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看著面前的一幅幅圖片,拳頭不自覺的就攥緊了。
老實說他家庭背景不錯,生活一向優(yōu)渥,而且生活的城市向來沒有什么天災(zāi)人禍的影響,感受到的都只有太平盛世,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場這么巨大的災(zāi)難將臨的時候,將會是什么樣的感受。
而此刻他不敢說一定感同身受,但心卻是一直揪著的。
試想一下,任何一個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很難做到無動于衷吧,尤其是這絕對不是什么攝影家為了所謂的藝術(shù)而擺弄出來的,這是真真切切現(xiàn)實中發(fā)生過和正在發(fā)生的事情。
有那么幾分種,李旭甚至生出一種自己要直接飛過去的想法,但最終他卻只能夠放棄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現(xiàn)實情況。
雖說他嘴上老是抱怨父母這樣父母那樣,但那也就是說說,真要離開去那么危險的地方,讓自己的父母平添擔心,這是為不孝,如果是孤家寡人他說不定真就馬上跑去了。
感覺自己胸口有點堵,李旭想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他想到這幾天自己都養(yǎng)著《斗破蒼穹》的新章節(jié)沒有看,按照深幻的更新速度,這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更新很多了吧?
本來他沒什么心情,但現(xiàn)在卻還是去看了一下,結(jié)果點進《斗破》的頁面,第一個入眼的卻是最新單章,關(guān)于為災(zāi)區(qū)人民祈福的,這單章并不長,所以不用點進去,李旭也能夠直接在試閱部分看到全文,看到最后竟然發(fā)現(xiàn)作者說的是他自己近期準備跑去災(zāi)區(qū)救災(zāi)。
真的假的?和許多人一樣,李旭腦中第一個反應(yīng)也是這個,但是作為曾經(jīng)和王鴻當面接觸過的人,他第二個想法就是,這很可能是真的。
老實說有書友也專門幫王鴻算過一筆賬,就是他從《盤龍》這一本書上總共能夠獲得多少錢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排除掉后續(xù)改編的版權(quán)收入,以及后面慢慢細水長流增加的訂閱收入,光光是在《盤龍》連載期間依靠打賞和訂閱、月票獎金等獲得的總收入,就很可能接近五十萬。
這就是對于李旭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數(shù)字了,畢竟他一年所能夠得到的零花錢,也就大概在十萬上下,唯一例外就是去年父親生意大好,還特意多獎勵了自己五萬。
關(guān)鍵在于這是王鴻自己賺到的錢,這讓李旭有時候想想也是覺得慚愧,畢竟看王鴻年紀也就比自己大一歲吧,就已經(jīng)能夠自己賺這么多了,而且他也說過他在學(xué)校的情況,成績居然還很不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種問題的時候,因為剛剛還沒有完全從看完那些消息和圖片的沉重心境中完全脫離出來,此時再看著深幻的單章,李旭竟然有一種陰霾重重的內(nèi)心突然被射進一縷陽光的暢快感。
完全被情緒支配之下,李旭干脆利落,就是一個十萬的飄紅出去。
“快樂的驢”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斗破》的盟主之一,《斗破》現(xiàn)今也已經(jīng)坐擁六大盟主,分別是老書跟過來的蒹葭、快樂的驢、寂寞跟花自·飄零,還有兩位新人,“明天的雨后”和“小蔥少”,“快樂的驢”目前排在第二,不過這個飄紅過后,就是第一了。
在打賞的感言中,他這樣寫道:“為災(zāi)區(qū)人民祈福,祝愿作者君此去一路順利,也為作者君的行動出一份力!”
李旭的打賞就好像開啟了一扇門,在“龍族”的內(nèi)部,都根本不需要經(jīng)過號召,就有一大批書友們跟進,書評區(qū)頓時從剛剛的議論紛紛變成了飄紅連連,還有許多不夠額度的打賞并沒有顯示出來,否則頃刻間就要形成屠版之勢。
對于“龍族”書迷們來說,外人怎么說深幻,那是他們的事情,而他們自己私底下怎么想,也都無所謂,但至少在面對外人的時候,他們這些鐵桿書迷就要力挺深幻,就像是這一次,除非明確深幻是在說假話,或者只是隨便說說,不然他們都不容許其他人這樣對待深幻。
他們并沒有在書評區(qū)和別人爭論,他們的回應(yīng)很簡單,就是用一個個堆積起來的打賞人數(shù),來表達他們對作者的支持,尤其是“快樂的驢”的打賞感言,此后成為了他們的統(tǒng)一標準格式,看到的都是打賞多少多少,后面接著的就是這句“為災(zāi)區(qū)人民祈福,祝愿作者君此去一路順利,也為作者君的行動出一份力!”
