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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揚三國

卷二 黃巾之殤 第二章 洛陽夜亂

鷹揚三國 天上白雪 4513 2013-07-02 16:57:04

    帝都洛陽,其東西六里,南北九里,城中居民達到百萬之多,是當今天下最宏偉的城市,

  城中,兩座巍峨壯觀、氣象森嚴的皇宮南北相對,形成一個大大的“呂”字形狀。南宮樓臺殿閣鱗次櫛比,為天子議政和群臣朝賀之所,北宮富麗堂皇美輪美奐,為天子及妃嬪寢居的宮城。兩座宮城中間又以長達數(shù)里的復道相通,幾乎將整個洛陽城一分為二,堪稱建筑工程史上的一奇。

  此時,夜色雖然深重,但兩宮之間的復道仍然燈火通明。長長的復道中,每十步便有一名威武的衛(wèi)士持戈而立,身后鐵架上的火盆正燃著熊熊火焰。

  整齊的足音從南宮玄武門內(nèi)響起,很快,一隊約數(shù)十人的雄壯甲士列隊行出,沿著復道一側向著彼端遙遙相對的北宮朱雀門,緩緩行去。

  封谞木無表情的走在隊伍前列,他的步履不徐不疾,連呼吸都十分平穩(wěn),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按在劍柄上的右手之中已經(jīng)滿是汗水。

  他的身側,是一名身著魚鱗鐵甲的將軍。那人約三十來歲,一張輪廓分明的狹長臉孔上,布著好幾道橫七豎八的細長疤痕,配合其凌厲的眼神,盡顯霸道強橫的氣魄。

  那將軍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道:“壬一,你確定我們這么做真的值得嗎?”

  封谞步幅不變,淡淡道:“這么做?壬二,你知道我們要做什么嗎?”

  那將軍壬二愕然道:“我很奇怪,為何你要領著我們?nèi)上荡蟀刖J人馬穿上衛(wèi)尉屬下的軍服?由我率領直屬的虎賁郎執(zhí)行任務不是更好嗎?”

  “你瞧瞧!”他嘟囔著,“你身為中常侍,我為虎賁中郎將,卻帶著一群南宮衛(wèi)士令屬下,這算什么嘛?簡直就是自找麻煩,別人不起疑才是怪事!”

  封谞仰首瞧了瞧天上的明月,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才冷笑道:“所以說,你根本不明白我們要去做什么?”

  壬二有些惱怒道:“壬一,你還有臉這么說!我聽說,你對每一位參與今夜行動的兄弟們都單獨下達了密令,唯獨我一人蒙在鼓中!可有此事?”

  封谞漫不經(jīng)意道:“是又如何?”

  壬二額上的青筋一跳,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為什么?

  這么多年我跟隨你的身側,可說是患難與共,生死相隨!難道你仍然對我抱有戒心?”

  封谞眼中閃過復雜之色,搖了搖頭道:“不!就是我太相信你了,也太了解你了!所以我現(xiàn)在絕不能向你透露我的計劃!”

  壬二臉上的怒色緩了下來,低哼道:“你不說,難道我便猜不到了?你領著我們換裝直往北宮,大不了便是要行刺天子吧!”

  封谞微微一笑,道:“我便知道你無論如何也是猜不到的!行刺天子?哼,現(xiàn)在還有必要這么做嗎?徒增死傷罷了,卻得不到半分實惠!”

  他停下腳步,雙目直直的盯著壬二:“我現(xiàn)在只要求你一件事!”

  壬二訝然道:“何事?你很少有這么嚴肅的神色!”

  封谞低低道:“一會兒,無論我做什么,你都千萬不要奇怪!靜下心來,做你應該做的事!”

  壬二一呆,脫口道:“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封谞冷下臉來,硬梆梆的道:“你不必廢話!記住沒有?”

  壬二深深吸一口氣,似乎想將委屈和怒火咽回肚中,終于頹然道:“行了!我記下便是!”

  封谞望著仍然矗立在兩、三里外的北宮朱雀門,輕輕呼出一口氣,今夜,便是自己生命的結束!這結束換來的,將是一段亂史的開端!自己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能夠用這將要燃盡的殘缺生命,做一次轟轟烈烈的大事,博一個史書留名,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遺憾了!

  他長嘆一聲,幽幽道:“讓兄弟們放慢速度!”

  見壬二愕然的目光瞧來,他微笑道:“除了你之外,我還約了一個人!”

  丹塵子、淳于瓊和賈詡一起步出房外。

  高順從院中的黑影中現(xiàn)出身形,向丹塵子和淳于瓊拱手微笑道:“兩位,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淳于瓊連忙笑著回禮,他對高順亦有惺惺相惜之意。

  丹塵子卻一言不發(fā),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緊盯高順。

  高順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覺,卻說不清是為什么,只得微笑著回視。

  丹塵子突然淡淡道:“高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

  高順微愕,仍然伸手一引道:“請!”

