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早就放下筆趴在桌子上,還有二十分鐘才到收卷時間。他把半張臉埋在臂彎里,右手搭在桌沿,擺成一個舒服的姿勢聚精會神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天氣很好,陽光直直的照射進來,她黑色的發(fā)絲被鍍上一層金,整個人都裹在毛絨絨的光暈里,帶來鮮活的暖意——她平時就是這樣,性格活潑開朗,像個小太陽,我的小太陽。
想到這里他忽地頓住,而又抬手,手指隔空順著她的脊骨一寸一寸滑下去,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在身體里——今天過后很難再見面了吧,該向他用心暗戀了很久很久的女孩子說再見了。
他很淺地彎了彎唇角,若有若無的勾了一下小指,似乎想要挽留點什么,最終卻什么也沒有做,埋下頭去打盹。
隨著背后熾熱目光的消失,她緊繃的背也放松起來。可能是天氣太熱,也可能是緊張的情緒,她的額角不自覺沁出了汗,而后長舒一口氣,繼續(xù)答題。
畢業(yè)典禮上老師發(fā)的那束向日葵依然綻放著,是老師們的美好祝愿:一舉奪葵,一舉奪魁。
“高考結(jié)束,請各位考生停筆,不要起立,等待監(jiān)考老師收卷后……”三年以來拼搏奮斗的青春就此畫下了一個完整的句號。
“考的怎么樣?”“這張試卷的難度一般,但是后面大題……”考生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她和恰巧在同一考場的朋友結(jié)伴出了考場,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他,他正靠著學(xué)校門口的那道墻笑著看過來,她的心跳好像被這抹笑漏了一拍,隨即又正常的跳動。走過他身邊時,沖他點頭“考的怎么樣?”“挺好。”他回答道。
隨后他閃爍的目光看著她被熙攘的人流卷入,沉沉浮浮,直到推搡中無論有多擁擠他都能看的很清晰的那個身影終于變得模糊不清最終消失不見時,他才終于肯收回眼神繼續(xù)與身邊的兄弟說說笑笑。
……
畢業(yè)聚會剛好開在6月22日,炎熱季節(jié)的開始,夏至當(dāng)天。刺眼的陽光、聒噪的蟬鳴、打開門就涌來的滾滾熱浪都讓她抗拒著外出?!霸蹅儼堰@次視頻聊天當(dāng)作畢業(yè)聚會好了,家里的冷氣離不開我。”她打趣道,屏幕前的眾人笑作一團,紛紛說道不去在家躺著。但來參加聚會的卻一個也不少。
他幾乎是卡點到的,穿著一身黑,頭發(fā)也是黑的。一進來就癱在沙發(fā)上,完全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一看就是被陽光虐了個來回。吸了好一會兒冷氣才恢復(fù)到平常的神氣樣子。
三十來個人,坐得三張圓桌滿滿當(dāng)當(dāng),除了班級里那幾個總是不合群的,都來了。人聲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今天一散,以后就真的各奔東西了。那一股淡淡的悵然,順著淡淡的酒精氣,漫進他悄然的嘆息里。被她注意到。
桌上依然碰杯的碰杯,調(diào)侃的調(diào)侃,橫著屏幕的也都湊在了一起,有說有笑,可是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喂!各位,真的不做游戲嘛?”班長終于喊話了。
可是。人都散了。做什么游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