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千里,原本殺機澎湃恨不得親身上陣的陸正在看到那邊斗法情形后眼底震驚神色漸漸將殺意掩蓋下去。
此次前來營救的中土強者,除去暴露于眼前的這些修士,整個大陣中隱藏之數(shù)只怕數(shù)也絕不在少,光是這陣容之強便可震驚天下,其中除了正道修士更有幾尊中土三大妖地的絕強大妖參與其中,先前在海中與羅道修一同在海中現(xiàn)身那位輕易修士便是其中一個,另外還有幻化山丘巨猿、銀毛天狼等恐怖存在,似乎為了今天營救之事整個中土修真界都參與進來,不過唯獨少了魔教中人,若是再加上魔教高手,只怕這一次便是中土頂尖戰(zhàn)力的罕見云集,眼前數(shù)十位海族妖王即便靠著大陣也難以抵御中土修士的單方碾壓了。
陸正忽然覺著一陣莫名苦澀,自己一時不慎中了奸計,若非丈天七召集如此眾多高手前來相助,只怕這一次就真要因為自己而喪命于此了。
暗中悔恨懊惱,陸正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丈天七似乎并未察覺陸正異樣,只是呢喃自語:“他人呢……”
遠處忽然有一道驚人氣息極速飛來,丈天七轉(zhuǎn)頭側(cè)目,緩緩起身,一旁陸正察覺異樣,霍然抬頭向后望去,手中黑曜仙劍嗡鳴不止殺機散溢,卻被丈天七輕輕按住了手臂。
“咦,丈真人?你怎么在這里?”
一道大紅鎏金帶黑錦袍從天而降,來人高冠束發(fā)神態(tài)逍遙,上位者的氣息未曾刻意釋放,卻已經(jīng)令陸正一時心有畏懼不敢正視。
“呵,伺機而動,后備人選?!闭商炱吖傲斯笆郑粗迪碌耐廊宋镒猿靶Φ溃骸芭f傷在身,有些不便拼命了……軒轅閣主怎么到這里來了?”
紅袍中年偉岸男子朗笑一聲,看了看陸正與后面的小小和尚,心中頓時了然,也沒細問先前營救情形,只是說道:“姜掌教對你放心不下,可他又要坐鎮(zhèn)吞盧,那邊正面大戰(zhàn)咱們占了上風(fēng),倒是沒我什么用處了,所以趕緊過來瞧瞧,也好助大家一臂之力?!?p> 丈天七神色一動,哦了一聲,“這邊有妖王二三十位,卻不住吞盧正面情形如何?”
滄瀾閣閣主軒轅北辰哈哈一笑,豪氣道:“潮汐海眼被毀百余處,東海浪潮激退千余里!”
“呵,果真是……”
“咦,快看!”
相貌威嚴的滄瀾閣閣主忽然驚咦一聲遙指遠方,正在細聽兩人交談的陸正和躲在身后不遠一直咬著手指頭的覺空幾乎同時順勢看去,但入目空空毫無異樣。
“你……敢爾!”
同樣轉(zhuǎn)頭的丈天七陡然如一只怒虎咆哮!
異變陡生!
一道粗達數(shù)丈的的紅蓮火柱從腳下驟然迸發(fā),眼前空蕩荒蕪瞬間被紅焰取代,丈天七暴喝同時入耳,下一刻有疼痛入骨哀嚎聲在焰火中響起,夾雜著那覺空的尖銳慘叫,整個火柱內(nèi)頓時仿佛生機斷絕!
金紅黑三色袍服舒展澎湃,高管威嚴男子目光冷冷,掐訣雙手愈發(fā)用力,但片刻后一陣翁銳厲嘯聲忽然響起,有昂首游龍裹挾幾道身影破開火焰天柱沖了出去,可惜未及百丈游龍便轟然墜地。
丈天七白衣殘損凌亂不堪入目,陸正衣衫襤褸嗆血不止,唯有一直躲在陸正身后的覺空只是毀去了小半衣衫,此刻嗚咽慟哭不止,全身上下卻是不見半點血跡。
“咳,咳……哈,好……好!”丈天七手中天罰斷劍支撐拄地,半跪中緩緩抬起頭來,有森冷猙獰面容于凌亂長發(fā)下隱隱閃現(xiàn)——“軒轅北辰?!”
