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遠來是客
穿越第一晚,秦川喝了點生水平息腹中饑餓便睡下了。
第二天天還未亮,一個人影便急匆匆推門而入,將床上睡得正香的秦川拍醒。
“誰?。俊鼻卮ㄇ逍迲T了,沒什么警惕,揉揉眼看去,烏漆嘛黑,只看見個人形。
“小川,是我啊!認得不?”聽起來年紀不大。
“周哥,今天來的怎么這么早?”秦川認出來了,是和自己一起劈柴的周文義。
劈柴的雜役時常要上山撿柴的,道河宗附近雖然沒什么猛獸,但是山高路遠,難免腳滑,因此兩人一組做個照應(yīng),周文義便是秦川的搭檔。
“你今天氣色不錯?說話都這么大聲了!”周文義語氣透著一股欣喜。
“還得多謝周哥照顧我,現(xiàn)在病已好的差不多了。”秦川說話間已經(jīng)起身開始穿上衣衫。
這感謝是真心實意,前身雖然已死,但是大病之軀能多活兩三天已經(jīng)是周文義照顧的好了。
先請了門內(nèi)大夫來診治,早晚送粥送水,生火煎藥,已是仁至義盡,要知道周文義這幾天仍舊要去劈柴的。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周文義忍不住高聲笑了笑,又接著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好好養(yǎng)身體,叩宮這事急不來的,像我,已經(jīng)叩了兩年了,你這才半年,急什么!”
“周哥說得對?!鼻卮ㄟB連點頭,心道自己要叩宮確實不急。
別人叩宮是瞎子用幻肢去敲門,秦川有前世經(jīng)驗,相當于是普通人敲門,而且是強壯的普通人,溫柔些一兩個時辰,暴力點一腳踹開也正常。
叩宮不急,但是這身體陰陽失調(diào),營養(yǎng)不良,睡眠不足,發(fā)育遲緩,肌肉勞損,得想方法好好調(diào)理。
至少不能接著砍柴了。
“好!好!看來這一場病讓你看開不少,這樣就好,就好!”周文義松了口氣,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說道:“別穿了,別穿了,我?guī)Я烁蓛粢律褋?!?p> 周文義說著,從身后拿出一身衣裳遞給秦川。
“上面說今天有其他宗門的客人要來,讓手里活計不急的去門口撐撐門面,挑水、做飯的去不了,柴房的柴還有幾天的量呢,所以我們得去?!?p> 周文義說著轉(zhuǎn)了一圈,向秦川展示了一下身上的衣裳,笑著說道:“想不到我還有穿上這身衣服的時候?!?p> 頗有些自嘲的意思。
因為這身干凈衣服,是正式弟子才有的制服,天青色打底,襟邊繪制著白色云紋。
成為正式弟子也很簡單,叩宮成功便是。
但是沒有合適的方法,這個條件能卡住普通人一輩子!
周文義做了兩年雜役,雖然現(xiàn)在每晚依舊要睡前靜坐,勤修不輟,但是已經(jīng)對叩宮一事看的淡了。
“這身衣服不錯,要是周哥喜歡,我想方法給你搞一身?”秦川嬉笑著說道。
“別胡說!我要穿就要堂堂正正的穿,別說這衣服你偷不來,就是偷來了,穿不出去又有什么意思?!敝芪牧x少有的嚴肅:“趕緊換上,去門前集合了!”
秦川嘿嘿的笑了兩聲,趕緊把周文義帶來的衣服換上。
說笑歸說笑,秦川心里卻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什么樣的宗門才需要雜役穿上正式弟子的衣服出去裝門面?
道河宗已經(jīng)是如此外強中干的宗門了?
