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場盛宴
夜晚的巴克維爾男爵的城堡里，大廳內(nèi)金碧輝煌，受邀參加盛宴的貴族們，個個穿著體面的禮服，這些驕奢淫逸的貴族們往往會穿戴上金線鑲嵌的束腰，以便讓身姿挺拔，更容易獲得女士們的青睞。
不過今天的晚會有一些特殊，巴克維爾男爵發(fā)出的請柬里，全部是男性，而這些人正手拿酒杯，推杯換盞間，優(yōu)雅而克制地討論著什么。
在奢華的大廳內(nèi)，隱約能嗅到一絲異樣的感覺。
夜幕漸漸籠罩住整座領(lǐng)土，宣告這夜晚正式開始。
噠。
噠。
噠。
貴族男士們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討論，一齊將目光投向了走上舞臺的，那個掛著笑容，系著領(lǐng)結(jié)的高大男子——布魯斯，這個金盧伊斯鎮(zhèn)，金蘋果拍賣場里，最好的拍賣師。
此刻，他像往常一樣穿著那身標(biāo)志性的白色制服，用最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向大家宣告著今晚拍賣的流程與事項。
“有請第一件拍品?！?p> 伴隨著布魯斯的話語，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女孩被手下粗暴地推搡上來。
女孩不施粉黛的臉龐，異常清秀，而被推搡的疼痛，讓她眉頭微蹙，整個人顯得楚楚可憐。
“我想此時此刻，也不必多言。讓我們趕快進(jìn)入正題，這位小姐的起拍價是——”
“50枚金道爾?！?p> “每次加價不少于10枚金道爾。”
“——”
話音剛落，臺下已經(jīng)開始了價格的較量。
“60?！?p> “70。”
“100?！?p> “150。”
一個接一個價格被報了出來，女孩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可這場“盛宴”的氣氛，卻從一開始就被推向了高潮。
最終，在幾番角逐后，由一位白發(fā)儒雅的老先生，以230枚金幣的價格拍得了第一位美麗的女孩，他一雙眸子滿意地瞇著，跟著隨之而來地侍者前往了后臺。
有了第一場順利的交易，趁著氣氛仍舊火熱，布魯斯沒有浪費(fèi)掉火熱的氣氛，他迅速“呈上”了后續(xù)的拍品。
清純而可人的姑娘們，像商品一樣，被一件件“擺放”出來。
從面容姣好的平民女子，到落魄的貴族小姐，在這個夜晚她們都成了這場特殊的拍賣會的助燃劑，將氣氛從一個頂點抬高到另一個頂點。
很快，只剩下了最后一件拍賣品，也是壓軸的拍賣品。
“先生們，這一件拍品可是大有來頭?！?p> 面容憨厚的布魯斯瞇著眼睛，掛起微笑，賣了個關(guān)子。
只見在他的招呼下，從后臺里，兩個粗壯的漢子共同推著一個罩著黑布的鐵籠子上了臺。
鐵籠子被放置到了舞臺的正中央，布魯斯沒有急著掀開黑布，而是悠悠地講了一個故事：
“各位先生們，眾所周知……”
“在千百年前的諸神之戰(zhàn)中，追隨女神與黑暗一同戰(zhàn)斗的生靈里，除了人類、獸人、地精、矮人之外，還有許多神秘的種族，其中流傳最廣的一支，那就是——”
“那就是銀樹精靈?！?p> “傳說中，他們外形俊美，性情溫和，有溝通操控萬木之能。”
“在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銀樹精靈一族接受了女神的賞賜，在女神庇護(hù)下，漸漸歸隱到西極之地的幽幽山林間，在那里生活，很少與外界來往?！?p> “可就在一個月前，我們的商會在西南方的一處山林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
臺下的眾人目光緊緊地隨著布魯斯的手部動作而起伏，他們都意識到了什么，連呼吸都開始變得粗重，唾液大量分泌，不自覺地吞咽著。
這些來自圖斯特王國中，最富庶的西比利亞領(lǐng)土的貴族們，之所以會在收到請柬后，不遠(yuǎn)萬里地前來這個小鎮(zhèn)，
只因為，他們得到了一個令人震動的消息。
“唰?！?p> 布魯斯一扯黑布，顯出了籠中的真面目——
