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哥兒快點呀!”
院里響起兩個豬隊友催促聲音。
趕著去丟人的還沒見過。
不過他還是很想去,一則詩文會原是對抗倭寇舉辦。二則去刷刷名聲也不錯,只要對景對情抄出來的詩詞因該不會存在很大漏洞。
當(dāng)然詩詞歌賦并不會對他起什么幫助,這時代想要走仕途。你就得乖乖去學(xué)四書五經(jīng)、時文八股,好詩不過是錦上添花。
夠了。
畢竟他趙煦也沒打算從零學(xué)起,寒窗苦讀,而是打算靠自身天賦從武混名堂出來。
“吶!我們辦事可以吧?”江大膽直接將一疊宣紙拍在趙煦身上。
魏京胸有成竹笑道:“我和大膽跑了好幾處地兒,從三個酸書生手里買了不同風(fēng)格的詩稿,皆時不管詠梅、詠蘭、唱雞唱鴨都夠應(yīng)付了?!?p> 趙煦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相信,將手里的皺巴巴宣紙一張張抖開看了幾眼……
“他們?nèi)羰强吭姴呕斐雒?,也不至于落魄去收潤筆費。各大青樓楚館還不爭著請進門為頭牌寫幾首唱名兒詞?”趙煦皺了皺眉頭,“花了多少?!?p> “十兩一首,這里十七八章……”
趙煦神情一窒看向魏京:狗大戶真豪氣。
“那怎么辦?”
兩人同時看向趙煦。
“涼拌!”
趙煦努了努嘴巴,抬腿信步往外走,“肚子呱呱直叫吃飽了再說?!?p> 兩人也沒心沒肺笑起來。
“那是,吃飯要緊?!?p> 原來這次募捐會舉辦在蘇州寒山寺,不但匯集諸多商人、文人雅士。就連數(shù)家有名青樓頭牌也在此坐鎮(zhèn),許多有經(jīng)濟頭腦的小販大清早就挑著擔(dān)子小食往寺廟趕。
魏京揚了楊眉毛悄聲道:“我們魏家商行出資一萬兩捐獻抗倭,銀票就在我懷里熱乎乎的。就算詩詞丟了臉,白花花的銀子總不丟臉吧?”拍了拍鼓塞塞的腰包。
“我爹還參加這次抗倭行動,說來我也不怕什么的?!?p> 兩人又偷摸摸去打量趙煦神情。
這廝一點也不再意,左手端著豆腐腦兒,右手抓著胡餅吃的滿嘴流油。
“噢???”
“這么說你倆丟個鍋事到臨頭雙手一攤,就把我賣了?”
江大膽立即表示出好兄弟穿一條褲子的擔(dān)當(dāng),挽著趙煦胳膊咧嘴直笑。
“這話說的叫人惡心,我是那種人么?誰敢笑話你趙大公子,你們家都是抗敵英雄,就算你在無能――”
“?”
江大膽嘿嘿一笑,打了打嘴巴子腆著顏道:“一時口誤!一時口誤!”
“你就把一萬顆心踹肚子里,皆時那么多學(xué)子搶著表現(xiàn),誰在意我們幾個少年哥兒???咱們也不出風(fēng)頭,到了門口溜進去看個熱鬧就成?!?p> 面對魏京的安慰,趙煦面無喜怒,繼續(xù)啃著胡餅。心里卻琢磨怎么一鳴驚人,或者繼續(xù)藏拙茍下去。說著話幾人雇了馬車,顛顛簸簸就到了寒山寺腳下。
等下車時整個上山路已經(jīng)是人頭壓人頭,趕熱鬧的、賣東西的、燒香還愿的、借此來為商號刷名聲的、書生學(xué)子來揚名的絡(luò)繹不絕。
“哎喲喲!人可真多?!?p> 江大膽砸砸舌頭伸長個脖子往山頂張望。
而魏京則是望著高聳陡峭的山梯直打退堂鼓,一面唏噓起來。
“這……”
“用雙腿爬上去還不要我老命?”
這廝左右望了望,小腦瓜子一轉(zhuǎn)就跑到邊上掏出碎銀子囔:“挑夫呢?一會子誰抬爺上去,這銀子就賞了?!?p> 話音剛落,也不知從哪兒就跳出來四五個黝黑大漢子。齜著一口黃牙,眉開眼笑道:“大爺我來我來?!?p> “你這就不夠意思了??!”
江大膽一瞧有便宜占,馬上就貼了過去。
狗大戶自然不會計較多出點碎銀子,連同趙煦的上山費一并包了下來。
三人來到寒山寺院前,只見院門口設(shè)一張方桌,桌上擺著筆墨。前去募捐的人先在此提上姓名,作不作詩詞另算,進去先多多少少添點香油錢。
若是給的多了,還有報名的僧人吼一嗓子。
某某公子捐了多少。
若是囊中羞澀給少了也沒關(guān)系,沒準兒一會進去奮筆疾書留下個驚世駭俗之作啥面子都找補了回來。
趙煦正肉疼地摸出一百兩銀票,眼見還沒伸出去。
魏京就拽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卻神色如常,施施然走過去,一沓銀票就往桌上“啪”地一拍。
僧人抬頭看他一眼,臉上能笑出花兒來。雙手合十點點頭道:“阿彌陀佛,施主善舉功德無量,請施主留下姓名小僧好登記?!?p> 我不要面子的?
趙煦愣了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搶步上去,拍在桌面道:“趙煦?!?p> 江大同在后面挑起大拇指,趁著僧人沒注意先就把身子賊賊從邊上溜了進去。
“啊這!”
魏京還沒反應(yīng)過來,趙煦已經(jīng)厚著臉皮拍出一百兩,指著身邊臉色已經(jīng)變形的魏小胖朝那小僧笑道:“這一百兩是他捐的?!?p>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此刻魏京心里大概是這樣想的。
僧人不疑有他,便繼續(xù)笑著說些佛語。趙煦撞了撞魏京正得意的擠擠眼拉著他就進了院內(nèi)。
“煦哥兒你這做法?!?p> 趙煦不悅道:“瞧瞧!小氣了是吧?咱什么關(guān)系,情同手足,一點銀子就把你良心出賣了?”
“……”
偌大的寺廟正殿內(nèi)設(shè)置了百張蒲團,蘇州青年才俊匯聚一堂。各大商行代表談笑風(fēng)生。
這些人都是揚名來的。
趙煦兩人進來時,江大膽已經(jīng)霸占好了位子。從人群里冒出大腦袋沖兩人招手道。
“煦哥兒、魏京這里?!?p> 好麻!
論無恥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
令人矚目的是臺上坐著四位衣著飄飄,面帶紗巾的妙齡姑娘。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一個輕弄古箏正在調(diào)弦,還有兩輕啟朱唇正用余光掃量殿內(nèi)青年俊才。
好家伙,佛門清靜之地居然還能有四個青樓花魁助興。
正七嘴八舌之際,主持這次募捐的正主出現(xiàn)了。
僧人高聲恭敬道:“永昌郡主到?!?p> 眾人登時歡呼起來。
永昌郡主身襲粉紅玫瑰緊身袍袖上衣,肩上披帛。下罩翠綠煙紗撒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結(jié),鬢發(fā)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tài)修長妖妖艷艷。身后跟著四五個粉妝玉琢的侍女,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貴婦氣質(zhì)。
“誰?”
趙煦聞言一愣。
魏京和江大膽早成了豬哥模樣,驚嘆道:“沒想到是永昌郡主!早聽聞郡主是個爽利性子,沒想到能來這里露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