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鷹和賈詡又在洛陽附近等待了幾日,終于等到高風(fēng)等人快馬趕來相會,卻是多了高清兒和她隊中的五名兄弟。
高風(fēng)一臉無奈的解釋說,他帶人護送賈詡家人和財物馬匹回到谷中,立時引發(fā)了一場轟動,待他們幾人繪聲繪色的訴說了殲滅了馬賊的經(jīng)過,更是群情洶涌,所有留守的兄弟紛紛四處托人求情,想跟隨高風(fēng)一齊來追趕南長官,也好在外面大顯身手。
最后只有高大小姐以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頑強作風(fēng),逼得高順不得不做出讓步,同意她一同前來,但為了安全起見,又派出高清兒隊中五名身手最好的兄弟跟隨護衛(wèi)。
高清兒固然眉開眼笑,那五名兄弟也是樂得喜翻了心,一路上知恩圖報,大把大把的馬屁拍得高清兒恍如置身云巔。
南鷹聽得哭笑不得,雖然大感頭疼,但木已成舟,總不能再把這位大小姐送回去,只得與她約法三章,相約聽從號令不得闖禍云云。
高清兒心情大好,一概照準。
南鷹搞定這位大小姐之后,立即詢問高風(fēng)谷中近況,高風(fēng)報告,谷中一切如常,只是鄭三山和方悅率百名兄弟接應(yīng)板楯蠻人仍未返回。
南鷹一算時日,高風(fēng)二次出山時距一月之期仍有十幾日,至現(xiàn)在也還有三、五日,鄭三山?jīng)]有返回倒也正常。
此時,賈詡與南鷹商討下一步去向,并表示不愿在洛陽多加逗留,以免被對頭發(fā)現(xiàn),徒惹麻煩。
南鷹環(huán)視眾人,一眼瞧見張先,想了想,便問道:“張先,你現(xiàn)在也是我們自家兄弟了,我也應(yīng)該兌現(xiàn)諾言,這便一齊去接你的家人吧!卻不知你家鄉(xiāng)在何處?”
張先大喜之下,跪倒地上,連連叩首道:“多謝南英雄,小人家鄉(xiāng)是在兗州東郡治下的東阿縣!”
高風(fēng)一把將張先拉起,笑道:“你不要英雄長英雄短了!和我們一齊叫長官吧!而且今后不要隨便下跪,長官不喜歡這一套的!”
賈詡目光一亮道:“東阿縣!南兄不是要尋訪大賢嗎?我便知道有一位高人住在東阿!正好可以一舉兩得!”
南鷹喜道:“是誰?快說!”
賈詡笑道:“此人名叫程立,實有經(jīng)天緯地…….”
南鷹大奇道:“程立?我怎么從未聽說過此人!你不會弄錯吧?他真有那么大本事?”
賈詡愕然道:“你沒聽過?就算你沒聽過,也不能說明我在妄言吧?你不是一直遠在西域,返回大漢才沒有多久嗎?你又能認識幾個人!”
南鷹登時語塞,總不能說出真相吧,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卻怎么也想不起三國時期有這么一個叫程立的人。三國時姓程的名人并不多,程普、程秉、程銀、程遠志、程昱…….,突然南鷹雙目放光,大叫道:“難道竟然是他!”
眾人被嚇了一跳,賈詡苦笑道:“你莫非又識得此人了?”
南鷹激動的來回踱了幾步,問道:“文和,你所說的程立其人,本事比你如何?照實說!”
賈詡側(cè)頭想了想道:“我只是識得此人,并無太大深交,沒有比較過,但應(yīng)該不在我之下吧!”
南鷹雙手一拍,高叫道:“不會錯了!定然是他!”
賈詡又被嚇了一跳道:“我說他不在我之下,你就知道是誰了?”
南鷹自信道:“那是自然!當今世上,能比之文和的又有幾人?定然是他!”
突見眾人神色有異,賈詡神色激動,其他人卻是一臉不能置信的瞧向賈詡。
賈詡長吸一口氣道:“南兄,你當真這么認為?覺得我的才華在世上少有人能相比?”
南鷹不由微微一笑,他通覽正史,東漢末年和三國時期,才華最為出眾的不過十數(shù)人而已,而此時,曹操、荀彧、荀攸、田豐等人尚未嶄露頭角,郭嘉、周瑜、龐統(tǒng)、法正、司馬懿等人仍然年幼,而諸葛亮剛剛年滿周歲,陸遜更是尚未出生,以目前看,賈詡之能即便說是天下第一也不為過。
他笑道:“文和覺得我南鷹是阿諛奉承之人嗎?我生平雖無長處,卻有一門可取之處,那便是絕不欺騙自已人!和你們說話決無虛言!”
心中卻不由有點羞愧,暗道,什么都不會瞞你們,只有我的來歷卻是不能說的!主啊,原諒我這個罪人吧!
