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忽然覺得跟她們在一起,自己的智商好像也沒下限了,剛才我已經(jīng)把這個原理說了,這個原理委簡單,連你們都懂得起,難道別人就懂不起嗎?
燒開水是不是要生火?
生火是不是要冒煙?
冒煙是不是別人就會看見?
別人看了是不是就會來偷師?
別人偷師了,那咱們釣魚山還吃個屁呀?
哦……保密,你要保密是不是?你早說不就行了?我還以為是白天不能燒水呢。
其實他們的問題還有很多,只是看陳讓有些不太愿意解釋的樣子,有些不敢問,比如,那個汽水,它為什么就能帶動那根木頭旋轉(zhuǎn)?
那明明就是一根木頭,他為什么要叫同心軸?木頭他有心嗎?這樣轉(zhuǎn)起來他不疼嗎?幾個婦女在那兒咬著耳朵,好半晌才統(tǒng)一意見,得出結(jié)論,木頭應(yīng)該是不會疼的。
老太爺?shù)哪昙o(jì)大了,可能耳朵有些背,陳讓說的很多東西他都沒有聽明白,最后只聽明白兩個字,那就是保密。
保密這個東西他知道,他也終于明白,陳讓為何要把這個東西建到這個地方,當(dāng)即把陳信叫過來,讓他安排幾個人,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十二個時辰,必須有人看守。
娃的東西他雖然沒有搞明白,當(dāng)然,如果連他都能搞明白的話,那就不是娃的東西了,這段時間,娃帶給他的震憾實在是太大了。
莫名其妙的就能開口說話了,還識文斷字,莫名其妙的就做了好水川大捷的功臣,莫名其妙的把釣魚山給拿回來了,那姓梁的還倒賠三萬貫。
莫名其妙的開了這么個繅絲作坊,還說一個人可以當(dāng)三十個人用,以后還可以當(dāng)一百個人用。
還莫名其妙地請了個先生回來,一個月六十五貫呀,我釣魚山的娃在外面累死累活一個月也才三貫錢呀,二十個人不吃不喝才能供他一個人的束脩呀。
這些還沒算那些書錢、筆墨紙硯的錢,如果把這些全都算上去,以后釣魚山的人就不用吃飯了,全供那個先生好了……
那個先生姓啥?
平時都叫他先生了,連他的姓都搞忘了,哦……姓唐……原來在城東說書的,還是個倒插門女婿,陳豪小的時候,沒少朝他身上扔石頭。
有一次,還把他的頭上扔個包,血淋淋的跑到釣魚山來,還賠了三百文錢他才肯走,聽娃說,釣魚山的娃都要去讀書,走出去連個名字都不會寫,以后就不要說是釣魚山的娃。
可憐的陳豪,以后不知還要挨多少板子呢。
“老太爺……你看著我干什么?你的眼神讓我很害怕耶……”陳豪見老太爺?shù)难凵裼行┎粚Γ吹盟捏@肉跳的,好幾次都想問,沒敢,這次實在是忍不住了。
“哦……沒事……干你的活吧!”
“哦……”
沒事就好,在釣魚山,陳豪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怕,就怕這個老太爺,小時候,不對,就是現(xiàn)在,也沒少挨他的揍,揍就揍吧,還不能跑,跑了揍得更狠。
今天晚上,這個作坊就要正式運作了,老太爺哪兒都不去,見旁邊有個木樁,剛好可以坐人,便坐在那兒,看著他們在里面忙進忙出的。
釣魚山高價收購蠶繭,不像是作假,他們應(yīng)該是真的有大動作,梁爽坐在自帶的茶前觀看了半天,這是她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
按照梁半城原來的推斷,陳讓應(yīng)該只是炒高蠶繭的價格,然后趁機偷點油,如此而已,但從現(xiàn)場的情況來看,應(yīng)該不是。
如果真按之前的推斷,陳讓一定會在現(xiàn)場進行豉吹,讓越來越多的人陷入瘋狂,然而他沒有,從早上到現(xiàn)在,他甚至連面都沒有露。
前幾天,林知府和曹大人都來過釣魚山,還有從西北邊軍來的那個呼延慶,如果陳讓真的想炒高蠶繭價格,他們是最好的噱頭,但是他沒有利用。
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來過,他也問過林知府,整個過程,陳讓甚至連話都沒有跟他們說過,至于他走之后,曹牷跟他說過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蠶繭的收購過程顯得很平靜,淡而無味,釣魚山的人負(fù)責(zé)過稱,老夫子負(fù)責(zé)結(jié)算,全程也沒有多余的話。
這讓梁爽感到很郁悶。
關(guān)于這個秋蠶的價格,她也問過劉記聶記還有梁記,就陳讓收上來的這個價格,血虧雖然說不上,但虧本是肯定的了。
除非釣魚山的人工不用錢,或者陳讓自己不掙錢,只想給她們找點事做。
“看見那個唐老先生沒有?他原先在城東說書,每天的收入不過百來文,一個月都不到三貫錢,現(xiàn)在被陳讓請到釣魚山做西席,聽說他的束脩比蓮心書院的教授還高……”
“比蓮心書院的教授還高?”
蓮心書院是梁氏開辦的,或者說他家是占大頭的,蓮心書院的教授束脩有多高,梁爽自然是明白的。
如果釣魚山真像表面看到的盡做虧本的生意,他們拿什么來養(yǎng)老先生?梁爽越想越覺得有些困惑……
“梁姑娘……釣魚山的茶不好嗎?”不知何時,陳讓忽然走過來,坐在她的前面。
“挺好的!”
“釣魚山的水不好嗎?”
“也挺好的!”
“那你為何不喝釣魚山的茶,不喝釣魚山的水,而是自帶茶水,怕我們在茶水中下毒?”
“那倒不是……”梁爽看著陳讓,顯得有些尷尬。
“我看你在這兒都坐半天了,好像連午飯都沒吃吧?想知道些什么,了解些什么,不妨說出來,你不說,我肯定不會告訴你,但如果你說了,希望還是有的。”
“真的?”
“真的!”
“那你告訴我,你們大量收購這些蠶繭干什么?”
“這是商業(yè)秘密,我原本可以不告訴你的,不過看你挺心誠的樣子,還是告訴你吧,我收購這些蠶繭,是拿來繅絲的,油炸后的蠶蛹雖然好吃,但吃多了,也會惡心的是不是?”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來之前,也曾問過他們,按照你們現(xiàn)在的價格,根本就掙不到錢,商人都是逐利的,我就一直在想,你的利在哪里,要如何做,才能做到自己不虧本?!?p> “你想知道?”
“當(dāng)然,如果你愿意說的話?!?p> “你剛才說問過他們,那你問的是劉記還是聶記?如果你問的是他們,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答你,他們不掙錢,那是因為他們的人干活太慢,如果動作快一些,就能掙些錢了。”
“動作快些?”梁爽還有些想不明白,把蠶繭的價格提高三成,那她們得有多快?
“是的……動作快些!”陳讓回答得很肯定。
“嗯,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只是我很想知道,這事如果換作是你,要如何做?”
“很簡單,把繅絲作坊旁邊的那個茅坑加把鎖就行了……”
“啊……”