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裹著秦雪狐的衣服,蜷做了一小團,像只蝦一樣,據(jù)說這是很沒有安全感的睡姿。想到她之前那種迅敏的警惕,我的八卦之心又起,很想知道,到底是經(jīng)歷了怎樣可怕的事,才能形成這樣的她。
秦雪狐只點了兩盞酒精爐,每盞上面放了一個裝水的罐頭,把魚放到了里面。
她讓我一會熟了就自己先吃,吃完再這樣弄一份就行,她先休息一下。我讓她放心睡,看火的事兒交給我沒問題。
鬼影倒是還能看得出是在熟睡,雖然沒有打呼嚕,但氣息明顯要沉一些,緩一些。而秦雪狐睡著了像是沒睡一樣,動作比醒著的時候還輕。
想想她們兩個也該到極限了,這么多天,直到剛剛才確定對方是真實的人,真實的存在,終于能好好休息睡上一覺,要不然,就算沒有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弄死,累也先把自己給累死了。
時不時用筷子攪攪魚湯,香味慢慢溢出來,不知道是什么魚,甜甜的。我把衣服撩起來看了看傷口,挺好,疼歸疼,好歹沒有再給我重新裂開,至于手上的口子,因為來的時候在水里泡了不少時間,上面的疤已經(jīng)沒了,重新長出一層很淡很薄的皮。
突然想起之前的那個夢,當(dāng)時是打算告訴秦雪狐她們的,居然給忘了。
要是根據(jù)前兩次的經(jīng)歷來猜的話,夢里一旦出現(xiàn)兩個人,其中一個必定和鬼影長得一模一樣。這時,那兩人呆的地方也肯定會有一具尸骨,那具尸骨是另一個人。
接著……就會出現(xiàn)一只龍子,幾乎是憑空出現(xiàn),反正等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它已經(jīng)在了。
按常理來說,如果一類事情,它是按照某種固定規(guī)律發(fā)生的話,一般會先在兩個現(xiàn)象之間找到這個規(guī)律,然后用第三個現(xiàn)象來驗證,如果對了,那么它就適用于所有的這類事情。
當(dāng)然,也不排除會有例外。
現(xiàn)在于我是驗證階段,假使這里依然像前兩次一樣出現(xiàn)了那些人、那些物,我就能進(jìn)一步肯定秦雪狐和鬼影在找的東西,至于原因,我想,不管是查資料還是找傳聞,總是能曉得一二的。
另外,除了雙胞胎,一模一樣的人我還真沒見過,所以每一次看到夢里那個和鬼影很像的人時,我總會產(chǎn)生一種那會不會就是鬼影本身的錯覺,因為二者的臉的相似度跟照鏡子實在差不了多少,但考慮到在李抱真墓里看到的那個人是男人這一點,我就打消了這個錯覺。
也不算特別奇怪或者異形,畢竟連古墓司南和無臉人這種詭異的東西都能存在,別的也就見怪不怪了。
又?jǐn)嚵藭呼~湯,看了看,應(yīng)該不至于沸騰得滾出來,我起身打算去探探那面光溜溜的墻壁,或許能找到機關(guān)什么的,而那幅壁畫就藏在后面也說不定。
結(jié)果對著那面墻,我把能摸的都摸了一遍,有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也一一按了過去,卻根本沒有什么機關(guān)。
果然是我想多了,動不動就以為自己有通天走運的本領(lǐng)。秦雪狐和鬼影必定已經(jīng)比我還細(xì)致地搜過這里了,她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更何況是我。心里還有點兒把過渠這行為當(dāng)成武俠江湖來處理的傾向。
唯一稍感違和的地方細(xì)想下來卻也正常,那就是這間宮室雖然修砌得比我們上來的那間要細(xì)致得多,但有些地方卻很粗糙。