道河宗雖然控制著附近幾十座山的地盤,但是宗門本體只在中心的一座高山上,因為只有此處靈氣最為濃郁。
從雜役宿舍出去,遠遠便見到一位同樣穿著正式弟子服飾的年輕人站在路口。
“這是真正的內(nèi)門弟子,趙長洲,注意些?!敝芪牧x輕聲對秦川說道。
秦川點頭回應(yīng)。
兩人快步走去,趙長洲也走了幾步迎上來。
“趙師兄?!鼻卮ā⒅芪牧x二人行禮。
“這位就是白師兄最近帶回來的新弟子吧,果然一表人才?!壁w長洲和氣的在秦川身上拍了拍:“走吧,其他人已經(jīng)全都先去了,我們得趕上?!?p> 秦川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骨相還好,但是皮相就差得多了。臉頰凹陷,皮膚粗糙,加上大病初愈,只怕和逃荒的人也差不多。
一表人才?這個師兄和和氣氣的,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不小。
三人一行下了山,宗門門前已經(jīng)聚集兩百來人,都穿著統(tǒng)一的正式弟子服飾,倒是還有些氣勢。
只是這里面究竟有多少水分,秦川還不得而知。
在道河宗,就算是雜役活得也不算差,吃好睡好,膀大腰圓,身上多少也有二兩肥肉,看起來和正式弟子差距也不太大。
只有秦川入門最晚,前陣子又有意的糟蹋自己身體,所以皮囊不像其他雜役那般好看。
三人到了隊伍前,自有幾個弟子前來安排,將三人插在隊伍里。
正式弟子與雜役組成的假弟子混編成這二百人的方陣,秦川也被安排在一個小方陣之中,即使容貌有些出眾,稍遠些也看不出什么來。
一群真假弟子在宗門外站立,雖然偶有嘈雜,自有正式弟子管束。
約有一個時辰,天外遠遠飛來三名修士,腳下三把長劍御風而行,直到山門外才悠悠降下,三人跳下長劍,那劍自動插入身后劍鞘。
三名金丹,這個修為在道河宗已經(jīng)可以拿到一個長老的名分!
寂靜之中,領(lǐng)隊弟子抬頭挺胸,冷聲一句:“歡迎青沙宗長老!”
“歡迎青沙宗長老!”二百弟子同時出聲。
道河宗內(nèi)同樣飛出三名修士,在人群之前落定。
“青沙宗道友遠行而來,請入宗門一敘?!睘槭椎拈L老淡然說道。
“道河宗人才輩出,弟子眾多,頗有當年聲勢,可喜可賀?!鼻嗌匙跒槭椎拈L老笑呵呵的說道。
“青沙宗功法卓絕,司玄道友更是青年翹楚,論人才鼎盛,道河宗遠不如青沙宗?!?p> “王前輩謬贊,小子不過些許好運。”青沙宗其中一位修士拱手說道。
宗門前幾位金丹你來我往,互相吹捧幾句。
秦川聽了一陣,得知青沙宗是鄰近的宗門,修行方法比道河宗要好上許多;道河宗則歷史悠久,曾經(jīng)似乎輝煌過。
青沙宗來的三人,領(lǐng)隊公羊川久負盛名,與道河宗修士是舊時;身后一位司玄,文文靜靜,是新晉金丹;一位彭陰,冷漠高傲,少言語。
道河宗出迎的三人,知客長老王迎兵,身后兩位也是知客堂坐堂長老,喬酉、仇杏,都是成名許久的老金丹了。
六人說了幾句,王迎兵長老請青沙宗三人上山,青沙宗領(lǐng)隊公羊川客氣一番,正欲前行,身后彭陰突然高聲問道:
“道河宗功法守舊,據(jù)說已經(jīng)多年不曾有新晉正式弟子,如今門前盛況,莫不是以次充好,強撐顏面?”
秦川心里暗道,果然,果然。
金丹修士便是神識強大,也難以察覺一名修士是否叩宮成功,這三人明顯是有備而來。
雖然自己等人都是今早得到的消息,但是門內(nèi)高層自然早就知道,只怕有人里應(yīng)外合,且看如何收場罷。
“胡說!道河宗傳承悠久,如何讓你造次!”公羊川立即回身呵斥。
“原本我也以為是外界謠傳,不過我今日一觀,發(fā)現(xiàn)道河宗正式弟子竟然有人面黃肌瘦,神色憔悴,因此心中疑惑,有此一問?!迸黻幠抗庾谱疲北浦烷L老王迎兵。
王迎兵沉默片刻,說道:“彭道友多慮了,想來是門下弟子切磋時偶有失手,傷了身體,因此身體有恙,不勞道友多慮。幾位長老尚在堂內(nèi)等候,道友請進?!?p> “彭陰,王長老言之有理,不要多慮,你見哪位道友神色憔悴,指與我觀,我等遠來是客,當送點薄禮,以表心意。”公羊川笑吟吟的附和王長老的說法。
王迎兵面色頓時有些難堪,還要再說些什么,彭陰身形閃爍,已經(jīng)入了人群之中。
“這位道友年紀輕輕便已叩宮,成為正式弟子,真是可喜可賀,只是身體還需多多調(diào)理,不要落了什么病根吶!”彭陰嘴角扯出一絲陰笑。
門前眾人看向他的方向,果然見到一個大病初愈般的半大孩子。
如此身形,當然是秦川,而且彭陰說的一點不錯,秦川正是大病初愈。
眾目睽睽之下,彭陰已經(jīng)捉住秦川右手,將三指搭在手腕之上。
彭陰要替秦川搭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