賈詡渾身劇震,一揖到地道:“士為知已者死!今日愿奉南兄為主公,從此追隨左右,至死方休!”
南鷹強按心中激動,緩緩道:“文和切莫意氣用事,想我何德何能,既非一方豪強,也非踞于朝堂之上,所恃者不過一片山谷和數(shù)百名義氣相投的弟兄,如何當?shù)媚氵@當世奇才屈身相投?”
賈詡決然道:“你也說我是當世奇才,便更應(yīng)相信我的眼光,我觀你決非常人!需知潛伏于深淵的蛟龍等待的正是翱翔于九天的那一時刻,我決不會看錯!”
南鷹見他情真意切,也不禁雙目微濕,執(zhí)手誠懇道:“文和??!與你為友,是我此生之幸??!”
他前次說出這番話仍有客套之意,今日卻實是肺腑之言。
賈詡終于顯示出常人的情感,顫聲道:“主公!”
眾人皆為二人的真情實意所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高風(fēng)反應(yīng)最快,首先微笑道:“恭喜長官!有賈先生相助,實如飛龍?zhí)硪恚 ?p> 眾人一齊鄙視道:“呸!拍馬屁!”
高風(fēng)搖頭道:“我是老實人!老實人說這話不是拍馬屁!”
眾人更是一齊大罵:“呸!不厚道!”
高風(fēng)無法,顧左右道:“恩!今天天氣不錯!”竟然徑自走開了,眾皆大笑。
此時,南鷹的心中卻迸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強大信心,老爹啊!你在天上好好看著我吧!縱然我不能返回現(xiàn)代救你,也絕不會讓你的一片苦心付諸東流!我會好好活著,只因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更多值得我以性命來守護的人,我更會在這亂世之中,憑著你多年傳授我的一身本領(lǐng)打出一片屬于我的世界!三國時代!我來了!
又過幾日,終于進入東阿縣境內(nèi),南鷹命五名兄弟隨張先同去接其家人,在縣城內(nèi)等候。自己和賈詡等人則一齊向縣城西邊的山間尋去,據(jù)賈詡說,那程立不仕,一直在山中讀書作賦,怡然自樂。
穿行于蜿延的山道中,但見兩側(cè)青竹滴翠,泉水叮冬,偶聞蟲鳴鳥叫,一派清幽雅致。
高風(fēng)嘆道:“能居于此等人間仙境,看來這位程立先生果是高人!”
高清兒不服道:“這里雖然不錯,咱們山谷難道差了,我們的幾條瀑布可比這小溪山澗美的多了!”
賈詡大感興趣,連連追問黑虎山情況,高清兒眉飛色舞,加油添醋,竟將這位賈文和聽得如癡如醉,悠然神往。
賈詡畢竟是賈詡,雖是聽得高興,但不時發(fā)問,很快便從高清兒話語中將黑虎山的地理特征和地形地貌摸的八九不離十。
他悄悄將南鷹拉到一旁,邊走邊皺眉道:“主公啊,幾日來我已將黑虎山情況基本掌握,確稱得上是一塊寶地,但卻有幾個大問題!”
南鷹不動聲色道:“哦?文和人雖未至,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問題了?說說吧!”
賈詡捋須道:“此山富含礦藏,又有一處天然大峽谷,可以容身耕種,自給自足,雖然得天獨厚,但是卻是一塊死地!”
南鷹訝然道:“死地?”
“不錯!”賈詡重重點頭,“主公可曾想過?目前谷中已有一千余人,農(nóng)耕收獲足可養(yǎng)活了,但是主公也說,近日可能有大批板楯蠻入住,雖然主公已經(jīng)提前大批買糧,但畢竟只可解一時之困。這便是第一個問題了!”
南鷹省悟過來道:“你是說谷中面積畢竟有限,已經(jīng)超過自給自足的上限了!”
賈詡沉重道:“正是!我相信主公對當前形勢的分析,只怕不出兩年,太平道和天師道便會揭竿而起,這兩派徒眾已有百萬之多,一旦起事,勢將席卷全國,并引發(fā)天下諸侯紛紛割據(jù),這就會引發(fā)一個最為可怕的后果!”
他一字一頓道:“天下絕糧!”
南鷹猛然止住腳步,心中一片雪亮。
不錯,當今天下總?cè)丝诓贿^五千余萬,天下大亂后,百萬黃巾軍主要是農(nóng)民組成,朝庭和各地諸侯也會大量征兵,主要兵源仍是農(nóng)民,其后果就是大量農(nóng)田荒廢,隨著戰(zhàn)事日久,更多的貧苦農(nóng)民只有被迫逃亡,農(nóng)田面積更會急劇縮水。何況近年來天災(zāi)不斷,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本已受到巨大影響,如此一來,只怕“人相食”的慘劇立即便要上演了。
南鷹不由大為頭疼,自已還是看得不夠遠。想要在亂世求存,光有兵有城,沒有糧食卻是鏡花水月,純屬空談。
他苦笑道:“文和,你今后不可再對我大唱頌歌了,你這個主公可是把這天大的事都忘在腦后了!”