不管是哪一間,也不管門外的景象為什么會變化,我始終覺得這都是用整塊石頭掏空琢砌而成,因為沒有任何撐梁的東西,這地方可不小。
剛才順著墻壁走到墻角的時候發(fā)現(xiàn),墻角接縫的地方那兒相當(dāng)粗糙,甚至還能看到互相垂直的兩面墻的角縫處露出了一小截間距,能塞進(jìn)一根小拇指,像條細(xì)細(xì)的門縫。
兩邊墻角都是這樣的情況,我沒想明白,不過也沒太在意,幾百年的時間有些破損也很正常,那些小蟲小動物閑得沒事掏著墻玩兒也不是沒有可能。有點兒小感慨,原來不是一整塊的大石頭啊。
我又摸著墻左右來回地走,胡亂思考。
要是放在以前,做了夢我肯定刷個牙的時間就忘干凈了,可是在墓里面做的這些,似乎很多都有真實發(fā)生過,有的還能給我一些提示,醒來后也反常地記得特別清楚,不知道是好是壞,但可以肯定,這些都跟我這半殘體質(zhì)有關(guān)系。
所以我不懷疑那個夢的真實性,我相信那幅畫了戰(zhàn)場的壁畫一定會有,既然不在這里,那肯定是在別的房間。
這么想著的時候,我停下來,對著自己放在墻上的手呼了一口氣,打算回去。
突然!腳下恍地一動!手也跟著動了起來!
僅僅持續(xù)了幾秒的時間又突然停了下來!我的手和腳從原本的位置相互錯開了一點距離,大概也就幾厘米的樣子!
我十分確定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是……是墻和地面在移動!
墻帶著左手向左,地面帶著雙腳向右!
我艸!這這這怎么回事兒?!
回頭看了看遠(yuǎn)處,秦雪狐和鬼影仍然在靜靜地睡著,不是我幻覺,也不是我做夢!
一把冷汗就從頭澆了下來,這……這TM真會動啊?
深呼吸幾口,我安慰自己,墻和地面只是死物而已,沒事的沒事的,又沒有出現(xiàn)那些面團兒,不可怕不可怕!
我重新對準(zhǔn)了手和腳,在一條直線上站好,努力平穩(wěn)下叛逆的心跳,來吧,再動一次讓我見識見識!
想到每次開門外面都是不同的景象,也許就是和這種移動有關(guān),說不定我還真找到了些什么,這可是秦雪狐都沒弄清楚的格局?。?p> 這樣想著,心里舒坦不少。
大概有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左手和腳下又是相互錯開地移動了幾厘米,我突然就高興起來,驚恐居然消失了。
有些興奮地小溜了回去,魚已經(jīng)煮好了,我瞅了瞅,秦雪狐和鬼影還在睡覺,衡量了一下,還是等她們醒來再告訴她們吧,現(xiàn)在我先吃魚。
心情歡暢地把罐子從酒精爐上拿下來,往里面放了點兒秦雪狐給我的配料,攪了攪,真是香??!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不怕燙地嘩嘩吃了個干凈,然后去小水池那洗了洗,重新盛了水又放到酒精爐上,把另一罐也吃了。
吃完后也把罐頭放了魚重新支到酒精爐上,舒服地靠著背包躺了下來。
如此說來,這里是整個宮室都在移動的,我不由得想到了魔方,會不會就像那樣兒呢?
思緒跑遠(yuǎn),跑到小時候玩魔方那會兒,每次一把顏色打亂,我怎么弄怎么算都不成功,最后一生氣,把整個魔方拆了,然后對著顏色再一顆一顆地安上去,最后恢復(fù)原狀我很滿意。但誠誠就不同,他腦子比我好使,每次弄亂后他都耐心地給我調(diào)了回來。
想著想著,有些困。
……
“……讓她去試試吧,畢竟有些時候,我們也保不了她?!?p> “她會死?!?p> “那我們幫她?!?p> “沒法幫,幫了她死得更快?!?p>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一天,她會變得比我們還強?!?p> “或許吧。”
“……”
我抓了抓頭發(fā),坐起來,邊打哈欠邊問:
“你們說什么呢?”
