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九霄山
九霄這段日子被海棠堵的夠嗆。無論他走到哪,海棠就會(huì)跟到哪。
后山
九霄坐在溪邊垂釣,看著水中的魚餌,耳邊時(shí)不時(shí)傳來海棠的輕吟,自己怎么也沉不下心。
“好弟弟,可是覺得姐姐煩悶?”海棠看他一直不肯開口,忍不住問道。
“九霄不敢,只是不太習(xí)慣身邊一直跟著個(gè)人?!?p> “那我便多留幾日,讓你習(xí)慣習(xí)慣?!焙L男χf道。
九霄不好多說什么,盯著眼前的魚餌,嘴角一直輕嘆。
“明日,我約了弟弟過來,想讓你們見一面。那家伙打小就是個(gè)惹禍的主,不似九霄弟弟這般讓人放心?!?p> “姐姐這便抬舉九霄了,九霄也是受人所育,沒有過多自己的主見。”
“好弟弟,這般便是太過謙虛,姐姐算是有點(diǎn)人生閱歷,看人這方面,眼光從未差過。”
溪中的靈魚上鉤,九霄也終于釣上了一條魚。
京城
明日便是青梒不在的日子,子舟索性提前先給自己放個(gè)假,不然心里有些難以平衡。
這幾日,子舟搞到本樂書,回來便自學(xué)。每當(dāng)靠近古琴,他便有種異樣的感覺,這感覺極大增強(qiáng)他對(duì)樂理的了解。
之前他彈這把古琴,只能稀里糊涂地彈出幾首不同的曲子??赐陿窌?,再看到別的樂譜,子舟便能彈出不一樣的曲子,這讓他大為驚喜。
在院中呆了一上午,子舟便有些乏累,便跟著阿葉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
蕭瑟的秋風(fēng)還是有幾分微冷,子舟出門不久,便生出回去的意向。
不過,阿葉畢竟陪他出來,他也不好早點(diǎn)回去。
行至琴行,子舟便打算見一見那位高大的男子。上次天色略晚,兩人也沒說幾句話,很快便告別。
或許是天氣太冷,琴行老板沒有把琴放出來展示。子舟以為店中無人,幸而敲門,這才見到了那位男子。
男子接兩人進(jìn)屋,穿過店中樂器,男子便在一處安靜之地請(qǐng)子舟和阿葉兩人坐下。
“多年不見,一山甚是想念師兄。”男子對(duì)阿葉拱手。
“不必掛懷?!卑⑷~簡(jiǎn)短道。
“自苦寒山一別,已有數(shù)百年,不知師兄還在游歷人間,所為何事?”一山向阿葉問道。
“后人之愿罷了?!卑⑷~回復(fù)道。
“你們不是凡界中人?”子舟問道。
“確實(shí)不是?!卑⑷~回復(fù)道。
“那你們看我能修煉么?”子舟推銷自己。
“少爺?shù)奶熨Y太差,天門也比一般人厚的多,怕是終生無望,不如在凡界安心度日。”
“葉叔叔說話也太傷人了。”子舟不滿道。
“老奴還是挺羨慕少爺?shù)模吘鼓俏患t衣女子一根手指,老奴便抵御不住,少爺前世的境遇可謂不簡(jiǎn)單。”
“過去又跟現(xiàn)在的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少爺不必如此,人各有機(jī)緣,以后未嘗沒有機(jī)會(huì)?!卑⑷~安慰他。
兩人不再說話,一山見狀,插了進(jìn)來。
“即是師兄庇佑之人,不知到訪有何事?”
“想過來買把琴?!弊又壅f道。
“公子那把古琴,倒是極好的,為何還要再買一把?”
