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探望
一提到李秀寧，謝道韞的臉上浮現(xiàn)出落寞：
“昨天我和紅玉姑娘一起將李郎君抬到了馬車上，在楊府的那些驍果士兵離開之后，我就將他送到段神醫(yī)的素興醫(yī)館去了?！?p> “段神醫(yī)真的很厲害嗎？”
項瀧漫步走在謝府中，周圍的婢子和仆人見了他紛紛行禮。
“嗯！”
謝道韞邁著小碎步，仿佛一只翩翩蝴蝶，跟在他身后：
“段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在金陵城數(shù)一數(shù)二，我們家和段神醫(yī)家有些淵源，故而今天一大早，他就急急忙忙地來到謝府為世子看病了?！?p> “李郎君現(xiàn)在在哪呢？在這謝府里嗎？”項瀧東張西望，走在抄手游廊上，看著謝府里的花花草草。
周圍粉墻環(huán)繞，綠柳低垂，進進出出的紅門上都是垂花門樓。
謝府的甬道互相銜接，山石點綴，院落布置得非常雅致，墻邊的花團錦簇，奇石玲瓏剔透，架子上爬滿著凌霄花，在夏季中盛開著桔紅色的花朵。
“昨天陪著李郎君在素興醫(yī)館待到了深夜，等包扎好之后，李郎君就被玄甲士兵接回了李府！”謝道韞低著頭，“雖然不是我打傷了李郎君，但是他卻是因為我才受傷?！?p> “不要自責，放心，我相信李郎君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我今天去探望一下她！”
“殿下是要離開謝府嗎？家父去上早朝了，阿娘還說等世子殿下醒了，要去見一見殿下呢！”
“不用了，”項瀧順著石板路，穿過了四五道紅門，來到了謝府的大門處，“在謝娘子的房間中睡得很舒服，我先去探望李郎君了，我們改日再見！”
“走啦！富鑫！要是喜歡謝府我們改日再來！”
“好！殿下！”富鑫依依不舍地，似乎被謝府中的一股瀟灑風流的氣息吸引住了。
“殿下，等一等！”謝道韞忽然間出聲，叫住了項瀧，“明天不要忘了來國子監(jiān)的修文館來上課，太后安排了所有藩王的子女來修文館中進修，別忘了??！”
說完，沒等著項瀧回答，她就踩著珠履，害羞地跑入了家中。
“謝道韞怎么回事？怎么那副表情？為什么會提醒我明天去國子監(jiān)呢？”
“殿下，國子監(jiān)屬于禮部啊，謝家的家主謝安就是禮部尚書，所以才會提醒殿下明天去國子監(jiān)吧！”
“嗯，也是……”他點著頭，邁步離開了謝府的門口。
清晨，金烏東升。
金陵城沐浴在清晨的霞光中。
散落在金陵城各處的寺廟尼姑庵中的鐘鼓樓奏響了清晨的第一縷聲音，鐘鼓聲雄渾。
金陵城各處的鐘鼓聲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股巨大的音浪，直沖向云霄。
街道上到處都是吵吵鬧鬧的，賣布匹衣服的，賣糕點早餐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派忙碌的景象。
“總覺得少了點什么……”項瀧走在沸騰的街道上，右手輕輕地撫摸著下巴，“梁紅玉那小丫頭去哪了？咋沒看見她啊？”
富鑫跟在他的身后：“梁紅玉昨天就不在了，和我說了一聲去探望李秀寧了，我就再也沒看見她了！”
“？？？”
“這個小丫頭，我該說她什么好呢？見色忘友？”
李秀寧是個女子，對于梁紅玉來說完全稱不上“色”，項瀧和梁紅玉之間勉強算個“友”，還夾雜著上下級的關(guān)系。
項瀧哭笑不得：“我要是拆穿李秀寧是女扮男裝，著實有些對不起她，但是梁紅玉這純粹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世子，梁紅玉好像魂都被李秀寧郎君勾走了，要不要去警告一下她，不要和其他諸侯走得太近？”
“沒事，這種小事，無妨！”
項瀧擺了擺手，完全不在乎的樣子，讓富鑫不住地豎著大拇指：“世子殿下，心胸寬廣！”
“對了，富鑫！”
“咋了殿下？”
“昨天我的表現(xiàn)怎么樣，我出手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長治街兩側(cè)的小姑娘的失聲尖叫？被我瀟灑的身姿給迷暈了？”
“嘿嘿，這個嘛！”富鑫臉上露出憨笑，撓了撓頭，“要我形容的話，那就是世子殿下非常帥氣地丟了個人！”
“？？？”
“什么叫非常帥氣地丟了個人？富鑫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項瀧有些生氣。
“殿下，你出手的速度太快了，先是擊敗了韓破豹，又割了楊積俊一刀，很多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接著就看見了殿下暈倒在了血泊之中，渾身都是血跡。”
“當然我是知道殿下是真的勇冠三軍，但別人都以為是殿下筋盡人亡……筋疲力盡！”
項瀧聽得怒發(fā)沖冠：
“富鑫，你學會用成語了？最近小日子過得不錯啊，是不是沒事就去勾欄聽曲？”
“哪有？殿下，天地良心啊，我什么也沒干！”富鑫一臉的正氣凜然：“沒去，絕對沒去，什么玉簫樓、玉穎館、幽情閣、交香窯，我連它們在哪都不知道！”
“來，富鑫，我有個任務(wù)交給你，”項瀧笑瞇瞇地看著富鑫，笑容仿佛蒙娜麗莎的微笑，很純真，卻讓富鑫不寒而栗，“你知道御史臺是干什么的嗎？”
富鑫被他的微笑嚇得后退了兩步，“項瀧的微笑”在日后成了一個流傳很廣的比喻——通常用來比喻人口蜜腹劍、蛇蝎心腸。
“殿下，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御史臺負責監(jiān)察中央和地方的官員和軍隊，監(jiān)管著天下所有的藩王，以及對江湖的門派約束監(jiān)管，非常厲害！”
“御史臺中的不良司是一個神秘的部門，有著天罡三十六校尉、地煞七十二校尉，每一個放在江湖里，都是頂尖的高手，不良司手下有不少不良人，也就是捕快，會經(jīng)過重重的選拔，進入天罡與地煞校尉中?！?p> 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的名頭來自道教，道教認為北斗叢星有三十六顆天罡星，七十二顆地煞星，故而不良司中效仿著設(shè)置了三十六天罡校尉、七十二地煞校尉。
“嗯嗯嗯！”富鑫點著頭，然后滿臉的愁容，“殿下，你是要我？”
“項羽大人讓我在其中培養(yǎng)一個我們的人！”
“殿下，這怎么培養(yǎng)？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完全一頭霧水啊！”
“我管你怎么培養(yǎng)？你先去給我找到這個人！還有一件事！我要的是隸屬于御史臺的不良人捕快，不是大理寺的捕快以及金陵城下屬的連臺縣和陽武縣的捕快！”
他瞪了富鑫一眼，接著說道：
“你剛才還有七十二個時辰來完成任務(wù)，再磨嘰一會兒，你就只有七十一個時辰又七刻鐘來完成任務(wù)……要是完不成……就和你玉簫樓嬌嫩的小娘子說再見吧！”
“別啊，殿下！”富鑫哀嚎了一聲，項瀧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富鑫在路上跺著腳，團團轉(zhuǎn)了幾圈后，咬著牙說：“既然我不好過，其他人也別想安逸，我去拉上殿下在金陵城所有的護衛(wèi)，全都去給我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