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子護嗎?”
猴子看了我一眼,搓了搓手,最后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一樣,抬起了頭。
“不是,古墓司南不是指南針,也不是任何的器物。”他頓了頓,直直地看著我,“古墓司南是一種人?!?p> “一種?人?”這量詞用得相當別扭,我懷疑他是不是弄錯了什么。
“嗯,一種人?!?p> 猴子說話的同時,眼睛又開始四處地看。
“你應該聽說過這樣的事,新聞上也有過報道。有那么一些人,他們可以做到普通人不能做的事,而且那些事都超出了人們的常態(tài)認知,也超出了科學可以解釋的范圍,比如說透視、預知、意念移物等。”
我頭上一大把汗,大概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古墓司南勉強可以歸為這一類人。”
“他們能透視穿墻還是怎么的?”
猴子白了我一眼,繼續(xù)說:
“勉強可以歸為不等于就是,古墓司南是指一種血液特殊異化后的人,是后天形成的,它可以發(fā)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隨機性很強。但同時,并不是所有血液異化過的人都叫古墓司南,而是某一種特定的異化,基本這一點,古墓司南又有很尖銳的差異性。”
“這種人有什么特異功能嗎?”
“不能說是特異功能,太扯,只能說是一種很特別的體質。古墓司南,顧名思義,跟古墓有所關聯(lián),但事實上,又不僅限于古墓?!?p> “你把我說蒙了……”
“我這么跟你說吧,中國自古以來的選宅大多依據(jù)兩個字,風水。不管是陰宅還是陽宅,每一套風水因居住在里面的人而有所不同,但基點都差不多,主要是圍繞‘聚氣藏風’四個字來施行。在古時候,聚氣之處大多是群山環(huán)抱,流水環(huán)繞的地方,一般帝王將相、圣人富商的大渠多選于此。”
“這所謂的氣,指的是生氣,以往的人認為,這是一種流走于土中,能致福生旺人的能量。咱現(xiàn)在能呆在這套著民主主義套子的剝削階級社會里就知道,那說法兒根本就是扯蛋。說得接近科學一點兒,生氣不過就是一種磁場效應,通過一小塊區(qū)域里動植物和自然元素的協(xié)調就會形成一片強磁場,這片磁場會使得區(qū)域維持一種動態(tài)平衡,生生不息,所以被認為是風水好?!?p> “基本上所有的東西都有一個自身的磁場,不管死的活的,當磁場互相接觸的時候會互相影響,可能是排斥,也可能是融合。人死以后,自身的磁場會與渠里的磁場慢慢相融合成另一種新的磁場,時間越長,這種新的磁場就越強。”
“而古墓司南……”猴子頓了一下,把最后的可樂一口喝完,“古墓司南自身的磁場與這種新融合成的磁場幾乎一模一樣,兩者近距離接觸會產(chǎn)生一種脈動似的強烈感應。”
我手一抖,沒敢再看猴子,抬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居然沒有一點味道,還有,這十一月的天氣怎么就這么冷了……
艸!我tm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猴子一直沒說話,我慢慢冷靜下來,心里雖然已經(jīng)猜得八九不離十,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就是古墓司南,對不對?”
猴子突然笑了,沒有陰陰的表情,像初見時那樣親和,還有點大男孩的感覺。
“嗯?!?p> “你們都知道?”
“是的,都知道,秦雪狐和鬼影,還有范叔,我們都知道?!?p> “哎等一下!你們怎么知道和確定我就是古墓司南?我那次下渠并沒有感覺到你說的那種什么脈動??!”
“呵呵,有那么一個東西,它能強烈感應到古墓司南的所在并指出方向,作用力能達到一個省市的范圍,越接近古墓司南反應越激烈,這個東西你也見過的?!?p> “哦?……??!子護?!”
猴子點了點頭,接著說:
“你沒感受到那種脈……”
他突然停了,半截話斷在嘴邊兒,臉瞬間冷了下來!猴子警惕地往周圍看了看,最后落在我這個方向上的時候,瞳孔立馬放大!臉都青了,整個人貼著椅子往后倒了幾步,差點摔到地上!像是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
周圍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我被他這么一嚇,一道冷汗從頭頂飆落,好在借著人多壯膽,也沒那么驚悚,我機械地轉頭向背后看去。
我身后是兒童區(qū),有小孩子在里面吵吵鬧鬧地滑滑梯,旁邊坐著聊天的家長,并沒有什么恐龍出現(xiàn)的奇景。硬是要找出一個的話,大概是跟我在一條直線上的那一桌的女人,她身材很好,但肩膀寬得過分,長發(fā)遮了一半的臉。
難道她的正臉是一個男人,然后還對猴子拋媚眼了?
“怎么了?”我轉過身來問猴子。
猴子低著頭,一臉的咬牙切齒,憤憤地小幅度捶著桌子。
不會真被調戲了吧……
我又扭頭看了一下,那女人居然正臉對著我,視線還跟我對上了!嗯……除了臉有點兒寬以外,算得上是美女。
她看著我笑,吁吁兩聲,居然是對著我吹了聲口哨!我雞皮疙瘩一上,趕緊把頭轉回去。
猴子倒是平靜下來,他眼睛轉了轉,把一只手放到了桌下,小動靜地拿出一塊指頭大小、像是石頭一樣的東西,慢慢地推給了我,眼睛一直沒往下看,嘴里還七七八八地說著些無關痛癢的話。我會意地應和著,把石頭捏到了手里。
又說了一會兒,猴子突然說自己有事情,要先走,想到他剛才異常的舉動,我便跟他揮揮手,說自己還要坐一會兒,他就先走了。
十分鐘后我才想起來,還沒有跟他要電話來著,大意!
