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石冢祭拜

　　但沒多長時間，本來安靜閉目躺著接受治療的云新，突然又睜開眼睛，仰視著為其治療的黎欣：“姐姐……”

　　“你又想干嘛？再問我問題，下次煮藥我就在里面多加點苦藥?！?p>　　“我是想問，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聽到這個問題，又看到云新明亮和好奇的眼睛，黎欣表情停滯了一瞬，心中的不耐煩消失了幾分。“我叫黎欣。”

　　“黎欣姐姐，我名字也有新字?！?p>　　“哦，好巧啊?！崩栊榔沧?，她聽過云韻和她介紹過，知道云新的名字是新舊的新?！翱上?，我的欣字是歡欣鼓舞的欣，不是你的那個新?！?p>　　“啊？不是一個嗎？”云新嘴角耷拉下來，“我的新是哪個呢？字我都不記得了。”其實他也很奇怪，自己為什么只記得自己叫什么，卻不知道是哪個字怎么寫？

　　黎欣沒想到云新現(xiàn)在是不認識字的。

　　他是原先就不認識，還是說因為失憶忘了呢？

　　“不記得，就再從頭學。等宗主回來了，讓她教你就好了?！?p>　　“額，宗主……宗主是之前那個漂亮女人的名字嗎？她怎么叫這么奇怪的名字啊？”

　　“宗主是個稱號，不是名字。而且以后你可不需要這么叫她。宗主說了，以后你就是她的弟子。你應(yīng)該叫她老師?！?p>　　“老師？原來她是教人識字的老師啊?！?p>　　黎欣無語了，這個孩子怎么失憶了還有點傻呢？宗主看上他哪兒啊？

　　“好了閉嘴吧，話題到此為止?！?p>　　云韻回到客棧的時候，黎欣已經(jīng)幫助云新完成了上午的治療。正被云新強拉著學寫字。

　　率先看到云韻采買歸來，云新拿著紙，興沖沖向著云韻展示：“老師你看，我會寫我的名字了！”

　　云韻聽到云新叫自己老師，驚訝之余，心里很溫暖很高興，又看到紙上歪歪扭扭的大字，更是忍俊不禁。

　　“黎欣你告訴他了？”

　　黎欣點頭，簡單解釋了幾句。她其實也沒想到云新會這么快接受自己與其說的，真的就直接將宗主喚作老師了。

　　她更不知道，她的提前預(yù)告，讓云韻也不用花時間組織語言與云新提及收徒之事。

　　“宗主，他還沒正式拜師呢？我去幫你們準備拜師茶吧?！?p>　　“不急?，F(xiàn)在還有件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云韻所說的重要的事情，其實便是帶云新去拜祭云德禮。

　　云來鎮(zhèn)西北，石冢便坐落于此。

　　云韻和黎欣帶著云新來到云德禮安眠之地。因為時間倉促，安排的鄉(xiāng)鄰還未來的及澆筑好青石墓碑，暫時用了木板制作的代替。

　　不記得這一切的云新聽從著云韻的話，筆直跪在云德禮的墓前。他看到木牌上云德禮的名字，除了剛學的云字外并不認識。眼神又飄向距離更遠的幾處墓碑，也只是認得云字。其余的便都不知道了。

　　“云新，明天之后我們就要離開云來鎮(zhèn)了。等再回來或許要好久以后，所以我?guī)銇磉@里祭拜你的爺爺?！痹祈嵍自谠菩乱慌裕嬷?，帶他來此的緣由。

　　“爺爺？他是我爺爺嗎？”云新自問之后，突然鄭重嚴肅起來，隨即向著爺爺?shù)哪拱萘巳?。“爺爺，對不起，我受了傷，好多事情都忘了，希望你不要怪罪?！?p>　　二人聽著云新的道歉自白，心中都是酸酸的。

