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立馬放下了那股子得意,神情有些不安。
“你看懂了多少?”秦雪狐問。
“大。。。大概都看懂了。”
“這上面講了些什么?”
“呃,講的是一個很古老的部落,他們十分強(qiáng)大,與日月同生,聽得懂大自然的話,能御萬物,但他們都與世無爭,住在一個仙境里,其。。。”
“你是誰?”
秦雪狐站直身子打斷了小宇,語氣陌生得就像是敵人,因?yàn)槲恢玫年P(guān)系,自發(fā)出一種俯視的壓迫感。
“我。。。?”
小宇不太明白,看神情是有些蒙了。金鏈子條件反射地把一只手?jǐn)r到了小宇的前面,反盯著秦雪狐。
“你為什么看得懂?”秦雪狐換了個問題,“這些文字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任何的教材、研究報告或者文獻(xiàn)資料上?!?p> 我拍了拍小宇,為了讓他放松,也為了緩和氣氛,說:
“別激動,她是考古學(xué)教授,正在收集和破譯這種新發(fā)現(xiàn)的文字,職業(yè)病發(fā)作而已,沒事兒。”
“教授?”
金鏈子十分不相信,我心里也很懸,這從過渠的變成教授得是多大的跨越,可這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shí)。
小宇聽我這么說,一臉的緊張倒是松馳了不少。
“是小時候爺爺和我玩辯圖識字的游戲時教我的,弄得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分不大清楚一些圖形?!?p> “你爺爺是不是來過這里?”耗子突然問了一句。
“怎么可能!”小宇白了他一眼。
“不然怎么教了你這么多東西,還巧了都給這墓里用上了,哎之前的那八龜序陣鎖不就是嗎!”
“八龜序陣鎖是你開的?”秦雪狐直直地逼視小宇。
“嗯?!?p> 秦雪狐低著眼睛想了一會,抬頭看向鬼影。鬼影也是一樣的動作,她皺了皺眉頭,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
“你爺爺是不是叫鴻清遠(yuǎn)?”
我看見小宇明顯地震了一下,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知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p> 鬼影沒理他,自言自語。
秦雪狐沒再說什么,看了會刻畫后繼續(xù)往前。
氣氛變得很詭異,悶得慌,各懷心事。
刻畫并不是只有一幅,隨著高度的上升,每隔幾個彎道就會有一幅。洞壁的一邊也開始有些變化,偶爾會出現(xiàn)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手電筒打進(jìn)去射不遠(yuǎn)。
每到一幅畫前,秦雪狐都要蹲下仔細(xì)地看上一番,我也終于想起了這上面的內(nèi)容為什么會那么熟悉,原來是在唐衡的墓里看到過。當(dāng)時,我們跳進(jìn)去的棺材下面是一個山洞,階梯螺旋向下,在階梯后邊兒的那一段兒上,洞壁上刻了十幅畫,上面的很多符號和圖案和眼前的這些是一模一樣的。
起初我還讓小宇給我翻譯上面的內(nèi)容,到了后來,小宇說他也看不懂了,有好多都沒見過。
在接近一個轉(zhuǎn)彎的地方,洞壁上又有一個洞口,經(jīng)過那兒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嘩地一聲,然后是撲通,像是魚跳出水面又落回去的聲音。因?yàn)榛祀s著瀑布聲,聽得不是很清楚,大有可能是錯覺。
前面的彎道又是一幅畫,秦雪狐蹲下去的時候我也跟著一屁股坐地上休息,抬頭見耗子像是腳底生瘡一樣跺來跺去,沒一會兒,他跟金鏈子說了些什么,金鏈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看見他往旁邊的那洞口走,心想嚇嚇?biāo)?p> “喂!耗子!”
