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草草收場
時間回到法庭開庭的時候，葉知秋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的文森索有些感慨。
這是文森索要求的審判，或者說今天這一次的法庭只是為了文森索一個人，只有這樣，文森索才能從卡爾的掌控中脫身。
“文森索，你可知罪？”葉知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沒有起伏，眼前這個人也算是值得敬佩了。
“知罪?！?p> 文森索舒了一口氣，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好像解脫了。
他重視承諾，所以不能背叛卡爾，同時，他也不能傷害他人，這違背了文森索自己的信條。
“我知罪。”文森索再次重復，“我奉命監(jiān)聽大家，這違反了生存者的律法。”
生存者律法：
一、不可因強烈、不合乎道德的欲望傷害他人
二、不可因對性的渴望和刺激的追求傷害他人
三、不可浪費資源、拒絕勞動
四、不可因無理憤怒傷害他人或對他人復仇
五、不可因為不滿足而傷害他人
六、不可濫用權力
“我濫用了權力，應當受到應有的懲罰?！?p> 文森索很誠懇，如今他對任何判罰都不在意了，他只想脫身，到時候安安穩(wěn)穩(wěn)的守在店鋪周圍，或許再偶爾當一下老師。
他應該遵守自己爸爸的叮囑，離這些大人物的博弈遠一點。
“什么，他一直在監(jiān)聽我們的無線電？”
“那我那些調情的話有沒有被泄露出去？”
“天啊，我放水晶的地方都在無線電里告訴了家里的婆娘，我得趕緊回家看看被偷沒有！”
“得了吧，你就那點水晶，你更要擔心自己偷情的事情有沒有敗露！”
場下開始竊竊私語，無線電是維勒多唯一的遠程交流手段，任何隱秘的、色情的、惡心的、罪惡的話語都憑借著無線電在維勒多傳播，它們本該永遠只有天知地知和你知我知，但現在他泄露出去了。
其中很多話都觸犯了生存者的律法，如果硬要算起來，這一次審判將會審判更多人。
“肅靜！”
葉知秋敲了敲桌子，“我們要審判的卡爾議員和文森索，而不是你們那點破事?！?p> 他站起來，走到場下，在眾人面前停下，那雙冷厲的眸子掃過全場。
眾人像是熟了的麥子，臉微紅，頭匍匐下去，沒有人再說話。
葉知秋轉過頭去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卡爾，“卡爾議員有什么想說的么？”
卡爾現在很焦躁，他在法庭開始以前還在沾沾自喜，以為這次能將葉知秋一軍，結果臨近開始的時候，文森索告訴卡爾他不會再為他提供幫助了，他的夢才醒了。
而且更該死的是道奇也臨陣變卦，而他原來集市的老人呢？
阿爾貝托只是一個學者，從來不沾染這些，蘇菲則巴不得他倒臺，他們早在以前就鬧得不愉快，現在更不能指望。
這一次換成他在懸崖邊上了，這件事可是觸動了生存者眾人最敏感的地方，維勒多在大陷落以后本就是犯罪之都，以前卡爾拉攏眾人的方式就是宣揚他信奉無政府主義，只要不是越過紅線的地方他不會追究。
可是葉知秋在生存者中強推法律，現在很多違法行為藏在了陰影處，此舉無疑是又把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搬到了明面上。
現在葉知秋還讓他說些什么，他能說什么呢？
卡爾現在鐵青著臉，不知道準備了多久的發(fā)言稿現在全無用處，他現在引以為傲的口才沒有用武之地。
“我們都知道，律法的最后一條就是不可濫用權力，文森索是聽從您的命令行事的?！比~知秋笑了笑，“您該不會想說文森索所做的一切都是擅自行事吧？”
卡爾依舊保持沉默，他大腦迅速思考，但是卻找不到破局的辦法。
葉知秋走到長形桌子面前，雙手撐著，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額角出汗的卡爾，兩者雙眸對上，葉知秋只能讀到慌張。
將軍！
看著往日的梟雄如此緊張，葉知秋也只是笑了笑，他贏了這一仗，但心里喜悅并不多。
葉知秋以前來到維勒多的時候，卡爾算是對他禮遇有加，說實話，卡爾告訴對他無條件支持的時候葉知秋心里也是一暖的。
時過境遷，現在葉知秋站在了更好的位置上。
以他的頭腦，早在提出集市和匪幫合并的時候就已經在布局了，而最后的事實證明是他贏了。
葉知秋有些累了，看著現在的卡爾，他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卡爾議員勞苦功高，文森索在原來的集市上也是口碑頗好?！?p> 葉知秋疲憊的說，“文森索除去所有職務，卡爾議員則緊閉三天，寫一份思想檢討給議會，就這樣吧。”
見沒有人反對，葉知秋又補充說，“請阿爾貝托議員管理好天線，以后杜絕此類現象的發(fā)生?！?p> 葉知秋在這一次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他知道了華爾茲的眼線，同時拔除了卡爾的眼線，他覺得已經夠了。
他回憶起當初卡爾說的話，仁義不應該僅僅高高懸在供奉臺。
葉知秋轉身離開，留下滿堂呆滯的人。
望著葉知秋離開的背影，眾議員目瞪口呆，尤其胡安的表情最為精彩。
沒人質疑葉知秋的決斷，審判就這么匆匆開始，又匆匆結束，參與的人們回家以后都沒有談論的興致。
.......