“你管那么多干嘛?!币慌缘陌⑷~不滿道。
一山不敢惹怒這位師兄,便在一旁給子舟介紹各種樣式的琴。
“沒有跟那把琴相似的么?”子舟看過很多琴,疑問道。
“公子那把琴的年代有些久遠(yuǎn),如今不再流行,若要一把相似的琴,公子只能定做。”
“要多少錢?”子舟有些不安。
“若是皆用原材料,不知價(jià)格幾許,而且有些材料也不知如今能否找到,若是用人間的材料,只需三千兩便可?!?p> “那就用人間的材料做吧,它也沒多大用途?!?p> “之前的琴弦是怎么回事?”子舟突然好奇道。
“那根琴弦是我偶爾所得,既已無用,便賣予公子換些銀錢?!?p> “原來如此,那把新琴要做多久?”子舟追問道。
“既是公子所需,那便等在下一個(gè)時(shí)辰便可。”
“那我就在這等著吧?!?p> 一個(gè)時(shí)辰后,一把新琴出爐。一山在一旁調(diào)音,檢查無誤后,便把琴交給子舟,子舟也是爽快的付賬。
“我能在這彈一曲么?”子舟試探道。
“請(qǐng)便?!币簧交貜?fù)道。
子舟雙手觸碰琴弦,想起那曲《葬劍吟》,曲譜便浮現(xiàn)在腦海中。
曲聲漸起,初聞如流水,隨后時(shí)而激昂,時(shí)而婉轉(zhuǎn),仿佛一曲天籟。曲聲隨即到達(dá)高潮,子舟感覺頭有些暈,便在此處停下?lián)崆佟?p> “公子的前生,恐怕境遇真的不小?!币簧礁袊@道。
“我彈不出來最后那部分,這如何理解?”子舟問道。
“曲中有一抹變換無蹤的劍意,剛才的高潮,便是劍意凝聚之時(shí),少爺自身沒有靈力,彈不下去,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之前那把古琴本就有靈力,才能支撐少爺彈奏后邊的曲調(diào)?!?p> “我聽不懂你們?cè)谡f什么,反正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確實(shí)厲害,這劍意至少要在凡世感悟百年,才能有如此領(lǐng)悟?!币簧劫潎@道。
阿葉向一旁的一山示意,一山隨即便懂了。
一山走向子舟,掏出之前拿走的三千兩,說道:“很感謝你這首曲子,雖說只有一半,但卻讓我感悟良多,這些錢我也不好再收?!?p> 阿葉一把拿回錢,裝回子舟身上。
“師兄,你可是白聽啊,不得感謝師弟一番?!?p> “放屁,我天天在院子外邊聽,不差這一回?!卑⑷~不屑道。
“師兄,沒想到,最狗的果然還是你?!币簧奖硎咀约嘿r了夫人又折兵。
子舟想再?gòu)椧磺稇浟髂辍?,一山便更為期待,阿葉倒是一臉無所謂。
這首曲子倒是彈的極為平穩(wěn),一曲完,子舟中途沒出什么岔子。
“這首曲子沒什么不同?!币簧绞馈?p> “若是還能讓你有所感悟,這人間你就不用呆了。”阿葉吐槽道。
“點(diǎn)化是點(diǎn)化,感悟是感悟,你既然沒有到達(dá)那個(gè)點(diǎn)上,自然悟不出來什么?!?p> “師兄說的極是,師弟受教了?!?p> “這首曲子,仿佛沒有任何阻礙,彈起來很是順暢?!弊又墼谝慌哉f道。
“少爺琴藝尚淺,還不能領(lǐng)悟這首曲子的妙處?!卑⑷~說道。
阿葉收好琴,兩人便走出琴行,一山慌忙為他們送行。
兩人行至銀湖,枯葉灑滿湖面。微光斜照,余光反射,讓人感覺一絲溫暖。
子舟打算到湖中亭一坐,阿葉背著琴,不方便過去,子舟便一人前往。
走入亭子,他才發(fā)現(xiàn)有位熟悉的姑娘靠著侍女熟睡。
子舟向清醒的侍女打招呼:“姑娘你好,可還認(rèn)得我?”
