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延伯本身就是個脾氣極其火爆的人,由于之前陳宇被連敗兩回,他性格也開始收斂起來,然而在萬俟丑奴接二連三的挑釁之下,眼看著崔延伯怒氣值的血槽也越來越高,在萬俟丑奴下令讓士兵沖著官軍大營方便之后,崔延伯的忍耐值也終于沖破了臨界點。
由于時間太短,崔延伯兵馬并沒有到達理想的狀態(tài),但對手只是雜牌軍而已,即使他們有一名很牛掰的軍師,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崔延伯決定出擊了,他覺得就算不能徹底擊敗叛軍,也至少能把叛軍擊退,崔延伯對自己的兵馬還是很有自信的。
崔延伯這邊如火如荼的準備工作并沒有瞞過陳宇,陳宇等人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后也立即開始了布置,陳宇今天要把義軍機動力的優(yōu)勢全部發(fā)揮出來。
“軍師!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崔延伯都上當兩次了,他萬一長記性了呢!”萬俟丑奴不無擔心的問道。
“那又如何,我們不過損失些財物和營帳而已,到時候他的兵馬只會更加驕縱,這個計劃留再下次依然可以用!”陳宇拍了拍丑奴的肩膀笑道:“丑奴將軍!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有腦子了,這是一個很好的現(xiàn)象,希望你能夠保持下去!”
“哈哈!多謝軍師夸獎,和你這聰明人總在一起,我受影響也是難免的!”萬俟丑奴話剛說完卻發(fā)現(xiàn)弟弟道洛正在一旁偷笑,他仔細一思索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軍師你這不厚道啊,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以前沒有腦子似的……”
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此役的主角終于到場,只見崔延伯依舊一馬當先的沖了過來,他這次不是少量部隊的偷襲,而是大軍主力的決戰(zhàn),所以他也不怕什么空城或者伏兵之類詭計。
崔延伯手下將士這陣子的操練確實太苦了,以至于他們心里都憋著一股勁,官軍這次的進攻真如決堤的洪水,那真是氣勢如虹,一發(fā)不可收拾。
崔延伯感覺很幸運,因為沒有空城也沒有伏兵,遇到的抵抗也并不強烈,崔延伯倒也沒覺得異常,對方本就是雜牌軍,倉促應戰(zhàn)之下抵抗得不激烈也是情理之中,經(jīng)過雷聲大雨點小的廝殺后,崔延伯終于把敵軍打跑并成功占領(lǐng)了敵軍的營寨。
“稟報大人,賊軍倉皇逃竄,很多衣甲都來不及穿戴整齊,車轍痕跡我也檢查過了非?;靵y,最主要的是他們逃得匆忙,很多財物都沒來得及拿走!”手下副將向長官稟報著自己的觀察和發(fā)現(xiàn)。
“果然是不堪一擊,什么算無遺策,在實力面前他的陰謀詭計還不是不管用了嗎,下令全軍立即追擊!”崔延伯義氣風發(fā)的喊道。
“大人,這恐怕……”副將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崔延伯皺起了眉毛,戰(zhàn)機稍縱即逝,見副將沒執(zhí)行命令,他立即大怒起了殺機。
“賊軍留下財物和布帛著實不少,你也知道我們部隊這些老兵打仗的作風,他們就是喜歡搶奪,如今看來新兵也被他們帶壞了,恐怕現(xiàn)在想集合還真不容易!”見崔延伯動了真怒,副將趕緊解釋道。
“這幫兔崽子,狗改不了吃屎!”崔延伯笑罵道,對自己部隊的情況他也知道,當初也是因為這個毛病才放跑了莫折天生,只是崔延伯沒想到自己靠老兵傳幫帶的結(jié)果卻把這些壞習氣也傳染開來。
“陳宇他們留下的財物很多嗎?”崔延伯隨口問道。
“錢財和布匹都很多,放置的也很明顯,也不知道他們打仗帶這么多這些東西干什么,賊軍到底是賊軍,爛泥扶不上墻!”副將不屑說道。
崔延伯聽了開始也沒太在意,隨即便感覺有些不對勁,“恩?你說不但東西很多,就連放置的也很明顯?”
