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漢子道:“還未請教幾位尊姓大名?!?p> 那人一抱拳:“在下連雙鈺。”裴英男等人均是一震,這人竟是太岳連家的子弟。
連雙鈺未理會店里剎那的靜寂,介紹同行的二人:“這位是鐵扇書生江寒初,這位曹兄弟乃是孟嘗公的二公子?!?p> 立時屋內(nèi)響起一片“久仰”之聲,寒春暗忖:“鐵扇書生與曹家是同鄉(xiāng),曹連兩家又是姻親,這三人走到一起到不足為奇,可怎么竟連袂來到這荒村野店,難道也是為那鐵逍遙而來?”
江寒初欠了欠身與眾人打過招呼,道:“據(jù)我所知這其中還有些隱情,聽說‘春秋劍’華掌門有幾樣珍藏的寶貝,都隨他夫婦遇害不見了。”
眾人恍然,絡(luò)腮胡道:“怪不得,我說這姓鐵的怎么會和華山派生出這么大的過節(jié)?!?p> 曹二公子一拍桌子,怒道:“這姓鐵的畜生竟將武林正派全沒放在眼里。他不就仗著那六個怪物撐腰嗎,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裴英男瞪著一雙大眼睛在他們臉上看來看去,這幾個月鐵逍遙這個名字在她耳邊不時被提起,她知此人與上官璇關(guān)系非同尋常,好奇心早被高高吊起,暗想:“上官姐姐怎么會瞧上這種惡人?”
卻聽江寒初道:“這人本領(lǐng)著實了得,曹兄千萬不可輕視。還是明日到青河鎮(zhèn)見了蔡老前輩再說。”
裴英男心中一動,暗忖:“我到忘了華山派名宿蔡沐陽就住在前面青河鎮(zhèn)?!?p> 絡(luò)腮胡道:“聽說‘追風(fēng)劍’蔡沐陽當(dāng)年是跟華掌門翻了臉,大打出手,怒下華山的,怎么他要出面對付這姓鐵的小子?”
江寒初一哂:“個人恩怨算得了什么,如今事關(guān)華山派榮辱存亡,相信蔡前輩絕不會坐視不理?!?p> 連雙鈺硬梆梆地接口:“就算他此次能僥幸逃脫,各大門派也絕不會容這害群之馬留在世上為禍武林。”
話音未落,屋內(nèi)突然鴉雀無聲,眾人聽到遠遠傳來一人嘶啞的求救聲:“有人嗎?誰來幫幫我……”
店門“咣當(dāng)”一聲,曹二公子已然沖了出去,連雙鈺與江寒初緊隨其后,待到一眾山東響馬反應(yīng)過來出屋去看,三人早不見了蹤影。
裴英男站起身便要跟去,寒春將她一把拉住,低聲道:“別去!”
裴英男瞧瞧他老臉上緊張的神情,笑道:“你一點也不好奇么?”
寒春幾乎哀求:“咱們快些離開這里吧。”
外邊腳步聲雜亂,裴英男低聲笑道:“他們回來了。”
果然連雙鈺當(dāng)先進門,江寒初與曹二公子各背負了一人跟進來,眾人一齊涌進屋里。
江寒初將背負那人在火爐旁輕放下來,道:“快拿酒來。”
瘦削漢子將剩下的半壺酒遞上,江寒初給那人喝了幾口,道:“裴兄弟,你還好吧?!?p> 被救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他大口地喘著氣,突然哀號一聲:“張師兄他,他……”
曹二公子早將另一人放下,眾人都瞧得清楚,那人年紀(jì)也極輕,雙目圓睜,白衣上前胸的一大灘鮮血格外觸目,全身僵硬,膚色青灰,顯然已氣絕多時。
江寒初道:“裴兄弟,你們怎么……誰下的毒手?”
那少年半天才恢復(fù)過來,切齒道:“姓鐵的惡賊,他殺了張師兄。”
眾人一驚,連雙鈺急問:“鐵逍遙來了么?他在哪里?”