“我記起你了,你是書店那位收賬的?!?p> “記清楚好么,我是書店的二掌柜?!?p> “不也是收賬的,有什么不同。”
“姑娘,在下打擾了。”
兩人之間安靜下來,子舟坐在湖邊,看著滿湖景色,忍不住想賦詩一首。然而子舟雖胸有滿腔詩情,卻無任何文字來表達(dá)。
他看向喜兒身旁的煙雨,蒼白的面色,卻有幾分享受陽光的笑容。
“你家小姐經(jīng)常來這邊么?”子舟問道。
“偶爾會(huì)過來,小姐身體不太好,不能吹太久的風(fēng),過幾天家里人就不會(huì)讓她出門了?!毕矁赫f道。
“你家小姐還未婚配?”子舟追問道。
“你不是納蘭家的人,這事不能跟你說。”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你家小姐不會(huì)有什么不治之癥吧!”子舟推測(cè)道。
喜兒驚嘆:“你怎么知道?!?p> “她這病怏怏的模樣,任誰都看的出來。你家小姐還沒尋到良醫(yī)么?”
“小姐十歲的時(shí)候便尋過諸多大夫,但都束手無策。之后老爺也不再管小姐,還好三少爺跟小姐交好,這些年才勉強(qiáng)走過來。”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p> 遠(yuǎn)處臺(tái)階上,阿葉很早便明白子舟的來意。
“她活不了多久,冬天都不一定熬的過?!卑⑷~開口道。
“沒有辦法么?”
“神界稱這種病為枯之病,得之即死,沒有辦法?!?p> “我記得,極冰果可以救她。”子舟回想起九辰的記憶。
“極冰果并不能徹底救她,只能舒緩她的靈脈。極冰果生長(zhǎng)在北荒的萬年冰宮,依我這般修為,到達(dá)那里也是九死一生。她已經(jīng)耽擱太久,即便食用極冰果,也不過多活三年五載?!?p>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么?”
“續(xù)命只有極冰果這一種辦法??葜≈挥行扌姓邥?huì)得,凡人若得此病,只有一種可能?!?p> “她是天脈者,被人察覺,掠走了枝脈,才會(huì)變成如今這番模樣。若想救她,就要尋回她那丟失的靈脈。人界的靈氣稀薄,想要找一個(gè)人,無異于大海撈針?!?p> “那便是毫無辦法?!弊又蹏@息著回到湖中亭。
“喜兒,照顧好你家小姐,這些錢你就收好?!弊又蹏@息地說道。
看著眼前的五千兩,喜兒有些慌張。
“我問了高人,你家小姐,或許活不了多久。最后的日子,帶她到處走走吧。錢的事就不要告訴她,我們就此別過?!?p> “公子,喜兒代小姐謝謝你。”
子舟離開,喜兒小心的將錢塞進(jìn)袖子,看著身旁的小姐,傷心道:“小姐,你要離開喜兒了,喜兒好舍不得你?!?p> 喜兒眼角的淚珠墜入湖中,灑滿金光的湖面蕩起一絲漣漪。一陣秋風(fēng)吹過,煙雨醒了過來。
“傻喜兒,怎么還哭了?!?p> “小姐睡得太熟,喜兒覺得一個(gè)人好孤獨(dú)。”
“別難過了,小姐我陪你看日落補(bǔ)償你,好不好?”
“嗯嗯?!毕矁旱淖旖遣鸥‖F(xiàn)出微微的笑容。
回玉府的路上,子舟心中五味雜陳,看著身旁的阿葉,不知說些什么。
“少爺不必難過,這便是人的命數(shù)。每個(gè)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只能義無反顧地走下去?!?p> “我討厭命運(yùn)?!弊又郾慵涌炷_步,走到遠(yuǎn)處。
阿葉看到他落寞的身影,仿佛那是年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