我把剩余的咖啡磨磨蹭蹭地喝完后才慢慢起身,那個對我吹口哨的女人已經(jīng)不在了。
仍然決定去謝叔的店里,我一邊走一邊看那塊小石頭,這是一顆翡翠,眼淚形,蛋青地,半透明翠綠,里面有些小石花。唯一能辨識這顆翡翠作用的,是較粗的一端底部刻了一個‘方’字。
到了市場那塊兒,我隨便挑了一家店進去,問:
“老板,您給看看這玉,我一朋友送的,大概是個什么行情?”
老板是個女人,她接過去隨便看了兩眼,說:
“看著像玉石,不過是玻璃做的,您要買玉的話該來我這兒看的,您過來,來來來?!?p> 我拿回那顆翡翠,擺手說不買,就問問。女人立馬應付地說句要上了再來的話就不理人了。
笑了笑也沒太在意,她話一開口我就知道沒什么內容,就算分不出翡翠和瑪瑙,至少這玉石和玻璃我是絕不會弄錯的。
另外挑了間,老板的年紀稍大,但眼神兒挺亮堂,我把東西遞給他,幾秒鐘后,他說:
“您這玉成色不錯,按市場價嘛……”
“怎么樣?”
老板看到了底下那個字,把玉還給了我:
“這是方字號石頭記里的翡翠,您這玉買的時候肯定不下一個巴掌的數(shù)兒,但您要是想賣出去,恐怕一半價都收不回來。”
嘿!線頭兒有了!
“方字號石頭記?賣石頭的嗎?”
老板一笑,說:
“嗯,可以刻字,也可以定做,不過價錢偏貴了?!?p> “哦,那您知道那店在哪兒嗎?”
“我記得應該是在海文大廈那附近吧,你到那兒的時候再問問,應該能找到?!?p> 我心里一緊,怎么自個兒窩附近有這么一間店也不知道。
“謝謝您啊,您忙先?!?p> “嗯,走好?!?p> 我揣著翡翠就直接往我的店那邊走,去找那什么方字號石頭記,不知道猴子會不會在那等我,得讓他把說了一半的話說完才行。
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找到了方字號石頭記。
店很一般,里面的柜臺里,壁柜上,全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石頭和玉石,發(fā)出瑩潤而溫厚的光澤。怪不得能賣得上價,東西確實好。
里邊兒有三個店員,兩個看店,一個在角落加工。其中一個走過來問我需要什么款式的,我把手上的那顆遞給她,她看了一會兒,似乎沒見過,讓我先等一會兒。
幾分鐘后,一個老板樣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一直打量著我,到了我面前。
“您好,我是方字號石頭記的暫理負責人?!?p> “你好?!?p> “請問您這塊玉石是在本店購買的嗎?”
“朋友送的?!?p> 年輕男人側了一下身,打了個手勢。
“麻煩您隨我來?!?p> 雖然蒙了一下,但我還是跟了進去。
掀開布簾又轉了一道門后,是一個小房間,裝修得非常精致,全是一個色系的純木家具,古典氣息很濃,桌子上那只花紋繁復的小香爐繚繞出縷縷的青煙,有淡淡的香氣。
我挑了張椅子坐下,他給我泡了一杯咖啡。
“怎么稱呼?”
“我姓顧?!?p> “顧小姐,你好,鄙姓方,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的嗎?”
這個男人從在店前到現(xiàn)在,臉上就掛著一種專業(yè)訓練過的職業(yè)微笑,像個假人一樣,看多了會覺得很不舒服。
就目前來看,他知道我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卻不詳問石頭是從哪里得來,所以我推測,這表面上做石頭生意的店背后很可能還有一個類似于委托社之類的暗門,那些特定款式的玉石就像令牌一樣,老板只認石頭不認人。
抑或是……猴子和方假人認識,玉石是他們之間的暗號,猴子還沒說完的話以及我想要知道的事,方假人都能告訴我?
為了驗證我的猜想,也為了來這里的目的,我直接問道:
“猴子讓我來這里找他?!?p> “猴子?”
方假人露出一種疑惑的表情。
我心里一咯噔,這兩人似乎沒什么聯(lián)系,猴子只是純粹給了我一個使用令牌的機會,那么,我猜到的第一條可能性就比較大了。
“哦,就是給我玉石的人?!?p> 方假人笑了笑沒接話,等我開口,我想了想,說:
“我手上確實有點兒麻煩,所以我需要找一個人?!?p> “嗯?!?p> “我要找這塊玉石之前的所有者,也就是我剛才提到過的猴子?!?p> 方假人皺了下眉頭,問:
“可是……這玉石不就是他給你的嗎?”
“是的,但因為當時情況特殊……他把玉石給我之后就走了,我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所以找不到他人?!?p> “情況特殊?”
我笑了笑,閉了嘴,表示不愿意再多說。
不過,我倒是希望他繼續(xù)問下去,他一旦問了,就說明他跟猴子認識,剛才那些都是他裝出來的。比起第一種猜測,我更希望是第二種,這樣能省去我不少事兒。
方假人突然笑開,說:
“嗯,我知道了。下星期的今天,我們肯定給出一個讓你滿意的結果?!?p>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起身胡亂客套一番,走出方字號石頭記??斓降昀锏臅r候才想起來,方假人沒有把那顆翡翠還我,多少還是有點兒可惜,那小顆翡翠我還是挺中意的。
晚上看了會電視,時間差不多就去睡了,躺在床上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短信,是個陌生的號碼。
“蝎子,準備準備,我一星期內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