不知不覺,本來只是一次正常的支持作者的打賞行動,反倒好像成了一場抗震救災(zāi)的募捐表演一般,但對于王鴻而言,這絕不是一場表演,因為這里面凝聚的都是書友們的心,不管他們是為作者,為“龍族”,還是為了那些災(zāi)區(qū)同胞。
王鴻突然感覺心里暖暖的,在自己決定做某件事的時候,他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么多人通過各種方式給予自己這樣或者那樣的支持。
剛剛在大神作者群里面,他才剛剛感受到了一遍所謂的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那些大神作者大部分也都表達了想要跟著他一起去天府之國看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當然捐款捐物資那是肯定的。
剩下的一部分要么在潛水沒有冒泡發(fā)言,要么則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耽擱著,像是月關(guān),他這時候還不是全職作者,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而且最近工作正忙的時候也不容易脫開身;禹巖也是同樣的問題,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人家現(xiàn)在壓根不在國內(nèi),而是在印度開會。
對于三少他們想要同行王鴻并沒有拒絕,而且他也沒有理由拒絕,正如三少說的,他們之前沒有做,只是因為沒有人主動提出來,人總是這樣,有一些需要一定勇氣和毅力去做的事情,如果沒有帶頭的人,大部分人是不會想到,想到也不會去付諸行動的,毫無疑問現(xiàn)在王鴻就成了他們的“帶頭大哥”。
當然到了實際商量的環(huán)節(jié),他頓時就被打回了“小弟”的原型,被三少一個又一個問題問的他羞憤欲死,怎么也沒有想到一次天府之行,要考慮的問題那么多。
原本自己只是因為一時沖動,才有這么一個想法,然后又才有這么一個計劃,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先的計劃簡直就是狗屎。
說到底哪怕自己前世也算是經(jīng)歷過一年多時間社會艱難的人,可與三少、跳舞乃至月關(guān)——雖然不能同去但在網(wǎng)絡(luò)上給點意見還是可以的,和他們比起來,社會閱歷還是差的太多了,考慮問題自然也就做不到周全,最后王鴻干脆讓三少來當這個領(lǐng)導(dǎo)者,統(tǒng)籌安排一切。
三少:……
跳舞:嘿嘿,誰叫你剛剛強出頭?。?p> 三少:(擦汗)我不就是點出了你的一些問題么,至于這樣報復(fù)我么深幻?
月關(guān):幻兒威武啊,這一道擺得好,我早想要擺三少一道了,可這家伙太精明了,沒想到折在你手里了。
深幻:喂喂,不要搞得我好像早有圖謀的樣子,我這是為現(xiàn)實考慮啊,畢竟我才讀高中嘛,還很多都不懂,跟你們可不一樣。
跳舞:喂,不要每次都提到這茬兒,知不知道我每次想到你是一個高中生都會臉紅啊,都被你壓制多少回了???
三少:好了別說那些廢話了,既然由我做主,那我就開始安排了……
雖然還是一陣聊天嗝屁,但其實有關(guān)出行的事情他們商量的很快,定得也很快,畢竟大家都清楚時間不等人,救災(zāi)這種事情總是越快越好的。
至于更新的事情,其實不用問,他們自己都會考慮到,畢竟這些人絕對只比王鴻更有經(jīng)驗,肯定會安排好的,而且去的時間應(yīng)該也不會太久,不會耽擱太多的。
最主要是想必讀者們知道他們這次是去干什么,也會表示支持而諒解更新上的問題吧?
看著群里面大家還在熱烈討論,又看著另一邊書評區(qū)那邊書迷們的響應(yīng),王鴻吁了口氣。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重生其實也是伴隨著天然的痛苦的,因為許多時候許多事情你只能夠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埋在心里,甚至爛在肚子里。
就像是王鴻重生之后第一次碰到程曉明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就想要喊出聲,但隨即才意識到這個時候兩人還沒有什么實際的交集,這種時候太過冒然說不定反而把人嚇到,這種郁悶只能在心里憋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當時自己多難過。
而像是五一二這種特大事件,王鴻自然不會陌生,甚至對于幾年幾月幾日幾時幾刻幾分發(fā)生的都一清二楚,但他沒有辦法在事前直接說出來。
那時候說出來又能如何呢?如果要別人相信那就得先要讓人知道并且相信自己是重生過來的,經(jīng)歷過一次,可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最不可與人言說,更不用說說出來會不會被相信還是個問題,最大的可能還是被抓去研究,又或者是去精神病院然后被人引為笑話。
這或許可以用眾人皆醉我獨醒來形容,而重生者最大的無奈便在于此。
王鴻自覺自己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但不管是前世今生當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時候,都不可能無動于衷,哪怕只是看著那一張張圖片,心也會跟著抽起來,這是人性、本能。
五一二無疑是整個國家整個民族人永遠的傷痛,王鴻覺得自己重生一回也應(yīng)該要做什么,因為從心底里,他還是覺得對那些人有愧疚地。
有人或許會覺得這是假圣人,但王鴻覺得自己至少比某個“真圣人”好,至少自己還有一顆熾熱的良心。
也是直到現(xiàn)在,一切算是要安排妥當了,他才有些放松下來。
不過接下來他還有問題要解決,這問題不是來自于其他地方,而正是來自于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