  淳于瓊和賈詡留在原地,面面相覷,心中只想到“古怪”二字。

  丹塵子低著頭一直行至后院,才轉過身來,面對緊隨而至的高順。

  他一字一頓道:“動手吧!”

  高順失聲道:“道長說什么?”

  風聲大作,丹塵子雙袖疾展,如同吃足風力的帆布向高順當頭壓下。

  高順駭然后退,同時抽出袖中雙尺,迎著丹塵子雙袖格去。

  如擊破革之聲傳來,兩人同時一震,各自退開一步。

  丹塵子狂笑一聲,腳下踏出詭異的步伐,身形忽東忽西,有如鬼魅,雙袖卷起重重袖影,如怒濤拍岸,連綿不絕的向高順猛攻而至。

  高順眼中閃過不能置信的訝異神色,腳下一變,同樣幻化出倏起倏落的身法,雙手鐵尺劃出大大小小的圓圈,與丹塵子的無盡袖影以攻對攻的狠狠碰撞。

  “波”的一聲,有如皮囊泄氣之聲。

  高順收尺后退,歉然道:“道長,承讓!”

  丹塵子呆呆的抬起右手,寬大的袖袍上赫然被刺穿了一孔。

  他仰首向天,發(fā)出一聲悠悠的長嘆,苦笑道:“你師傅是魏伯陽吧?怎么還稱我做道長呢?”

  高順雙膝跪倒,恭敬道:“高順拜見無塵師叔!”

  丹塵子哈哈一笑,伸手攙起高順,欣然道:“他對你說起過我吧?原來我那個無情的師兄還記得我這個不成材的師弟!”

  他雙手把住高順雙臂,仔細的打量著他,道:“不錯!不錯!難怪師兄當年為了收你這個徒弟,連我這個師弟也不管了,一走便是十余年!”

  高順賠笑道:“師叔何出此言?師傅一直在我面前提到,說有一個無塵師弟天生聰慧,其才其志遠勝于他!”

  丹塵子雙眼一翻道:“那他是放屁!這老小子仗著技高一籌,從小便沒少欺負我!還能將我說這么好!是你小子哄我吧?”

  高順尷尬一笑,引開話題道:“師叔,您老是如何認出我身份的?”

  丹塵子瞪大雙眼道:“我是老了,可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當日宜陽別院一戰(zhàn),我老遠瞧見你對敵,便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后來又在林邊瞧見你和那殺手首領一場惡戰(zhàn),我若再認不出本門的武功路數(shù),死后如何有臉見你師祖?”

  他輕輕一嘆道:“可惜當日我身負護駕重責,卻始終無暇證實此事,直至今日才得以同門相認!”

  高順疑惑道:“無塵師叔,師傅曾說您一直在伏牛山中隱居靜修,您怎么會化名丹塵子,隨侍在天子身側?”

  丹塵子身軀一抖,苦笑道:“無塵!唉!無塵!我原先也認為自己能夠念如止水,心無一塵,老了!心思靜不下來了!為了能夠重振我丹鼎派聲威,我一腳便踏入了這紅塵俗世,還有什么面目再自稱無塵?”語氣中透出無限滄桑。

  高順心中恍然,數(shù)十年來,隨著以張角、張修以代表的符箓派日益強勢,丹鼎派卻呈現(xiàn)出人才凋蔽的趨勢。尤其是近百年來,大漢王朝多數(shù)帝王都是少年登基,卻幾乎都在宦官和外戚的爭權奪利中短命駕崩,根本沒有出現(xiàn)一位強勢的長久之君,自然也不可能大興煉丹延命的風氣。所以丹鼎派如今的狀況,可說是日暮西山。

  高順雖然出身道門,卻從未修習過丹術,除了對師傅魏伯陽懷有一顆敬服之心,他的內(nèi)心中幾乎沒有半點所謂發(fā)揚師門的精神。

  但見丹塵子黯然神傷,高順只好閉口不言,心中也不禁有些為他難過。

  兩人不由默然相對,良久無語。

  “什么!”靈帝眼中閃過驚駭之色,“你是說中朝常侍之中有太平道內(nèi)應?”

  他呆呆的愣了半晌,才道:“不錯!我早該想到是這樣,否則朕宜陽之行的機密怎么會輕易為太平道所偵知?”

  他猛然眼神轉厲,切齒道:“此人是誰?”

  南鷹一陣頭疼,他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內(nèi)鬼就是封谞和徐奉,但這個問題卻是萬萬回答不得的,一旦靈帝讓他佐以證據(jù),又該如何應對?

  他不由心中暗罵,這個該死的唐周,你在一個月前就應去官府告密了,為何遲遲不動?害得自己如今騎虎難下,若不說,將白白便宜了太平道這個生死大敵,說了,卻將如何自圓其說?總不能說是猜測的吧?