那少年呆呆地望著他,江寒初道:“這位是太岳的連公子。”又向眾人介紹那少年:“這是華山派的裴巒風(fēng)裴兄弟,他與這位張雁長張少俠都是極講義氣的少年俠士,不想張少俠竟慘遭那姓鐵的惡賊毒手?!?p> 眾人一陣鼓噪,紛紛叫嚷:“姓鐵的現(xiàn)在何處?”
裴巒風(fēng)臉色青白,道:“我們遇見他有三四個時辰了,我也不知他現(xiàn)去了何處?!鞭D(zhuǎn)向江寒初,神色蒼惶:“我?guī)状伟l(fā)訊號都聯(lián)系不到師叔、大師兄他們……”
江寒初握住他手,溫言道:“別急,我們幫你。你先說說張兄是如何被害的。”所有人目光都聚在裴巒風(fēng)臉上,等他說話。
此時屋外遠處突然有人在喊:“華山派的人呢?華山派誰在這里?”
裴巒風(fēng)一驚坐起身來,連雙鈺手握劍柄,揚聲道:“華山派的人在這里。”聲音遠遠送了出去。
裴英男本瞧不上他那狂傲的世家弟子模樣,直到此時方才心中一懔,暗與寒春諸人心照一望。
來人極快,轉(zhuǎn)眼工夫店門一開,兩名年輕的漢子站在門口,卻不往里進,個頭稍高的一個道:“請問剛才發(fā)話的是哪位?”
連雙鈺長身站起,曹二公子突然“咦”了一聲,叫道:“這不是蔡風(fēng)、蔡云哥倆么?”
那兩人一怔,此時已是黃昏,他二人半天才認出來,笑道:“原來是小曹?!弊哌M屋來。
裴巒風(fēng)并不認得來人,一陣失望。
個頭稍高的蔡風(fēng)道:“方才我和二弟看到華山派的訊號,是以趕過來瞧瞧。不知……”他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曹二公子示意裴巒風(fēng)道:“這位裴兄弟正是華山派的。裴兄弟,他們哥倆是‘追風(fēng)劍’蔡老前輩的公子,說起來也算是你的師兄呢。”
裴巒風(fēng)只依稀聽聞有一位名叫蔡沐陽的師伯當(dāng)年與師父不睦,此時他的處境正萬分狼狽,只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么好,神情尷尬。
蔡云上下打量他,眉頭一皺,冷冷地道:“可不敢當(dāng)。”
曹二公子道:“裴兄弟他們剛才與那鐵逍遙交過手,這位華山派的張少俠不幸遇難?!?p> 蔡氏兄弟聞言立時來了精神,二人一齊開口,蔡云道:“那姓鐵的在哪里?”蔡風(fēng)道:“裴兄與他交過手了?不知他用的什么招數(shù)?”
裴巒風(fēng)臉色蒼白,半晌方道:“那姓鐵的刀太快,只一招張師兄就,就……”
蔡云冷冷接口:“你沒看清是不是?”
蔡風(fēng)拉了一下兄弟,道:“裴兄,貴派現(xiàn)在何人主持?你既然發(fā)現(xiàn)了他行蹤,大可招集同門共商對策,怎么能冒冒失失以卵擊石?”
裴巒風(fēng)聽了他兄弟夾槍帶刺的話,臉上涌起血色,辯解道:“我和師兄跟了他一整日,聯(lián)系不上大師兄,看那廝只是喝酒,心神不定,連包裹都遺落了,張師兄說機會難得,要趁他酒醉突然出手,誰知我倆才一近身便被他發(fā)覺。”
其實裴巒風(fēng)并不主張偷襲,出發(fā)時大師兄反復(fù)叮囑不要莽撞行事,可張雁長自淮河畔受辱后一直耿耿于懷,一有機可乘便忍不住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