我大喊,他莫名其妙地轉(zhuǎn)過來看我。
“里面有東西?!蔽矣檬种复亮舜炼茨沁厓?。
耗子呆了一下,把頭轉(zhuǎn)回去,剛走兩步又趕緊退了回來,我在這邊悶笑。
他拉了拉金鏈子的袖子,說了些什么,金鏈子撇撇嘴,有些無奈地跟著他一起往洞那邊兒去。小宇跟我并排在蹲著,時不時偷偷地瞄瞄鬼影。
其實(shí)說到吃喝拉撒那再正常不過了,我又不是貔貅,只進(jìn)不出的,但聯(lián)想起上次還有這次的一些事情倒還是有些奇怪。
首先就是時間問題,按照我的感覺,我們在下面呆的時間和上去后真正過了的時間一對比,明顯是偏長的,因?yàn)殡S時都處于一種緊張狀態(tài),精神很疲憊。但事后仔細(xì)地感受,卻又偏短了,也就是說在我記憶里,地下呆的時間不該有真正過了的時間那么長,而是更短。這一點(diǎn)我整整想了幾個月也沒想明白,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些我感覺只是休息了一小會兒的時間里,其實(shí)是睡了幾個小時的。
其次就是拿不上臺面來研究的“出”的問題,我的身體代謝很規(guī)律,幾乎可以用分鐘來算,但是很明顯地,一到了這下面,我就變得很混亂。因?yàn)檫@兩次進(jìn)來之前身子就不太舒服的原因,所以吃喝很少,但也不至于說一點(diǎn)“出”的欲望都沒有,可偏偏不管是上次還是這次,不論大小,怎么算都沒有超過三次。
到現(xiàn)在為止,在這下面的時間比上次都長,卻還是。。。這么一考慮就很別扭,像是便秘一樣,揣心里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不過即使如此,我也沒閑心去數(shù)別人的次數(shù)來做比較。
最后一點(diǎn),每次我再不舒服,等下來之后也舒服了,而且舒服得多了!那幾個月里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從里面爬出來的,但想到了誠誠,覺得這個想法還是不太靠譜兒。
我揉了揉臉,金鏈子他們還沒回來,秦雪狐看完后掃了一眼人數(shù),也坐在下來休息等他們。
我估摸著這水聲鬼影大概聽不見,就湊到小宇那問他:
“你是不是看上鬼影了?”
“不,不是。”小宇并沒有我猜想中的害羞,而是一臉的想不通,“我以前肯定見過她,她給我的感覺太熟悉了!但就是想不起來?!?p> “呵喂,你不會是做夢夢到過吧?”我笑他。
“很可能。。。”
我剛要損他,就見金鏈子和耗子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
小宇問他們怎么了,他們也不說,只是有些著急地問能不能走了。
繼續(xù)前進(jìn)后,兩人一直魂不守舍,有好幾次撞到了石頭上,就在我終于忍不住想把他們逼供的時候,金鏈子先憋不住了,他怪怪地問了我一句:
“蝎子,你說這。。。這里出現(xiàn)鯨魚正常嗎?”
“哈?我去,你們都看見什么了?!”
“大概是魚,里面很黑,我看不大清,但是在水里又有尾巴還那么大的,除了鯨魚我想不到其它?。 ?p> “。。?!?p> “蝎子!那肯定是一條大魚,很大很大,比一艘小型游艇還大!腦袋幾乎把整個潭子占滿,然后是尾巴,我艸,那尾巴,直接能把人拍死!”
耗子連忙在一邊用力地點(diǎn)頭。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如果在這里見到了自由女神像我或許會比較震驚。
“大就大唄,它又不會跳上來咬你們,有什么好怕的。”
兩人想了想,可能認(rèn)為我說的也是,又自個兒糾結(jié)掙扎了會兒,終于把一臉的神經(jīng)兮兮給泄了。
地面上的刻畫我稍微都看了一遍,出現(xiàn)最多的還是那個由三個字組成的文字組,第一個,上面是分開的人,下面是一個釘耙型。第二個,上面是山,下面是臥放的二叉枝。第三個,像甲骨文的人字,但在表示人頭的位置旁邊多畫了短短的三豎。
小宇給我翻譯說,這三個字是盜墓者的意思,很可能是指那個部落所從事的活動。我又問為什么會多了那三豎,他看了半天,搖頭說不知道。
到了第十幅畫的時候,我有種隱隱約約的恐懼,因?yàn)槟巧厦娴漠嫼吞坪饫锩娴牡谑嫀缀跻荒R粯?!詭異非常?p> 仍然是在山洞內(nèi),有一站一跪的兩個人,頭上都冒出了煙,兩股煙上升后匯到了一起,在巨大的山洞上空形成擠擠攘攘的龐大人群。
小宇看到后大抽了一口氣。
“這上面畫的這兩個人就是那個部落的,那個‘人’字符旁邊畫了三豎應(yīng)該就是特指這個部落?!?p> “那照這幅畫來看,他們都有很多頭咯?”
