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惡而孽
有些人總是喜歡給人以驚喜，這種人通常都非常自信，看著天空一對衣祎飄飄而下的逼人，北冥斗沒有起身，他們還不夠資格讓他起身迎接。
蚩尤看見二人后，臉色驟變，酒杯也松手掉落在沙灘上，眼中陰晴不斷變幻著，幽熒若有所思地把酒杯撿起來。
剛剛被北冥斗訓(xùn)了一句的司馬陣，卻立即起身相迎過去，拱手打了個招呼：
“五哥，才來啊，要來也不說下，路上一起也有個伴?！?p> “你看我需要伴么？見到你嫂子，不會問話么？”
“嘿嘿，五嫂安好?！?p> “六叔客氣了，三伯好！”
“嗯……”
軒轅皆的妻子非常端莊絕秀，一看就是位富貴精明的女子，她在回應(yīng)司馬陣后，不卑不亢地對北冥斗輕輕一福身問好，然后就嫻靜地回到軒轅皆身邊。
不需要北冥斗示意什么，西野嘉就起身走了過來，親切地牽著五弟妹，領(lǐng)她到她們的圈子里。
“賀喜三哥，喜得貴子?！?p> “坐吧，你能來，我很高興！”
“五哥，這里坐?！?p> 司馬陣連忙把軒轅皆引到自己身邊，和魔宗第一法子坐在一起喝酒，讓人太沒有安全感了。
酒過三巡，烤火漸暗，是時候跟北冥斗道別了，蚩尤用腳在沙灘上寫了一個字，北冥斗微微地點了下頭。
斗城的城墻上，司馬陣最喜歡吃的下水火鍋快熟了，十八壇宗門最烈的青山雪，放在盤膝而坐的三人身后。
“一敬道統(tǒng)！”
“二敬宗門！”
“三敬師尊！”
三人各倒了三杯酒在地上，然后才互相敬酒，這是真衍九子一起喝酒的儀式，以這種方式喝酒，意味著接下來要談的事，九子之外的人是不可以參與的。
“皆子，出啥事了？”
“斗子，我不想飛升，也不想歸宗?！?p> 司馬陣被軒轅皆的話給震撼到了，他連忙說到：
“啊？皆子，劫數(shù)太大了！”
不飛升又不歸宗，這樣的修者很多，但放在太清境無量修者中，那比恒河一沙還稀絕，何況軒轅皆還貴為玄宗真衍九子。
這種修者被稱為劫仙，每過三千三百年都會面臨一次天道雷罰，修者要想一直留在凡間不走，必須扛過九次劫雷。
天道雷罰的威力一次比一次強(qiáng)三倍，到第九次時，九劫雷罰的威力，就算是仙人也扛不過去，劫仙就是這么得名的。
北冥斗似乎已經(jīng)知悉緣由，他沉默了一會兒，拿起一壇青山雪，對著皆陣二子虛敬了一下，三人默默地灌酒。
“呼……，還是青山雪夠勁！”
先干為敬的北冥斗，呼出一口熱氣，緩緩問道：
“皆子，是為了那個女人吧？你可知道她是誰么？”
放下酒壇的軒轅皆連著點了兩下頭，司馬陣依舊昂頭灌酒，他喝不得急酒，但不影響他在聆聽。
“你這樣做，值得么？”
“斗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衡量?！?p> “是啊，沒法衡量！北山域那些被異天者魂煉墟化的凡人，要怎么衡量！至少有一千萬之?dāng)?shù)吧？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噼哩啪啦！”
司馬陣聽到這話，酒壇子都掉落了，這皆子的殺孽這么深重，居然還想渡劫，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玄宗真衍九子分掌九兵，斗以量天，第三斗子分掌玄宗道律，軒轅皆想要脫離玄宗成為劫仙，如果得到北冥斗同意，那他就不會被宗門追殺。
面對北冥斗問責(zé)，軒轅皆連忙辯解到：
“那位異天者非常陰險，我率軍圍剿了好多次，都被祂逃掉，一路追殺，祂一路附魂煉魂，最終才被我設(shè)套困殺在教山。”
對于北山域鎮(zhèn)壓異人暴動的行動，北冥斗和白澤做過推演，軒轅皆完全可以在王屋山輕易鎮(zhèn)壓異天者，卻又被他放過。
最終導(dǎo)致王屋山下平原內(nèi)，近百萬凡人被異天者附體煉魂而亡，而皆軍在這王屋平原內(nèi)，獲得了近四百萬的魂斗士。
從推演結(jié)果可以知道，那一路過來，軒轅皆不知放過異天者多少次，這才有了皆軍規(guī)模暴增到三千六百多萬之?dāng)?shù)，而且全部是魂斗士。
他這種刻意縱敵暴兵的行徑，和斗軍在流波島化魂是有根本區(qū)別的，在知道化魂后的凡人會成為魂斗士后，北冥斗卻害怕犁?神陸被異魂波及。
緣由很簡單，至陽魂斗士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有缺陷的人，連凡苗都沒有的人，一旦戰(zhàn)死沙場，結(jié)果就是墟化為無，連魂歸古陽的機(jī)會都沒有。
靈苗魄散后，祂們會魂歸真太玄界或者宗門，而凡苗魄散后，會魂歸一方天地中的陽星，盤古天地中的凡苗會回歸古陽。
凡苗在一世輪回后，如果天道結(jié)算時得到善功大于惡行，那么祂會繼續(xù)轉(zhuǎn)世，甚至功德高尚者還有機(jī)會晉升為靈苗。
但魂戰(zhàn)士現(xiàn)在連凡苗都不是了，只有至陽魂的他們，在孤陽不生的情況下，一旦魄散后，就無法形成一簇完整的火苗，最終只能墟化為無！
北冥斗曾經(jīng)說過的承負(fù)，就是這一千三百多萬魂斗士，成為斗軍背負(fù)的因果，北冥斗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盡量保全他們，再尋找機(jī)緣化解。
對于軒轅皆的辯解，北冥斗沒有和他接著辨論，畢竟推演只是推演，個中緣由只有軒轅皆自己知道，但他還是敲山震虎道：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個上古典故，你應(yīng)該不陌生吧。
就算我同意，宗門不追究，但天道雷罰最是嚴(yán)明公正，第一次功過結(jié)算的劫雷，你們扛得住么？你要三思啊，
人心天心，人心是秤，劫雷是砣，善惡是盤！
世間情愛，真善而圓，淫邪而亂，丑惡而孽！
皆子，陣子，來，喝酒！”
“三哥，我敬你！”
“斗子，來！”
司馬陣立即拿起一壇酒，這次他沒有稱呼北冥斗為斗子，而是直接叫三哥，這一句話意味深長，他是人！
軒轅皆依舊稱斗子，他眼里北冥斗依舊是玄宗第三斗子，道不同，不相為謀，有些事情點到為止。
軒轅皆和他妻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北冥斗望著他們凌空飛渡而去的背影，如同一對仙侶飛天，又低頭看了下城墻上的空酒壇和碎片，北冥斗對著司馬陣吼道：
“白吃白喝，還不膳后，你這么懶，以后我妹怎么過日子！”
“嘿嘿，嘿嘿，馬上就收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