　　“云新啊，以后不論走到哪兒，不論過多久，不論是否恢復(fù)記憶，老師都要你記住你的爺爺。你的爺爺叫云德禮，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父母之外，最愛你的人?！?p>　　“嗯！”云新重重點頭。只是他好久之后才知道，這石冢里很多個讓他現(xiàn)在覺著是陌生人，無動于衷的名字，都是他曾經(jīng)的親人，或是他曾經(jīng)認識的長輩。

　　“云老伯，我聽聞你也曾為云嵐宗效力，很抱歉，作為曾經(jīng)的宗主，當初沒能給你們帶來榮耀……”云韻看著云德禮的墓，想起云新曾經(jīng)說的，心中也默默自語?！胺炊驗樵茘棺?，讓你們受到非議與排擠?！?p>　　“作為曾經(jīng)的領(lǐng)導(dǎo)者，我知道，我和云嵐宗一直欠你們的。以往，我也迷惘無助過，逃避過，其實我早該做些什么彌補這一切?！?p>　　“云嵐宗曾經(jīng)是我的家，也是你們的依靠，我有責任，也想讓它重新回來。只是我的身份可能已經(jīng)不合適再回到加瑪?shù)蹏亟ㄔ茘棺凇？墒牵蚁?，云新或許可以。”

　　“他的曾經(jīng)對云嵐宗的堅定之心，他曾經(jīng)渴望強大的心，打動了我。加之蕭炎的提議，讓我有這個想法?！?p>　　“云老伯，我已經(jīng)收云新為弟子，并決定帶他離開這里。斗氣大陸很大，云新不能只偏安于加瑪?shù)蹏Ｎ蚁Ｍ夷芙毯盟?，希望等他長大，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可以成為那個重新建立云嵐宗的人。”

　　與云韻和云新不同，黎欣自始至終都有些愁眉不展，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tài)面對。雖是醫(yī)師，知曉醫(yī)者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力量去救治患者，即便未醫(yī)治好，終究是不負醫(yī)者的努力的。

　　可是面對著沒有救治成功的云德禮，她還是會心存愧疚。這算是她第一次獨自面對，以往，她以助手身份陪在爺爺身邊，還不能完全感受到這種心情。

　　“老伯……”

　　黎欣心中想說的話還未曾說出口，石冢之外卻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遠遠望去，人群之中有一片白衣。黎欣明白過來，又是一家有人故去了……

　　只見人群給穿著白色喪衣的隊伍讓開一條路。為首的是一個高高的孩子，一臉哀情捧著牌位，慢慢從距離他們數(shù)十步旁走過。

　　云新看到這一幕，也只是好奇的看著，他忘了，其實這個高個子的孩子，便是那天在云嵐山下欺負他的。

　　“誒，可憐啊，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三人聽到靠近的人群里一聲感嘆。

　　“是啊，前幾天還在市集見過她，這是得了什么疾病才走了??？”

　　“聽說本來生病的不是她，是她兒子。吶，就是抱著牌位的那個。當時啊，田老醫(yī)師都說要準備后事了?？烧l曾想，就過了兩天，她兒子奇跡般又好了，反而她病入膏肓，一命嗚呼?！?p>　　“怎么聽著這么玄乎啊？”

　　“誰知道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憐她的苦求，真讓她替兒子當了災(zāi)呢?！?p>　　路人的言語傳到云韻耳中，讓其也眉頭緊蹙，只是他們的話或真或假，她不知事情全貌，更無法深究。

　　她轉(zhuǎn)頭又看到云新，神情也不太尋常，不知在想些什么。

　　“宗主，時間不早了，咱們該收拾一下回去了?！崩栊酪姷绞５娜嗽絹碓蕉?，已經(jīng)不宜久留。時間也接近正午，又想到云新還未曾用過午餐，所以她們也該回去了。

　　“嗯，走吧。云新，咱們回去了。”

　　“哦，好的。”云新向著爺爺?shù)哪?，又磕了幾個頭，才跟隨著她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