“我不知道?!毙∮畎戳税刺栄ǎ斑@可能是一種暗喻,用來表示那是一個很強(qiáng)大的部族?!?p> “如果是表示能力的話應(yīng)該有一個偏向吧,比如說他們擅長捕獵之類的,圖就應(yīng)該有弓箭還有野獸,古人紀(jì)事類的畫大多反映得很直觀,但這一幅除了有很多的。。。這些類似鬼魂的腦袋以外,我實(shí)在看不出他們哪里強(qiáng)大?!?p> 鬼影突然冷哼一聲,似乎是在嘲諷我們這些無意義的推測,我和小宇心領(lǐng)神會地住了嘴。
再往上就沒有刻畫了,總共也就那十幅,和唐衡墓里的數(shù)量一樣。
看到現(xiàn)在,有一點(diǎn)算是清楚了,秦雪狐和鬼影打著過渠的幌子卻不是為求財,她們的目的是在找什么東西。我覺得那應(yīng)該是一份記錄,一份資料,而且那份資料被記載在相似的十幅畫里。相比起過渠,她們更適合考古這個身份,但她們的身手又很明顯的與這個推測不搭,那種對墓的了解度,敏銳的五官感知,還有堪比特種部隊(duì)的身手和配合,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最現(xiàn)實(shí)的一點(diǎn)就是秦雪狐的多重身份,她既然敢讓我去查,那必定是有把握的??脊藕瓦^渠這兩個不用懷疑,呂教授和謝叔的反應(yīng)抵過任何證據(jù),至于高級心理咨詢師,我更是連猜都懶得猜,秦雪狐那種神奇而強(qiáng)大的催眠我領(lǐng)教的可不少,小宇也領(lǐng)教了。有本事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能讓這幾個名字不合法也不合理地同時存在,我想像力有限,實(shí)在猜不出她身后到底有多NB的關(guān)系。
我越想越天馬行空,這一小會兒,已經(jīng)到了洞的盡頭,說是盡頭,不過是另外一個洞的延續(xù)而已,彎道的地方成了九十度,直直地通到里面,像個小隧道,隧道不是很長,很快就走了出去,通到一個十分寬敞的地方,我們站在出口那沒敢亂走,抬著手電筒一照,我不由得連吞了幾口口水。
這里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潭,泛著黑粼粼的波光,間隔的地方最長不過兩米,大多都是半米以內(nèi),人走在上面,很容易失衡。
我突然就不可抑制地抖了起來,怎么也停不住,抬手打自己的時候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
“小。。。小宇,打我一巴掌?!?p> 小宇有些吃驚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抖得不成樣子的手,為難地說:
“我不打女人?!?p> 我又揪著金鏈子的衣服,金鏈子臉都扭了。
“我也不打女人,蝎子,你給我放手,我KAO!你抖得我也想抖了!”
后衣領(lǐng)突然被人一抓,我向后倒去,抓我的人把我扶正后一巴掌扇了過來。
火辣辣的,力道拿捏得不錯,沒讓我咬到舌頭和嘴皮,不用說肯定是鬼影,我轉(zhuǎn)過身,想道個謝,她卻幽幽地說:
“這里很高,所以水里是沒有百折蚓的,除非你變成尸體沉下去?!?p> 我立馬把謝謝兩個字吞到腸子里,心里大罵,你TM不早說?。?!
呃嘔吼?。?!
一聲巨大的悶吼響起,好像是什么龐大的巨獸發(fā)出的呼嚕聲一樣,沉穩(wěn)中空!
我熄了怒火警惕地看著四周,嘩一聲水響,所有手電光一齊照向聲音的方向。
一個比較大的水潭里,水被掀到了半空,一條魚尾蕩了出來,那是一條十分巨大的魚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