其實我是很想偷聽下去的,但就這兩人的本事,估計早就發(fā)現(xiàn)我醒了,那還不如直接問出來的痛快。
“沒什么,聊天來著?!?p> 我甩甩頭,有點暈,好像睡了很久一樣。
“我睡了多久?”
“不多,幾個小時?!?p> “你們什么時候醒的?”
“呵,在你之前不久。”
“哦……”
我看了看酒精爐上被灑了些魚湯,一片狼藉,心里挺慰藉,不錯不錯,看來確實如她所說,要不魚湯也不會給直接弄成那樣兒了。
“對了,我得跟你們說個事兒?!?p> 挨到秦雪狐那,我揉了揉眼睛,有點花花的。
“這里在移動。”
“嗯?”
“就是我們呆的這鬼地方,整個兒在移動?!?p> 秦雪狐看了鬼影一眼,鬼影抬起頭來看著我,雖然還是很重的黑眼圈,但是眼珠里的血絲已經(jīng)沒了。
“不是每次打開門的場景都不同嗎?那是因為這里整個空間都在移動,給轉(zhuǎn)到別的地方去了?!?p> “你怎么知道?”
眼睛終于清明,我站了起來。
“過來,我?guī)銈內(nèi)タ纯础!?p> 領(lǐng)著她們走到那面光滑的墻上,我跟之前一樣把手貼上了墻壁。
“像我這樣,快點兒。”
兩人照做。
不一會兒,那種很細(xì)微的墻和地面的錯位出現(xiàn)了!
秦雪狐和鬼影的眼睛皆是一亮,我心里邊兒那個得意,差點兒哼起歌來。
“我們呼啊啊啊……”打了個哈欠,我繼續(xù),“我們要找一面墻,一面有壁畫的墻,然后從那進(jìn)去,里邊兒應(yīng)該有你們要找的東西?!?p> 兩人聽完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估計她們想一會兒就想明白了,我不再多說,回到原來那兒。
“你……就沒有什么要問的?”兩人回來后,秦雪狐坐到了我旁邊。
“有啊,一大堆,不過問了你們也不會告訴我,那我還不如自己猜呢?!?p> “呵呵,你越來越聰明了。”
“嗯嗯,那必須的。”我想了想,“哦,對了,要是下次還是碰見那些面團兒怎么辦?”
秦雪狐一聽,皺起了眉頭。
鬼影淡淡地飄了一句:
“拿水殺死它們。”
“嗯,也只能這樣了?!鼻匮┖@一口氣,“如何?你們,什么時候能走?”
“我隨時OK啊?!?p> “走吧?!?p> 我們?nèi)齻€收拾好東西,又一齊來到了門前,每人手里都拎了一瓶水,我突然嘴賤地說了句:
“這回沒什么好怕的了,盡情地想像吧?!?p> 那兩人沒說什么,秦雪狐手到按鈕上,和鬼影打好招呼后壓了下去,我站在正中間,離門有些遠(yuǎn),手里握緊水瓶。
門帶著那種特有的沉重沙沙聲緩緩開啟,我緊張地盯著門縫下面,看會出現(xiàn)什么東西。
從我們這邊透出去的光逐漸把門后照亮。
果然又是那面團兒!我做好潑水的姿勢,等門一全開,我就一股腦全潑過去!
但是……事情往往不如人所愿,門開到一半的時候,我差點兒給跪了!
好在本能反應(yīng)死命地在提醒我,要是再不動作,可就真OVER了。
我趕緊沖到門口那,拿著水就往地上淋,最后把整瓶水倒光了,總算在門口劃出了一道水結(jié)界。
秦雪狐和鬼影明顯是看懂了我為什么這么做,紛紛離門稍遠(yuǎn)站定,手里的水瓶對著門,我則趕緊沖到小水池那又灌滿一瓶。
跑回去的時候門已經(jīng)全開。
外面齊刷刷站著的,何止一個面團兒,那根本就是一個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