“沒錯,將軍怎么了,你臉色為何……”副將見崔延伯臉色不對勁,便好奇問道。
“快通知士兵不許搶奪財物,部隊立即規(guī)整起來,防止敵軍殺回來!”崔延伯大喊道,副將雖然滿臉疑惑但還是立即執(zhí)行命令,不過你讓這些老兵痞別搶奪財物除非殺了他們。
崔延伯所部作戰(zhàn)不畏生死,哪怕明知是九死一生,主將一聲令下他們依然會聽從命令,義無反顧的沖上去,但是你讓他們遵守軍紀,這個命令他們恐怕很難聽從,尤其當財物就在他們眼前的時候。
崔延伯心里著急的不行便親自出馬,然而他無奈的發(fā)現(xiàn),身為主將親自去約束士兵都不太管用,最多他到了哪里,哪里的士兵給點面子聽一聽,等他前腳一走,后腳士兵立刻又恢復原樣,為了搶奪財物,戰(zhàn)友之間互毆的也不在少數(shù),就在這時崔延伯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任你裝備精良武器鋒利,任你士兵身強力壯訓練扎實,如果部隊不能令行禁止不守軍紀,那么這支部隊還是一盤散沙,依然難堪大用。
剛才還兇猛如虎,氣勢如虹的官軍轉(zhuǎn)瞬間變成了待宰的羔羊,獵人和獵物的身份立即發(fā)生對換,眼看著自己辛苦操練的兵馬一個個的倒在血泊之中,崔延伯心疼的睚眥迸裂,大吼一聲便向著陳宇所部沖了過去。
“陳宇小兒,可敢和我一戰(zhàn)!”崔延伯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要活捉此人嗎?”呂伯度在陳宇身旁低聲問道。
“不必了,你也活捉不了他,崔延伯心已經(jīng)死了!”陳宇嘆了口氣道:“他既不會投降,也沒臉再逃回去了,戰(zhàn)場是他最好的歸宿!”
崔延伯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與之相反的是他身邊的戰(zhàn)友卻越來越少,崔延伯依然撕心裂肺的喊著陳宇的名字,也許他更希望能死在自己佩服的人手里,不過陳宇卻不想成全他,到不是陳宇狠心,恰恰相反,是陳宇下不了手。
這場雙方精心準備的戰(zhàn)役卻結(jié)束得非??欤源扪硬膽?zhàn)死為終點,以官軍全軍覆沒為結(jié)局,一場大戰(zhàn)就這樣落幕了。
萬俟丑奴等人心情極好,這場大勝之后,官軍對他們再也構(gòu)不成威脅,如今的蕭寶夤別說進攻,能否安全撤退恐怕都得看義軍的心情了。
陳宇心里卻并沒有半點喜悅,看著被染紅的大地,陳宇感覺嘴里發(fā)苦,戰(zhàn)爭從來沒有贏家,當看著一個個鮮活生命慢慢逝去的時候,你能拍著你胸脯大聲慶祝嗎,也許有人能,但是陳宇卻做不到。
陳宇走到崔延伯的尸體旁,看著這位一直到死都瞪著金剛怒目的猛將,陳宇向他鞠了個躬,這是一個真正的男人,真正的漢子,他值得陳宇敬佩。
慢慢的伸手合上崔延伯的眼睛,陳宇向宿勤明達揮了揮手,吩咐道:“叫人清理好崔將軍的身體,把他給蕭寶夤送過去!”
“末將領(lǐng)命!”宿勤明達頓了頓,又道:“大人!你之前說崔延伯很可能是擅自出征的,如今我們?yōu)槭裁床怀弥鴦倮窊艄佘?!?p> “就算這支官軍被消滅,朝廷依舊會繼續(xù)派部隊來平亂,而且一旦蕭寶夤被我們宰了,最高興恐怕是莫折念生兄弟!”陳宇明顯情緒不高,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給宿勤明達解釋道:“此役過后蕭寶夤必然撤退,到時候他定會和莫折念生再次交手,讓他們狗咬狗才最符合我們的利益!”
“陳軍師這話仿佛是再向我解釋吧!”呂伯度笑著問道。
“反正你也會問的,正好大家都在我就一并說了,省得再重復!”陳宇無所謂的說道。
“敢問如今陳軍師有何打算?”呂伯度繼續(xù)笑著問道。
“那呂軍師又有何打算呢?”陳宇似笑非笑的看著呂伯度,然后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饒蕭寶夤一命,也算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把握吧!”
“恩?”呂伯度被陳宇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滿臉疑惑,隨后呂伯度突然心中一顫,莫非陳宇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