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邊秦魚倒是笑著說道:“二妹妹就是個直腸子,這也是大家疼愛的她的緣故。老祖宗,您說是不是?”
林母接口笑道:“當(dāng)然,我這幾個孫女,性情都好,都討人喜歡。”又問道:“各房利錢都發(fā)下去了嗎?這段時間,府上忙里忙外的,難為你一一打點(diǎn)。他們幾個嬸嬸都是靠不住的,唯獨(dú)你這媳婦深得我心。明兒若是得空,得好好休息一下,可不能將身體弄壞了?!?p> “是?!鼻佤~垂下眼皮,溫婉的應(yīng)道。
“對了,”林母像想到什么似的,向人群中一個人招手?!八齺砹撕枚嗳?,不曾見過諸多姐妹,如今過來讓大家見見。”
席間一個粉妝玉琢的女孩兒裊裊站起來。林若清在之前從未見過她,花奴在旁邊悄悄提醒道,這是二叔最小的孩子,小名玉兒,也是這一輩中年齡最小的。聽聞她天資聰慧,自小便熟讀詩書,早在幾年前就有艷陽城的第一才女的稱號,前段時間才被接到本家。由于這玉兒的母親出身不好,林母才提出讓一直沒有生養(yǎng)的四房王氏過養(yǎng)。剛剛的談話,這玉兒只是在一旁聽著,臉上時不時露出微不可見的冷笑,此時聽聞林母喚她,連忙換成甜甜的笑容,向林母盈盈一拜,林母連忙叫人將她扶起來,旁邊管家娘子一一向她介紹眾人,當(dāng)介紹林若清時,她不禁看了幾眼,看著她眼睛中含笑,不禁退了兩步福了福身。林母不禁問道:“你這是怕你大姐姐嗎?莫怕,你大姐姐是最和氣的人?!绷钟駜盒δ樣卣f道:“玉兒怎么會怕姐姐呢,只是這姐姐像冰雪堆出來的仙女似的。玉兒怕呵氣重了些,把姐姐給吹化了。”
眾人大笑。
林玉兒又說:“老祖宗,玉兒早就聽說艷陽城的戲最好看,老祖宗也不是最愛那些文戲嗎?什么時候,能讓玉兒和諸位姐姐們一起去看看?一來姐妹幾個一起也親和些,二來,就是玉兒初來乍到,承蒙姐姐們多加照顧,所以想請幾位姐姐一起吃頓飯,也好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p> 林若清見她年紀(jì)雖小,兩只眼睛卻露出機(jī)靈的光彩。心里不禁一顫,像是遇到天敵似的本能的害怕。
秦魚在一旁笑道:“若是小妹要看戲,明日就叫戲班子就著這亭子擺上一桌。然后叫府上吹樂的那幾個姑娘在那邊水上小筑,借著潺潺的水聲,吹幾首曲子,也是賞心樂事。至于這做東,不過叫廚房里多準(zhǔn)備幾席,老祖宗已經(jīng)安排下了,你新來,自然不會叫你出錢,這點(diǎn)銀子,她老人家可還是請得起的?!?p> “勞煩老祖宗破費(fèi)了?!绷钟駜郝牬?,明媚的雙眸婉轉(zhuǎn)動人,連忙跪下說道。
“快把你妹妹扶起來。”林母連忙說道。
秦魚連忙親自扶起林玉兒道:“快別這樣。一家人的,若是天天講那些禮儀,豈不是都得將膝蓋給磨破?若是要跪,先跪你大姐姐吧,她可是我們朝南國的皇后呢。”說著指了指林若清。
林玉兒果然向著林若清就要行君臣跪拜之禮,林若清連忙叫花奴扶住她說道:“嫂子在促狹你呢,若是你跪了我,好歹拉著她一起跪。要不然你一個人就吃大虧了?!庇謱η佤~說道:“嫂子,你覺得若清的主意可好?”