在漆黑的鐵籠里，是一個生有一對尖耳的少女，她雪白的長發(fā)蓬松地落在肩頭，又垂落下后背，雪一樣的肌膚襯著她精致的容顏，臉上紅寶石般的眼瞳里，藏著幾分驚慌與茫然。
臺下的貴族們頓時眼光如火般炙熱。
“本件拍品——銀樹精靈！”
“起拍價5000道爾！”
“每次加價，不少于500！”
“——！”
在布魯斯報出了起拍價后，他們就像瘋了一樣，爭奪著這個精靈少女的歸屬。
“5500！”
“6100！”
“7000！”
驚人的價格還在一路飆升，沒有停止的趨勢。
二樓的房間里，巴克維爾男爵將全身藏在了寬敞而柔軟的沙發(fā)上，感受著臺下躁動而瘋狂的氣氛，輕輕地抿了一口夜光杯中的酒。
這個年過半百的貴族老爺對于女孩的眼光總是異常獨(dú)到，也多虧于金魯思鎮(zhèn)的代理人，手段高明，他才得以搜羅到如此可口的商品。將這樣特殊的“盛宴”維持至今，從中賺取更多的金道爾，以維持他巨大而驚人的開銷。
像這樣的“宴會”，在巴克維爾領(lǐng)里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當(dāng)然，今晚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人渣齊聚，真是一場骯臟的宴會?！卑坷锏臒艄夂鋈幌?，隨后了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巴克維爾男爵被突如起來的黑暗與聲音一下子驚到，圓滾滾地身子跌下了沙發(fā)。
他在黑暗中一邊摸索著起身，一邊說道：“誰！誰在哪！”
隨著他的話語，在巴克維爾男爵地視線里，不遠(yuǎn)處一盞蠟燭燃起。
他看到了一個蒙著面罩，頭戴氈帽，身著風(fēng)衣的神秘人，正端著那盞蠟燭燈，靜靜地看著他。
“你好，男爵?！丙湢栞p聲說道。
他藍(lán)寶石般的眸子，映照著蠟燭的火光。
巴克維爾男爵警惕地說道：“你是誰？拉圖斯呢？”
“拉圖斯！拉圖斯·范利亞斯！”
男爵扯著嗓子喊著自己最親近的仆人的名字。
他的聲音剛傳出去，仿佛撞到了一個封閉的空間，緊接著彈了回來，產(chǎn)生回響。
聽著自己聲音的回響，這個身材肥胖的男爵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驚恐地指著眼前這個神秘人，顫抖著說道：
“封閉法術(shù)？！”
“你......你是......夜法師！”
“不，不對！”
“夜法師......夜法師怎么會在這！”
“主教呢？金魯伊斯鎮(zhèn)的格利烏斯主教呢！”
他驚恐地嘶吼著，一連串吐出好幾句話，似在質(zhì)問麥爾，也似在質(zhì)問自己。
黑暗的房間里，麥爾已經(jīng)一步步向這個丑陋的男爵逼近，他看著身材臃腫的貴族隨著自己的靠近，一邊胡言亂語地吼叫，一步步縮到角落，只留下一雙絕望的眼睛。
麥爾看著他，輕輕說道：
“原來你也會害怕。”
角落里的男爵聽著麥爾平靜的話語，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漸漸地不再繼續(xù)叫喊，他只是看著麥爾那雙眼睛。
——他認(rèn)得那種眼神。
在那些懵懂的少女，絕望地吶喊，呼救時，他總會這樣看著她們。
那是戲謔，玩弄，興奮。
與漠視。
“求求你......”
聽著男爵顫抖的求饒，麥爾忽然笑了，他從一開始的輕笑，逐漸放肆，最后是近乎癲狂的大笑。
隨著他的笑聲，巴克維爾男爵聽見了在黑暗中，傳來的低吼——就像是陷入末路的野獸，散發(fā)著濃重的殺意。
男爵，這個始作俑者，他已經(jīng)恐懼到近乎陷入瘋狂。
“你這骯臟的，下賤的夜法師！”
“謝謝，先生?！丙湢栃θ轄N爛，露出潔白的牙齒，然后輕輕打了個響指。
“晚安?！?p> 隨著麥爾·哈頓的響指，這位巴克維爾的貴族領(lǐng)主看見了生命里的最后一幕——
從四周的黑暗里，低聲嘶吼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緊接著燭光照射下，他看見了麥爾的身后，那片黑暗在顫抖著，匯聚成一張猙獰的巨口。
“不......不......”他顫抖地跌坐在地上，眼神絕望地囁嚅著什么，任由黑暗如潮水般，嘶吼著將他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