葉知秋的辦公室內，馬丁正在忙著對付眼前粘稠的粥，左手還拿著一塊白面包，他大快朵頤的樣子讓葉知秋都有些餓了。
“大人，我還......我還以為我死定了?！?p> 馬丁嘴里塞著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你就吃你的東西，以后不必再做這些事了?！?p> 葉知秋又把一碗粥推向馬丁，“你還是老了啊?！?p> “大人，您這是，不要我了？”
馬丁停止進食，花白的胡子上還沾著米粒，“我下次一定努力！”
葉知秋覺得有些好笑，眼前這個老頭子像個小孩一樣，“你以后安心當你的老師，其他事情不需要再做了?！?p> 他又低聲說，“以后再也沒有不能擺在臺面上的東西了，那封信已經寫得很清楚了。”
“那封信上有那么多東西？”
“信封里裝了兩封信，一封是給艾特爾的，另一封是給愚者他們的，希望能對他們有所裨益，以后我再不會做這種事情了?！?p> “經理，經理！”
又是那個標志性的聲音，輕浮的嗓音不難猜出來者是誰。
葉知秋頗為無奈，扶著額頭，“你又來干嘛？”
“我簡直太愛你了，你簡直就是美的化身！”胡安顯然很激動，他又想擁抱葉知秋，“我都沒想到你會放過卡爾，快讓我抱抱！”
“滾開！”
葉知秋手上發(fā)力，把胡安推開，“什么時候到你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想卡爾那么蠢，對所有人都有一份提防是我們這種上位者該做的?！?p> “大人，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馬丁手上端著碗，有些為難，他雖然很想呆在葉知秋這里大發(fā)苦水，但是看起來葉知秋很忙。
說起來馬丁還以為胡安這輩子都拿不到這個議員的席位，當初葉知秋對他的嫌棄可是溢于言表。
雖然看起來如今也是，但胡安顯然是得逞了。
“沒事，你就坐著。”葉知秋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裝，“我要先走了，試驗田終于有好消息了，我得去看看。”
葉知秋急忙離開，現在這間屋子的基情味道超標了，對他這種正常人來說簡直受不了。
等到葉知秋走遠了，胡安才坐下，看著眼前當他不存在的馬丁，不禁好奇為什么葉知秋會為了他如此操心。
這樣的老頭子，光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美感。
“老頭子，你叫馬丁對吧？”
馬丁沒有抬頭，喝粥的聲音挺大，喝完了以后他擦了擦嘴，“沒錯?！?p> “你知道經理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么？”
馬丁終于抬起了頭，“不知道，但能猜到這代價不小，比如你這樣的人都混進了生存者內部。”
“看來你腦子并不笨?！?p> “豈止是不笨，大多數時候都還挺不錯。”馬丁聲音變冷，“我不管大人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要注意，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都會一直盯著你?！?p> “哦，那你覺得我是打的什么主意呢？”胡安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說道。
“生存者永遠不是你享樂的地方，你想把這里變成你的娛樂帝國根本不可能。”馬丁皺著眉頭，“我知道你是一個什么樣子的人，胡安?！?p> 胡安并沒有接話，在等馬丁的下文。
“你就是一個熱衷于享樂的投機分子，滿腦子都是惡心的想法?！瘪R丁指了指葉知秋辦公室里掛著的生存者律法，“你知道大人制定法律的時候參考的是七宗罪，毫無疑問你會完完整整犯下這七宗罪，我認為大人說的并不是在說笑?！?p> “什么不是在說笑？”
“如果今天審判的是你而不是卡爾，大人一定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