“不過兩天沒見,你精神好了,就連打趣人的功夫也厲害些。老祖宗,看你孫女欺負(fù)孫媳婦,您都不幫我說說話?!鼻佤~笑著央求道。
林母樂呵呵笑道:“我先看你打趣你的小妹妹的,如今有人治你了,看你怎么辦?我可是不幫你的。實(shí)在不行,要不讓我叫人將蕓哥兒喊來,要他教訓(xùn)他妹妹可好?”眾人聽了不禁笑起來。秦魚聽到蕓哥兒的名字,眼眸中一帶而過的黯然,隨即也跟著賠笑。
林玉兒接著說道:“嫂子對樂理很懂,有時間玉兒定要和你探討一番?!?p> 秦魚興致懨懨,不過強(qiáng)打著精神微微一笑,說道:“探討就不必了。不過都是跟著老祖宗學(xué)的,諸位妹妹都會。你新來不知道,咱們的老祖宗才是真正的行家?!?p> “果真?”林玉兒拽著林母的衣袖子笑道。
林母忙揮手笑道:“那不過是年輕時的玩意。你嫂子忙家里家外的事,還是不要去叨擾她。若是真喜歡樂器,和你其他姐姐們一樣請個老師教教。女孩子家,就是要熱鬧熱鬧。你慧宜姐姐的蕭不錯,你沒事可以到她房里坐坐?!绷帜钢钢慌砸谎圆话l(fā)的林慧宜。林若清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只見她正旁若無人的端著茶盞喝茶。她是個冷清的姑娘,身上帶著一抹冷清氣質(zhì),像水里一朵冷冷的花,像山間一輪冷冷的月。
這林慧宜見眾人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有些不自在,半晌才僵硬地對林母說道:“老祖宗,天氣晚了,我先回去了?!?p> 林母知道她性子古怪,也不強(qiáng)求,看了看廊外的月色,半晌才說道:“也罷,今天也晚了。若清向來身體不好,也早點(diǎn)回去歇著吧?;ㄅ?,快扶著你家主子。切不能有任何閃失。”“是,老祖宗?!被ㄅ?yīng)著扶起林若清。
“大姐先請。”下臺階的時候,林慧宜向林若清淡淡地說道。
林若清聽聞她的聲音略帶嘶啞,似乎是感染風(fēng)寒,心里略微詫異,不禁問道:“妹妹身體不舒服嗎?”
林慧宜明顯一愣,才答道:“勞煩大姐關(guān)心,不礙事?!?p> 林若清已經(jīng)看出此人性情冷淡,若是再熱情些,只怕會令對方反感,這才略點(diǎn)點(diǎn)頭,由花奴扶著朝自己的住處走去。林慧宜站在原處目睹她消失在花蔭后才收回目光,伺候她的侍女碧朱在旁輕輕說道:“這大小姐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绷只垡寺犅勀樕弦蛔儯瑓柭曊f道:“主子的事豈有你這個奴才瞎嚼舌頭!”隨即淡然的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碧朱驚恐的吐吐舌頭,也跟著跑過去。
回去的路上,林若清詫異的說道:“也許是我的錯覺,為什么林容賞對我格外在意似的。我剛剛只是輕咳一聲,她竟然猛的抬頭看我,嚇得我一大跳,還以為她和我有仇有氣想對我發(fā)似的。她們倆之前關(guān)系怎么樣?”
“這個...”花奴低垂了眼睫,畢竟主子們的事,做下人的可不能亂嚼舌根子。
林若清倒是笑道:“其實(shí)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必然是嫉妒林若清的地位,明明都是林家嫡女,就因?yàn)槌錾嗖钜粋€月的時間,今后的命運(yùn)就大不一樣。她雖然也是萬千寵愛,可是林若清畢竟是太子妃,是皇后,這份尊貴是一個小小的嫡女永遠(yuǎn)都享受不到的。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花奴不提防她看待事情能如此通曉,竟然不知道如何應(yīng)口。只是低著頭慢慢說道:“或者也因?yàn)檫@個原因,不過,具我所知,最大的問題在于二小姐身上?!?p> “既然是她的問題,關(guān)我什么事呢?”林若清淡淡的說道,隨即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