“呵,是我?!苯鸷趦缮鲞呅揎椀拇蠹t袍服一步步走近,在數(shù)丈外站定身形,高管依舊,容顏帶笑:“你可是有諸多疑問?”
陸正掙扎起身,終于明白了這瞬間發(fā)生的變故之事,他嘶聲怒吼,身顫如篩——“我跟你拼了!”
“不自量力!”
火焰罡風(fēng)筆直裝在胸口,陸正前進身影轟然向后飛去,無力慘叫聲中砰然落地,再難起身。
“嗚,大哥哥,大哥哥……”小和尚連滾帶爬跑了過去
丈天七對此置若罔聞,一雙冷冽森寒眼睛直視死死盯著紅袍身影,最后忽然狠狠吐出兩個字眼——“理由!”
“理由?”軒轅北辰輕捋短須,淡然而笑:“沒有理由。”
“你若身死,天下皆大歡喜。道清門再不用為你名聲所累,我被修士再不用被你壓制永無出頭之日,中土正道極大門派格局再不用一成不變,甚至魔教都不會再因為你這嗜殺瘋子而滿腹怨恨以至于形跡愈發(fā)詭異殘忍,即使是按下的東海群妖也再不用為了殺你而絞盡腦汁!哈哈,只要你死,真真是普天同慶!丈天七,你說你怎么可以不死?!”
丈天七艱難站立,無視紅袍警惕目光走向了跌坐在地的陸正,他踉蹌坐在陸正身旁,扶起氣息微弱言語不清少年,看著眼前滿面血污,眼神中突然多了絲莫名悲戚,隨著覺空哭嚎聲入耳,他忽然放聲大笑如入魔怔。
紅袍軒轅向前幾步,輕輕皺眉,耳中陡然傳來丈天七一道冰冷聲音——
“幼稚!“
軒轅北辰冷哼一聲,止步佇立,微瞇雙眼中兩道寒芒直射過去。
丈天七微微垂首,可怖黑白分明雙目在發(fā)絲下隱約可見:“你若真是軒轅北辰,打死我也不信……若說你和滄瀾閣無關(guān),那又絕無可能,氣息以假亂真,天下直達或許真有這等神奇秘術(shù),可焚‘焚天六道’功法真真切切,我倒是好奇,到底是滄瀾閣絕強神通功法被竊,還是你滄瀾閣隱藏實力想要伺機問鼎天下?”
軒轅北辰背負雙手悠悠問道:“你覺得呢?”
丈天七緩緩搖頭,咧嘴露出森白牙齒,一只手掌輕輕搭在陸正丹田氣海,一股澎湃氣機陡然迸發(fā)入體,在陸正戰(zhàn)栗尖叫中更加洶涌力量如同失去桎梏的猛獸洪開始在他體內(nèi)奔走游走,肉眼可見,陸正渾身傷痕迅速愈合,有龐大威壓自然釋放,兇猛氣息比先前強了數(shù)倍不止!
“封印力量?”紅袍跨出一步又緩緩收回,玩味注視,目有嘲諷:“嘖,玉玄四層到六層?嗬,七層……難怪你對他如此重視,若是沒有近日這段離奇坎坷,只怕他日后借著這古怪封印之力會成為道清另一玄君吧?”
丈天七氣息微弱,體內(nèi)所遇真元法力更少三分,陸正已經(jīng)盤膝坐起,閉目加快疏導(dǎo)體內(nèi)氣機,旁邊覺空目瞪口呆,看著忽然坐起煥發(fā)神采的陸正居然流出了意思晶瑩口水。
如此可愛,卻不合時宜。
紅袍軒轅緩緩踱步,雙臂伸展,兩團熾熱焚焰在手中越變越大,目光逐漸犀利如刀:“他日玄君又怎能抵擋今日命運?!”
“去!”
焰火如流光乍起,但甫一出手卻轟然自毀散去!
紅袍身軀僵直,目光熾烈遠甚先前火團。
一抹紫色光芒在丈天七指尖搖曳飄飛。
“七、頁、圣、書?!”
丈天七嘴角揚起弧度,有一絲血跡流出,但面上神情卻出奇鎮(zhèn)定,他認真點頭,輕笑道:“你若不想我真的毀了它,那就立即退后百丈!”
紅袍面色陰沉,目光很快平靜,他長長吐息準備開口,卻豁然轉(zhuǎn)頭向一側(cè)空蕩荒地某處看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