賈詡目露欣慰道:“主公有此一語,足見胸懷博大!”
南鷹嘆道:“依文和之意,此事如何解決?”
賈詡微笑道:“主公勿慮,敢問糧食從何而來?”
南鷹不假思索道:“當然是農(nóng)民種出來的!”
賈詡一拍手道:“是??!所以第二個問題就是人口的問題,只有廣聚人口,才能生產(chǎn)出足夠養(yǎng)活我們的糧食!”
南鷹不解道:“可是剛剛文和也說過,我們山谷不可能容納太多人口??!”
賈詡嘆道:“主公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這便是第三個問題,領(lǐng)地!”
南鷹嚇了一跳道:“老賈!你不會讓我只帶幾百人去攻城掠地吧!”
賈詡笑道:“我并沒有這么說!取得領(lǐng)地不光只有攻城這一個辦法吧!況且,此時我們既無力攻城,也不能頂上這項反抗朝庭,陰謀造反的罪名!”
南鷹呆呆道:“那你的意思是?”
“自己建城!”賈詡輕描淡寫道。
南鷹一下蹦了起來道:“老賈!你不是開玩笑吧?建城是這么容易的嗎?何況私自建城是重罪,罪同造反?。 ?p> 賈詡擺手道:“你先聽我說完!據(jù)我向高風(fēng)他們詳細打聽,我們黑虎山地處偏僻,出了山口有一大片平原,但其外圍卻仍是連綿不斷的山區(qū),方圓百余里內(nèi)只有兩座小的可憐的縣城,最近的堅城南鄭也在二百余里之外。正是一處人跡罕至,土地肥沃的絕妙所在!”
南鷹眼睛一亮:“你是說,在黑虎山的山口建城!”
賈詡笑道:“主公不愧是主公!已經(jīng)明白了詡的意圖!”
跟著斬釘截鐵道:“主公請想,現(xiàn)在黑虎山看似固若金湯,但實則不堪一擊!之前已經(jīng)因為金礦之事惹來兩大道教虎視耽耽,且不說他們?nèi)蘸蠖〞笈e來犯,便是此時,金礦之事如果外泄,其他地方豪強前來爭奪,主公你又拿什么抵御?一旦被大軍困住山口,我們后無退路,只有必死之局!所以我才有‘死地’一說!”
南鷹額上冷汗涔涔而下道:“我險些誤了大事!文和快快教我!”
賈詡沉吟道:“惟今之計,我們要盡快在山口建城,并引納四方流民,在城外開荒種地,此事應(yīng)悄悄進行,我想,只要拖過兩年,天下亂勢一起,朝庭根本顧不上我們,我們更可上書朝庭,表示以義民身份助天子剿賊,朝庭焦頭爛額之際,定會順勢許以官職,那時我們便可名正言順成為一方諸侯了!”
“而且!”他忽然一笑道,“山外建城還有一門絕佳的好處!”
南鷹正自聽得興高采烈,聞言更喜道:“什么好處!”
賈詡長嘆道:“我的主公啊!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私自采金也是朝庭重罪啊!外城一旦建成,封住山口,我們可將山內(nèi)完全封鎖,只派心腹以山谷內(nèi)的塢堡為基礎(chǔ),虎群為耳目,那時便可放心大膽的坐觀財源滾滾而來。同時谷內(nèi)還可作為軍隊訓(xùn)練和兵器鑄造之所,且不虞有任何泄密的可能!”
南鷹愣了半晌,才拭汗道:“幸好有文和在,不然我早晚大禍臨頭!”
轉(zhuǎn)念又道:“可是文和,萬一我們在建城之時,有敵人來犯或是朝庭前來干涉,那卻如何應(yīng)對?”
賈詡胸有成竹道:“那便是第四個問題了!練兵!只要有了一支精兵在手,我們說話才有底氣!敵人來犯之前也會先掂量掂量,那時我們再以雷庭萬鈞之勢,掃平其中一股敵人,便可震住其他心存不軌之輩!對于朝庭嘛,我們便盡量以一個拖字來應(yīng)付吧!”
南鷹想了想又道:“然則建城并不容易,所需原料、人手又該如何籌集呢!”
賈詡失笑道:“若大批板楯蠻人歸附,加上谷中原有居民,人手還不夠嗎?原料就更簡單了,靠山吃山,山上巨木青石正是建城絕好材料,就近采伐還會省去許多力氣!當然,我們初次建城規(guī)??梢圆灰螅瑘怨虒嵱眉纯?!”
南鷹眼中發(fā)亮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好!我們回山立后即以此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