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一夜
一個人待在房間，麥爾又想起了白天在馬車上，吉恩神官問過自己的問題。
“用動物內(nèi)臟做祭品的邪惡祭祀，會是指向哪位神明呢?！?p> 時間才三點，距離夜晚的到來還早。
麥爾決定既然自己想不出答案，那就等待晚上問一問鏡中人，作為夜法師，他掌握的信息一定要比自己多。
一念至此，麥爾開始規(guī)劃起如何合理安排時間，度過接下來的三小時。
思來想去，他放棄了思考。
脫下鞋子，飛身躺在柔軟地床上，麥爾悠哉地想道：“在波奇鼠回來之前，我應該好好休息一下......畢竟這次有宗教裁判所的兩名神官，和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手’在，或許輪不到我出場。”
“作為新人，不拖后腿就是我最大的幫助。”
...
小憩過后，精神煥發(fā)。
叫醒麥爾的是侍者敲門的聲音。
“麥爾先生，已經(jīng)可以去餐廳用餐了。”
麥爾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
利落地穿好鞋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鏡子里的人又恢復了整潔的模樣。
麥爾這才應門，隨著侍者前往餐廳。
由于麥爾一行人用過午餐的時間與晚餐相隔不遠，所以也只是淺嘗輒止地享用了些許食物。
席間，吉恩神官說出了他的安排。
“從入夜開始，也就是大約7點過后，我們輪流值守在仆人們所說的，那條發(fā)出腳步聲的走廊。”
“我和海力斯一組，麥爾和洛恩一組，這樣即使真有緊急情況，也有人配合?！?p> 對于這個簡單的方案，麥爾和洛恩都沒有什么異議，所以在晚餐過后，兩人就依照計劃，先各自回房休息，等到7點整時，再行匯合。
不過，麥爾的房間與洛恩的正好相對，所以說是匯合，其實只要走出房間敲敲門，就能和自己的臨時隊友見面了。
一直安靜等到六點，麥爾看向了梳妝鏡。
“我想你已經(jīng)醒了?！彼f道。
鏡中人撇撇嘴：“很顯然不是嗎？”
“那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據(jù)你所知，用到動物內(nèi)臟做祭品的祭祀，都指向哪些神明?！丙湢栭_門見山，直接切入主題。
“動物內(nèi)臟？”鏡中人眼睛一亮，“你怎么會這么問？你今天看見什么了?！?p> 聞言，麥爾一五一十地將今天自己的見聞，復述給鏡中人。
鏡中人聽完后，先是沉默片刻，才戲謔地說道：“看來，宗教裁判所的混蛋們，給你這個新人安排了一次別開生面的見面禮?！?p> 說完，他閉上眼睛仔細嗅了嗅：“好吧，現(xiàn)在連你的身上，也有殘留著那股令人惡心的味道?！闭Z氣中是藏不住的嫌棄和厭惡。
麥爾聳聳肩：“既然如此，就快回答問題?！?p> “動物內(nèi)臟，那是邪惡祭祀的祭品?！辩R中人嘿嘿一笑，“而所指向的，無一例外，全都是你們口中的邪神。比如說噩夢之神，卡爾達斯；鮮血之神，圖瑞亞；暴怒之神，亞烏利斯；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邪神。”
“......以及黑暗與邪惡之神，狄瑞波斯?！辩R中人說到這里，語調(diào)變的平靜。
但麥爾卻隱約聽出了一絲輕蔑。
不過他并沒有在意鏡中人奇怪的語氣，只是轉(zhuǎn)而追問：“既然指向的神明不同，我想知道這些祭祀形式之間的相通點和共同點。”
鏡中人思考了一陣，緩緩說道：“首先，對于邪惡祭祀而言，任何污穢不潔之物都可以作為祭品，而在這其中最常見也是最易得，就是動物內(nèi)臟......噢，還有人血。”
“人血？”麥爾詫道，“人血竟然是污穢之物？”
“如果是正常人的鮮血，當然不算污穢之物?！辩R中人詭異地笑道，“可是，當一個人在死前受盡折磨，恐懼和怨氣，就會污染他的血液，從而變得污穢。”
聞言，麥爾打了個寒顫，他突然想起了洛恩之前提到過，除了動物內(nèi)臟之外，還有一個盛滿鮮血的凹槽。
麥爾將遺漏的信息對鏡中人說了一遍，這時鏡中人先是輕咦一聲，隨之無比肯定地確認：
“動物內(nèi)臟、不潔之血，如果是不知名的邪神是沒有資格享用如此規(guī)格的祭品?！?p> “......我可以確認，圖恩湖附近的祭壇，指向的是四邪神中的一位?！?p> 鏡中人說到這，忽然狐疑地嘀咕道：“不過，你要知道，任何能得到祂回應的祭祀，都需要一段指向神明的專屬禱文。”
“而據(jù)我所知，對于這四種邪神的祭祀禱文，從諸神之戰(zhàn)后，就鮮為人知了。”
圖恩湖的祭祀，竟然與四邪神有關(guān)。
鏡中人的話，無疑給麥爾敲響了警鐘。
他突然感覺到，這座莊園的全貌似乎籠罩在一層迷霧中，從外面看去只能窺見它的部分，而如果深入其中，卻可能遭遇無法預料的危險。
麥爾沉吟片刻，正要開口再詢問一些，關(guān)于祭祀方面的事宜。
這時，有人敲響了房門。
“麥爾？我想時間差不多了?！甭宥魉实穆曇繇懫稹?p> 麥爾抬頭一看，才發(fā)覺已經(jīng)時6點45分。
“好的，我這就來?！?p> 匆忙作了一番整理，麥爾手拍了拍腰間藏在風衣下的火槍，倍感安心。
梳妝鏡里，鏡中人目送著麥爾打開房門，走出去。
他瞇著眸子，嘴角突然撤出一抹戲謔的笑。
“狄瑞波斯......”
話語回響在空蕩的房間，消失不見。
...
按照管家所說的位置，麥爾和洛恩抵達了仆人神秘消失的三樓。
這里原本是家仆們居住的樓層，自從奇詭的現(xiàn)象發(fā)生后，仆人們接連搬到了二樓的空房里，盡管房間數(shù)量不夠，但有些人甚至寧愿和其他人擠在一間房，只為了遠離詭異的三樓。
和吉恩神官約定好了六個小時后進行交接，洛恩此時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
他似乎是閑不住的人，時不時站起身，來回走動。
麥爾看著坐立不安的洛恩，微笑道：“洛恩，你好像有些緊張？”
聞言，洛恩嘿嘿一笑：“麥爾先生，我對于那些潛藏在黑暗中的存在，總是有著莫名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