飛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老大最后將斧頭的力道稍微偏了一些。
“你這小子不要命了?”老大怒斥道。
臺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結(jié)果如何,只電光火石般地看他們拼了三招,然后就見老大的的把斧子脫了手。
習(xí)武之人,兵器如果脫手,則意味著落敗。
“好了,我兵器脫手,你贏了!”老大很硬氣地說。
方云飛抬手抱拳道:“此局在下不敢言勝,若不是最后您改變力道,此刻怕是我已經(jīng)人頭落地,最多算是平局?!?p> 老大聽方云飛這么一說,不由地高看他一眼,這人年輕人心思倒挺縝密,這場比試既顯示了自己的實力,又不居功自驕,年紀輕輕有此心性,確實是個人才,自己的幾個兄弟都比不了,何不將他收為己用。
“輸了便是輸了,習(xí)武從軍之人,不畏生死,不懼輸贏。這位小兄弟還未曾請教姓名。”
方云飛見老大如此坦然,不由心生敬佩:“在下叫李得柱?!?p> “李兄弟,我們典軍處是禁軍征兵的地方,一般都不收新兵,是從各地抽調(diào)能手充入軍營,當然也有像你這樣的,可直接入我們禁軍任官,如今你已連敗兩人,待我稟報上頭,自有安排?!?p> “那就多謝了?!狈皆骑w抬手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