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田盛聽到玲兒的抱怨,尤其是聽到分家二字,有種奇怪的念頭在心里油然而生。
分家自然有分家的好處,但是現(xiàn)在來說,分家可不是一個好事。畢竟二人分家以后,沒有任何底蘊去生活。
“這話可不能再說了?!碧锸烂C起來,道:“尤其是守著咱爹娘?!?p> 玲兒心中就算是一百個不樂意,分家這個事,現(xiàn)在還是要聽田盛的意見,如果他不同意,這個家也實在是難分。于是就不再說話。
另一邊,老海跟于軍一行人趕著牲口回到村里,八頭牲口拖著八輛板車,板車上碼放的泥灰惹得村民們一陣唏噓。
“從哪弄來這么多大牲口?”
“咱村里可真是要大干一場了。”
“多少年沒見過這陣仗了?!?p> 一時間,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畢竟自從這幾年以來,村里的牲口賣的賣,死的死,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見過這么多牲口了。
“老海,啥時候開工?。俊币粋€年紀略大的村民開口問道。
“很快,這泥灰都運過來了,很快就開工了?!崩虾Uf道:“你們都去拾掇點干草來,喂這些個牛跟騾子,好好伺候著?!?p> 這時候,于老三站在村西頭,遠遠看見老海他們一行人。于是一邊往村里走了走,一邊沖著老海招手,示意老海趕緊先過來。
老??吹接诶先h遠站著,也朝著于老三擺擺手,跳下牛車,自己先走了過去。
“老三,牲口跟泥灰都帶回來了。”老海走近了說道:“就差動工了。”
“行,老海,東山村沒說啥吧?”于老三最擔(dān)心的就是東山村的刁難,雖然跟田亮商量好,但是他們村里的村民們保不齊是要發(fā)難的。
“沒有,倒是老田家…”
“老田家咋了?”
老海把今天田盛把田亮打了的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了于老三。
“嘿,這個老田家。”于老三笑道:“兒子挨打了老子接著挨,看來我還真得再拿點雞蛋去看看田亮,畢竟人家可是幫了咱們大忙?!?p> “估計現(xiàn)在在家躺著呢?!崩虾Uf道。
“行,老海,你把泥灰先放在你家里,牲口就圈在村委,我去守著?!庇诶先紤]了考慮,又道:“看看誰家又干草,都拿過來,好好伺候著這些牲口?!?p> 說罷,于老三跟老海走向于軍他們那邊,領(lǐng)著到老海家卸下泥灰,再到村委拴好牲口。于軍他們把牲口喝水的家伙什以及干草也順便搬了過來。
“軍兒,叫上你爹跟你老海叔,晚上來家吃飯?!庇诶先粗盍艘惶斓挠谲?,道:“我前幾天去鎮(zhèn)上特地買了個風(fēng)干鴨?!?p> “等路修好著吧,三叔。”于軍笑了笑。
“那是自然?!?p> 現(xiàn)在村里條件不好,一只風(fēng)干鴨就是一道好菜,換做別人,于老三不一定舍得拿出來分享,這次是看到老海跟于軍出了大力,想犒勞一下他們。
傍晚時分,太陽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下山去了。此刻于老三回到家中,拿出了那只風(fēng)干鴨,利利索索地斬成了小塊,自己留下了一條鴨脖子,其余的分成兩份,分別送到了老海跟于軍家。
“老三,你這是不過了?”于老二調(diào)侃道:“這鴨子可是個稀罕物?!?p> “你這是沾了軍兒的光了。”于老三笑道:“要是沒有于軍這勤快勁兒,你今天連個鴨屁股都見不到?!?p> 于軍坐在一旁,啃著一塊鴨腿,咧著嘴笑了笑,自從上次吃了幾口燉的那個老母雞,到現(xiàn)在還沒吃過一口肉呢。整天就是些咸魚臭蝦醬。
另一邊,徐琴在家坐著,看著灶臺下面閃爍的火苗,思考著。
“建山,你過來一下?!?p> “咋了?”于建山聽見徐琴的呼喚,正在收拾炕的他,手里拿著一條毛巾就從屋里出來了。
“聽說老海把修路的材料都弄回來了,還領(lǐng)回來好幾頭大牲口?!毙烨僬f道:“你說這些大牲口放在哪了?”
“你問這個干啥?”于建山不解。
徐琴接著說:“咱村里平時沒牲口,這一下來了這么多牲口,咋喂?”
徐琴天生就是個操心命,于建山太了解自己這個過了半輩子的老婆了,只要是村里的大事小事,她都要操一下心,不管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老海他們既然能弄回來,肯定有辦法?!庇诮ㄉ秸f道:“你就別瞎操心了,有這空,還不如操心一下這灶臺的火,都快滅了?!?p> 說罷,于建山從旁邊抽了幾根柴禾添了進去,再不管,這鍋里的飯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吃到。
“知道了?!毙烨賾?yīng)道,但還是不放心。
到了晚上,于老三抱著被褥到村委里,他要守著這些牲口,正準備睡過去的時候,聽見村委門口有人說話。
于老三起身走了過去喊道。
“誰?!”
“哎呀媽呀,嚇我一跳?!闭f話的正是徐琴:“于書記,你在這兒呢?!?p> 徐琴心里還是放心不下這些牲口,以為沒人看著,就拉著于建山過來守著這些牲口。此刻于建山心里非常不樂意,但是沒辦法,誰讓這個家里,是徐琴一手遮天呢。
“徐琴?”于老三聽聲音判斷出來了:“你在這鬼鬼祟祟干啥?”
“我想著咱們村里來的這些牲口,以為沒人照看?!毙烨俳忉尩溃骸白尳ㄉ絹砜匆凰??!?p> 要是換成別人,于老三可能不信,但是徐琴兩口子可是村里公認的老實人家,從來不說謊。
“建山,既然書記在這里,你就跟他做個伴?!毙烨儆值溃骸罢媚銈z還有得聊。”
說罷,徐琴沒等于建山吱聲,就把懷里抱著的被褥塞到于建山懷里,自己放心回家去了。
于建山此刻站在門口,尷尬得笑著,道:“嘿嘿,我家這口子,說一不二。”
于老三自然是希望有個伴陪著自己在村委,于是滿心歡喜得去屋里把被褥往旁邊挪了挪,給于建山騰出一個地方來。
等到于建山鋪好被褥,二人閑聊了幾句,就各自睡去了。只剩下院里那幾頭牛跟騾馬,聽著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