  他只好含糊其辭道:“這個實是不知!只知道內(nèi)鬼好象還不止一人!”

  靈帝不由驚怒交加道:“什么?不止一人!真是罪該萬死!”

  他突然冷靜下來,盯著南鷹道:“賢弟,不是朕多疑。如此機密之事,你卻是如何探聽到的?”

  南鷹對此倒是早有準備,微笑道:“陛下容稟,也是這群奸賊命數(shù)不好,臣弟在半道之上截殺了一群天師道殘匪,其中一名首腦雖然逃脫,卻遺下與太平道的往來密信一封。信中便提及此事!”

  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卷白帛遞給靈帝。這帛書當然是事先偽造的,不過也不能完全說是偽造,只因這信便是由原天師道祭酒鄭度親筆書寫,可說是天衣無縫。

  靈帝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天師道,朕幾日前剛剛接到這幫賊子覆滅的捷報,好!真是太好了!否則這一東一西兩股賊人聯(lián)起手來,朕真是要焦頭爛額了!”

  他此刻再無懷疑,只因東西兩家道教暗中串連之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他欣然道:“賢弟真是一員福將,不!不對,是我劉氏皇族的福星!”

  他突然皺起眉頭道:“不過!你膽子太大了,如此勢單力孤還敢去劫殺天師道匪首,若有好歹就得不償失了!”

  南鷹傲然道:“陛下莫要小瞧人,我上次護駕不力,更險些令文和丟了性命。此次專程前來為陛下效力,又豈會無備而來?”

  靈帝目中一亮,喜道:“你帶了幫手前來?多少人?對了,那位原東阿縣尉呢?他人在何處?朕正要用人!”

  南鷹嚇了一跳,背后的汗都冒了出來,自己此次并沒有將棗祗帶出來,如何向靈帝交待呢?

  他支支吾吾道:“什么人馬?陛下言重了,臣弟只是帶了百多位家將,至于那棗祗嘛!臣弟得到這天大機密后,心中擔心陛下安危,當然是星夜兼程,他日后才會前來相會!”

  靈帝奇怪的瞧了一眼南鷹,道:“家將?賢弟從異域回來不過兩年,竟然也收了這么多家將?朕還當你是請了幾位高手前來!”

  南鷹又嚇了一跳,背后汗水更多,急中生智道:“說來不足為奇,臣弟近年來四處行醫(yī),活人無數(shù),嘿,有些人硬要以身相報,其實臣弟也頗為煩惱!”

  靈帝聞言立即釋然,別的不說,宜陽城中對南鷹感恩戴德的人便已是不計其數(shù),這可是他親眼所見,若說沒有人甘心為奴,以報救命大恩,反倒令人難以置信了!

  他不由微笑道:“這也是賢弟得道多助之故。賢弟盡管放心,朕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若你屬下還有如高先生和賈先生這樣的人才,朕也將一并委以重任!”

  南鷹暗拭一把冷汗,知道終于再次成功蒙混過關。

  靈帝怔怔的出了一會兒神,才道:“賢弟的消息來得甚是及時!可惜事情仍是一團迷霧,太平道究竟在策劃什么陰謀呢?這個關鍵性的內(nèi)鬼,還有計劃的主使者,他們到底是誰?”

  南鷹心中暗道,陛下對不住了,可惜不能如實告訴你,這幾個關鍵性的人物便是封谞、徐奉和馬元義,哦對了,還有那個該死的唐周。

  驀然,遠遠隱約傳來如雷的足音。

  兩人同時一驚,側耳靜聽。不一會兒,足音越來越重,夾雜著駿馬的嘶鳴。

  南鷹倒吸了一口氣,道:“陛下,聽這聲勢,應該是數(shù)千訓練有素的兵馬正在調動!您今夜準備抄誰的家嗎?”

  靈帝面沉如水,推開房門大喝道:“仲簡,立即持你的身份令牌前去問話!城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有人不經(jīng)朕的旨意便敢調動大隊人馬,難道想造反嗎?”

  淳于瓊遠遠應了一聲,一路飛奔著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氣喘吁吁的回來,躬身道:“稟陛下,外面是河南尹何進大人的兵馬!

  靈帝一愕,面色緩了下來,何進是他的心腹,絕無可能發(fā)動叛亂,那么一定是另有大事要辦。

  他微怒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就算是他何進,也怎可不經(jīng)朕下詔便擅自動兵!”

  淳于瓊面上閃過奇異之色,他湊近靈帝耳邊,用只有靈帝和南鷹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陛下,何大人說,太平道一人叫唐周的連夜前來告密,他指證中常侍張讓、徐奉和封谞三人之中有太平道內(nèi)應。何大人不敢盡信,也不能不信,又擔心延誤時機,只好先行調兵包圍這幾人的府邸,待天明后再請陛下定奪!”

  靈帝、南鷹二人聽得分明,一齊失聲道:“果然如此!”

  PS:收藏還是很低??!拜托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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